連城山莊,連城朗月的房門在緊閉了半個月后終于打開了。
連城朗月剛一走出來,葉梨若就欣喜地迎了上去,“月哥哥,你終于出來了,梨若守了這么久生怕你有個閃失。”
她注視著連城朗月,只覺得一陣心慌難平,半個月而已,月哥哥身上的修為似乎又上了一個高度,周身氣度越發……如天神一般高不可攀了!
連城朗月微微一笑,“我只是閉關修煉而已,怎會有什么閃失,這段時間你一直留在連城山莊守著我?”
“嗯!”
連城朗月深幽不見底的桃花眼中蕩漾著柔和的光芒,他笑得溫柔如斯,將失神的葉梨若擁入懷中,悠然道:“梨若,看來你對我確是一片癡心啊,你說將來我該如何待你才不負你這份情義呢?稔”
葉梨若只覺受寵若驚,自己為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也都沒有白費,可是她聽得見深情小意的溫聲細語,卻看不見那雙眼眸中沉淀至深的冷酷。
“梨若不要什么,只要月哥哥一顆真心,梨若便知足了。”
連城朗月勾了勾嘴角,那真是可惜了,你這輩子都不會明白滿足是什么感覺了!
“梨若,你家中有事,你不回去看看嗎?”
葉梨若心中一暖,原來月哥哥閉關了也仍記掛著她的事。
“不了,月哥哥又要忙著張羅在連城山莊舉辦武林大會,又要加緊修煉,梨若身為你的未婚妻更該為你分憂,至于家里那邊,想來那傲世天門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傲世天門再厲害,也不過只有幾年的積淀,豈能跟我們葉家相比,我不信夜蒼穹真敢對葉家做出什么過分的事,家里有爹和哥哥在,不會有事的。”
她含羞望向連城朗月,細聲道:“月哥哥,你能為我擔心葉家安危我很開心,只是……你難道也擔心葉家會敵不過傲世天門?”
連城朗月笑意更深,“既然你如此自信葉家的實力,我看我也不必擔心了。”
擔心?呵,怎么會?
葉梨若頓時松了口氣,她原本還擔心月哥哥也被夜蒼穹那個妖女迷惑,可現在看來月哥哥一直都站在她這邊,根本就沒有絲毫顧念那個妖女。
“月哥哥,你閉關這兩天,我在山莊里聽到一絲風聲,那二老爺連城浩因為你在山莊上人心穩固,爭不過你,正在四處找老太爺,我擔心老太爺一回來,知道是你殺死了他的嫡孫,不問青紅皂白對你不利,月哥哥,你在連城家這些年可見過那位老太爺?聽說他性情古怪,很難說話。”
“我被義父收養時,爺爺已經離家云游,這些年從未回來過,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若未做虧心事,自然就不怕什么了,你很擔心嗎?”
“啊?”葉梨若被問得愣住了,磕磕巴巴道:“沒、沒有啊,我就算擔心也只是擔心月哥哥在連城家受委屈,月哥哥說得對,我們沒有做虧心事,不管面對誰,心中自然坦蕩。”
連城朗月幽然一笑,“那就好。”
“對了,月哥哥,為了留下來幫你,我恐怕還要在連城山莊長住些日子,天氣越來越熱了,這幾天住的屋子不太舒服,我看臥雪園背靠雪山,清涼雅致,我能不能搬去那里?”
葉梨若一邊說,一邊小心探查著連城朗月的神色,臥雪園是連城山莊最好的居所,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地位的象征,否則當初連城莊主也不會讓連城千秋住進去,現在如果月哥哥準了她的要求,那就是肯定了她未來在連城家的位置。
連城朗月眸光一閃,臥雪園……嗎?
千秋很喜歡臥雪園的,只可惜他都沒有機會多住上些日子。
他笑了笑,“我記下了,稍后我便讓人去安排。”
葉梨若頓時喜不自勝,“月哥哥,謝謝你!”
連城朗月笑而不語。
這天夜里,葉梨若心情極好,和連城朗月一路踏著月色往臥雪園走,豈料走到半路時,黑壓壓的一片云忽然遮住了月影,悶雷滾滾后一道閃電當空劈下,熾烈的天火瞬間吞噬了整個臥雪園。
那情形太過駭然,令人匪夷所思,葉梨若不甘心地看著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臥雪園,“月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火怎么會突然從天而降?”
“風云莫測罷了,不必驚慌,這火一時半刻滅不了,梨若,我看你還是先回你之前的住處休息吧,這里如今已經付之一炬,不宜居住了。”
葉梨若瞪著那片火海,心里恨透了瞎眼的老天壞她好事,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只得跟著丫鬟回了原來的住處。
連城朗月轉身看著火海中的臥雪園,目光溫柔地低語:“千秋,這里是屬于你的,只能屬于你,來人!”
四個歃血衛眨眼閃現在他面前,“少莊主!”
連城家的歃血衛都受過千秋指導,就是現在,葛云等人也會時不時從御龍府回來把自己所學教授給他們,對亦主亦師的千秋他們都有很深的情感,自從千秋不在了他們就輪流守護著這里。
<四人看著那沖天的火勢,心里又是痛快又是難過,這里是公子的地方,就算公子不在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人也休想鳩占鵲巢!
