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韓玲瓏聲音凄厲的詛咒聲,莫敖一張臉色頓時鐵青,身為滄瀾至高無上的掌權者,他手中自然是殺人無數,最為討厭的便是鬼神之說,因為身為帝王,恐怕每天詛咒著他死的人大有人在。[]
察覺到莫敖的怒氣,韓仲宣心中頓時一驚,暗罵韓玲瓏一聲蠢貨,膝行兩步到韓玲瓏面前,再次高高的舉起巴掌,啪的一聲打在她的臉上,很是兇狠的瞪著她,低聲怒吼:“閉嘴!”
要是以前,韓玲瓏定然會被他兇狠的模樣嚇住,但是現在她的情緒已經被剛剛的事情打擊的瀕臨崩潰,加上韓仲宣的兩個巴掌,讓她身上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聽到他的怒吼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是越發的怨恨:“你憑什么管我?既然你想要大義滅親,就不要再來惺惺作態,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混蛋,我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
韓仲宣眼中兇光閃動:“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會替你接受懲罰,玲瓏,你的腦子一點都不清楚了嗎?”
“哈哈,替我接受懲罰?好啊,剛剛沐清雅那個賤人不是說了,我犯下的是混淆圣聽、謀害皇嗣的死罪,你想要替我接受懲罰,那就當場自刎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受罰了,哥哥,你不是很疼惜我嗎,定然會答應的對不對?”
韓玲瓏一臉嘲諷,臉上帶著虛假的期盼之情,看著韓仲宣難看的臉色哈哈大笑。
韓仲宣恨不得將韓玲瓏碎尸萬段,這個賤人,是一定要韓家為她陪葬才甘心嗎?只是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面,他卻不能退縮,所以只能轉身對著莫敖磕頭請求:“皇上,臣妹是真的心智不清了,還請皇上讓微臣代替她接受懲罰。”
莫敖看著一場鬧劇,臉上神情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意味:“韓仲宣,你說要替韓玲瓏接受懲罰?”
“是,請皇上恩準。”
“哼,那你可知道她犯下的是什么罪?謀害皇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你憑什么認為一個人就可以代替她受罰?”
韓仲宣臉色一白,冷汗瞬間濕了后背,難道莫敖要借著這次的機會將韓家一舉拔除?不,不會,現在司徒家的實力雖然有所減退,但畢竟威望還在,皇上想要借著韓家和司徒家打擂臺,就不會現在對付韓家。想通其中的關節,韓仲宣鎮定下來,姿態放的越發的恭謹,緊貼在地上,神情惶恐之際,那模樣哪里像是一個大家族的嫡子,反而連一個奴才都不如,周圍不少人都隱隱的露出鄙視的神情。
“皇上,微臣是皇上的奴才,人有皇上處置,奴才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莫敖眼神一動,對于韓仲宣的識時務心中很是滿意,神情不服剛才的森寒。
沐清雅看到這樣的韓仲宣卻是心中一動,防備越發的上升了一層,韓仲宣的表現和那天相差的太多,他是韓家的嫡子,今天這樣的動作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屈辱,但是他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如此能屈能伸,放在亂世,一定會成為一方梟雄,這樣的人,會是最狠辣的毒蛇,靜靜的隱藏在暗處,只等著敵人放松警惕時一舉將對方擊殺。
端木凌煜微微抬眸和沐清雅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針對韓仲宣的計劃再次改動了一下,看來要對付這個人要慎之又慎。
夏靜言這個時候輕輕的開口:“皇上,臣妾看那個韓玲瓏果真有些神志不清,不如請沐郡主來給她瞧一瞧?”
沐清雅眼神一凜,這個時候,夏靜言竟然還不忘借刀殺人,讓自己和韓家的仇恨再深一些。
莫敖掃了一眼一旁神情恭順的沐清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用,徐赫你去看一下。”
夏靜言心中一陣失望,皇上竟然沒有答應,難道他心中對沐清雅還很看重?
徐赫聞言立刻給韓玲瓏診脈,卻被韓玲瓏猛地躲開,尖叫著不肯讓人靠近。
莫敖沒有了耐心,直接命令:“壓住她!”