“把這里處理干凈,明日立刻召集工匠重新建造,務必要與原來的一模一樣。”
歃血衛們猶豫再三,終于忍不住開口,“少莊主還是要讓葉小姐住在這里嗎?”
當初少莊主殺死公子的事情人盡皆知,就算他們不愿意相信少莊主會對公子如此絕情,可終究難免對少莊主心生芥蒂,可是后來葛云他們帶回來的消息是公子當初死在少莊主劍下都是公子自己的計策,他們也不能再埋怨什么,可是,如果少莊主真的要讓葉家小姐住進臥雪園,那他們就不得不為公子抱不平了。
連城朗月將他們的忿然看在眼里,轉身拂袖而去,幽然的聲音在樓閣倒塌聲中傳入四人耳中。
“這里的主人只有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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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司醫族。
北司青君恢復自由后,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沖出了冷芳殿,可是此時早已經過去了很久,哪里還有千秋的影子?倒是四位長老正死守在門外,看見他好端端地出來同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恭喜圣君擺脫沉疴,圣體康愈。”
北司青君呼吸凌亂道:“你們……可曾看見她了?她去哪里了?本君要救她,你們快去給本君把她找回來!”
三長老道:“圣君指的可是您帶回來的那位姑娘?”
北司青君激動難言,一把抓住了三長老,“你看見她了嗎?快帶本君去見她!”
四位長老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了,他們是看著圣君長大的,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
“圣君,我們已經命整個醫族所有弟子搜遍了整個醫族包括醫族之外百里,均不見那位姑娘蹤跡,更不曾聽見附近有任何與其有關的消息,那位姑娘睿智驚人,想必已經尋到棲身之所,安然無恙,但是她早前托我們告知圣君,請您事后不必費神尋她,另有一件事也要讓您明白。”
“你說……她早前尋過你們?何時?”
“請圣君移駕秘牢,我等會詳細告知圣君。”
原來,早在六長老死亡的那個晚上,千秋解決了六長老之后還悄悄去找了三長老,連同十幾年前緋云幽姬和北司凝雅受人陷害慘死的真相也一并告知。三長老雖然一直都不怎么信任二長老和六長老的人品,可當時他也不會輕易相信千秋的空口白話,更何況就算是要裁決,對方畢竟是個長老,需要掌握足夠的證據。
于是千秋便提出一個計劃,要他們暫時對六長老的事情不聞不問,激怒二長老,逼得他狗急跳墻做出更加極端的行為。
另一方面,千秋那時候知道北司青君不忍為了自己活命而傷害她,恰巧啞巴又在她面前不斷地露出端倪,她想啞巴跟在北司青君身邊多年,或許真的知道如何讓北司青君狠下心腸,于是便決定將計就計,順著啞巴和二長老的密謀逼迫北司青君,這也正是讓三長老最終動容,決定相信千秋這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的原因。
北司青君一路聽著三長老的陳述,已經到了秘牢。
三長老感慨道:“圣君,那位姑娘確實是真心為您打算啊!望圣君不要辜負她一番情意。”
北司青君此時方才知道,原來她早就悄悄地為他做了這么多,可是最后他卻……
“圣君哥哥?圣君哥哥……”
一直在秘牢守著自己父親的北司皓月一見北司青君,急忙上前,“圣君哥哥,這一切一定都是那個來歷不明的白癡的詭計,她是故意挑撥醫族內部紛爭,我爹他是冤枉的,他怎么可能會傷害圣君哥哥呢?”
北司青君眉目一冷,廣袖一揮,狠狠將她甩到一旁,“誰準你如此污蔑她?”
他走到關押北司東林的秘牢前,冷眼睨著獄中神色沉郁的北司東林,“北司東林,本君只問你一句,當年本君父母雙亡,可是你的陰謀?本君的母親可是被你陷害?”
“哼,羅剎宮妖女殺人無數,本就該殺,北司凝雅,一個被妖女迷惑的人就該受到懲罰,怎么?難道就因為他是高貴的正統嫡出,我是卑賤的旁支末節,他犯了錯仍然可以仗著圣君之父的身份耀武揚威,我誅殺妖女內賊就該被你們關在這里?我不服!”
北司皓月氣急敗壞地喊道:“爹,到了這個時候你為什么還要說這些?”
爹聰明一世,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為什么就不能為她考慮考慮?又為什么要傷害圣君哥哥?
北司東林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就沒有必要再多費唇舌了,北司青君漠然轉身,唇瓣輕啟,“誅之!本君不愿再見此人!”
“謹遵圣令!”
“什……什么?圣君哥哥,求你看在皓月的份上饒我爹一命,我保證他以后再也不會犯了,圣君哥哥……”
<p本君為何要看你的份?你不止一次想害本君的人,你沒有乞求本君留情的條件。”
青衣冷如霜,決然離去,他不喜歡殺人,不喜歡看到有人死,可是那些傷害小血的人,不足惜之!
小血……你若不喜歡這個字,那本君便依你的意,換做白雪之雪,往后只喚你小雪。
你喜歡對本君撒嬌,本君不會再將你丟出去。
你說過不喜歡一個人,本君也不喜,可你為何要丟下本君?
“來人,給本君找,一寸一寸的找,就算是尸體也要給本君找到!”
小雪,就算你真的……本君也一定要將你找回來,讓你活著……
小雪……
你說的很對……巫蠱雖可解,相思之毒,讓人生亦如死的相思之毒,卻是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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