兩個侍衛立刻上前,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押住韓玲瓏,讓徐赫診脈。
“回稟皇上,韓玲瓏神思不屬,的確是有癲狂的病癥。”
原本緊張的韓仲宣聽聞此言,心中頓時放松下來,只要確定韓玲瓏神志不清,那么就能以此為借口來幫著韓家開脫。
莫敖沒有想到韓玲瓏竟然有瘋癲的毛病:“雖然如此,但是皇家威嚴不容侵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韓玲瓏杖責五十,關入寧安堂。”
韓仲宣聲音哽咽的磕頭謝恩,那模樣顯得格外的激動,仿佛對著莫敖能夠放過韓玲瓏而感恩戴德。
韓玲瓏卻是滿心不服氣,滿目都是張狂之色:“我沒有瘋,為什么要說我瘋了,韓仲宣你這個奸佞小人,你也幫著那些賤人害我,我……”
莫敖被她吵得一陣頭疼,抬手一揮,識趣的侍衛便一把堵了韓玲瓏的嘴,快步將她拖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沐清雅心中微微感嘆,寧安堂雖然聽著名字很好,但是卻是一處名副其實的閻羅殿,其中關押著的都是因為犯下了打錯而被貶為奴隸的女人,在其中不用做什么,也有人按時提供吃食,可是卻不許人外出,一群人面對著四面高墻,便是再沉靜的人也避免不了最后發瘋的下場。
即便是發瘋了,也會被好好地養在其中,因此整個寧安堂可以說是各種女人齊全,一旦進入其中,受傷都是輕的,很多人要么被折磨瘋了,要么就是被已經瘋掉的人弄死或者弄殘了。
韓玲瓏到了那里,恐怕不死也會真的瘋掉。
秋菱顫顫發抖的跪在地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癲狂模樣,整個人猶如一灘軟泥一般癱在地上。
莫敖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將這個人賤婢拖出去杖斃。”
“皇上,不要……求皇上饒命啊,葉大哥,葉大哥你救救我,是韓玲瓏控制了我的家人,奴婢沒有辦法才幫著她害千禾的。”
葉志仁卻仿佛是沒有聽到一般,恭敬的跪在地上沒有絲毫的反應。
“皇上……”千禾被人扶著走出來,臉色發白的厲害,一雙漆黑的眼眸中裝滿了瀲滟的水光,看上去霎時惹人心憐,“皇上,奴婢萬幸能夠得到大皇子的垂青,有幸孕育皇家子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但是卻不想總是被有心人陷害,如果不是徐大人,這個孩子就要沒有了,奴婢死了沒有關系,可是這孩子是皇家的血脈,還請皇上為他做主啊。”
莫敖眉心一皺,頓時想起來之前還有吃食中摻有致使人流產的藥物的事情,臉色立刻難看起來:“皇貴妃,這件事情你有什么話說?”
夏靜言連忙跪在地上,眼神柔柔的看向莫敖,其中的委屈之色不明而喻,但她卻是沒有為自己求情,反而開口討罰:“回稟皇上,這件事情是臣妾安排不妥,差一點釀成大禍,還請皇上責罰,只是千禾還有身孕,還是先讓她起身坐到一旁吧。”
沐清雅心中贊賞,好一招以退為進,先是說自己有錯,而后又表示出自己的關心,讓人不禁想到,既然她這樣關系千禾肚子里孩子,又怎么會出手陷害她,分明是前后矛盾,再配合上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是無辜的了。
莫敖的神色緩了緩:“你起來吧,朕知道你是個有心的,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調查了,定然要好好地調查清楚。”
“是,請皇上放心,臣妾定然會調查清楚,不讓千禾白白受了委屈。”
“嗯,這樣朕就放心了。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都散了吧。”
眾人正凝神屏氣,聽到這句話頓時慢慢的放松下來,他們最不想參與的便是皇家的爭端,現在能夠離開,自然巴不得一個比一快。
很快,熱鬧的宴會安寧下來。
夏靜言看著杯盤狼藉的宮殿,眼中的怒火怎么都忍不住,最終忍不住心中的怒氣,端起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一個宮女的身上。
那宮女被瓷片劃破了頭也不敢擦,這跪在地上連求饒都不敢。
夏靜言看都沒有看那個宮女一眼,轉身走入內廷。
回到敬寧軒,沐清雅做到座位上,才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跟著她的端木凌煜:“怎么了,這會這么安靜?”
端木凌煜輕笑一聲,走到沐清雅身旁挨著她坐下:“清雅,你放心,韓玲瓏定然不會有好下場,她屢次陷害你,我定然為你出氣。”
沐清雅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剛剛就是在想這個?”
“嗯。”
沐清雅笑了笑:“你剛才不是已經為我報仇了?你給韓玲瓏下了藥吧,不然她不可能表現的那樣偏激。”
端木凌煜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說道:“她歷來就是個張狂的,我只不過是在經過她的時候給她下了一點迷惑心智的藥粉,她就自己折騰起來了,哪里怪的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