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第二百零六章 悍婦

沐清雅眼神猛地一閃，光華瞬間流轉，看向莫流宸的眼神多了幾份冰寒。

“大膽，誰人敢在皇上面前大聲喧嘩，如此失禮？來人，將御前咆哮的人押上來。”

不多時，便看到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婦人模樣的人走了上來，那婦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發絲卻是梳的整整齊齊沒有一根凌亂的地方，身材略微發胖，但是脊背卻挺得筆直，一身素白色衣衫，顯得格外肅靜，頭上也只是插著簡單的裝飾，顯得格外精神、利落，便是被侍衛押著也沒有看到她露出絲毫的惶恐。

沐清雅暗中贊嘆一聲，這樣一個女子看上去是個不錯的，只可惜沒有挑到一個好人，竟然嫁了一個糊涂的寵妾滅妻的夫君，養出來那樣一個不孝的兒子，不過，和京都傳言中的悍婦倒是差異甚大。

“奴婢馬氏，見過皇上，求皇上為奴婢做主。”

那婦人馬氏剛剛被押到端木凌煜面前，便利落的一跪到底，膝蓋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聽著便讓人牙根發酸，拜見行禮之后，便是一陣哭號，聲音悲切。

莫流宸皺著眉看了一眼馬氏，眼底上過一絲厭惡，這女人可是受到她的邀請的，卻在這個時候鬧出這一出，這不是生生打她的臉嗎？

“大膽，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不敬，這分明是藐視皇家體統，還敢向皇上求情，好生的無禮。”

馬氏抬起頭，絲毫不畏懼的看向莫流宸：“早就聽聞貴妃娘娘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看來傳言到底有些不真實呢，貴妃娘娘，奴婢早就說過了，奴婢馬氏，是兵馬司總督趙巖的正妻，曾被先皇封為九品儒人。娘娘口口聲聲皇家體統，那可知道奴婢是在向皇上行禮，皇上尚未開口，娘娘怎可先行斥責奴婢，難道娘娘是在滄瀾住習慣了，忘記了這里是玉寒了？再者，奴婢身上背負冤屈，皇上是圣德明君，歷來看不慣人平白受冤，想來皇上定然會容許奴婢好好稟明原由，貴妃娘娘卻出口阻止，難道是想左右皇上的思想，不讓皇上為民伸冤？”

“你……”莫流宸聽到這一聲聲誅心的質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臉色微微漲紅，胸口起伏著大口喘著氣，如果不是多年來養成的公主禮儀，她恐怕就要當著所有誥命夫人和世家小姐的面失禮了，那么她這個新上任的貴妃可就真的成為笑柄了！馬氏，好你個馬氏，一上來就挑釁本宮，本宮定然要將你碎尸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沐清雅心中猛地一動，臉上什么都不顯，心中卻在為馬氏暗自鼓掌，看來這馬氏的誥命也不是隨意封的，便是憑借這一張利嘴，她就能夠殺人！果然可以算的上是個悍婦了，不過這個悍婦的悍字可是強悍的悍！

桂嬤嬤看莫流宸臉色輕輕白白，心中一陣擔憂，看向馬氏的眼神帶了一絲殺意，可是現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還真的不能對她做什么，只在心中思量事后定然給她一只噬心蠱，讓她嘗嘗生不如死的味道。

端木凌煜看了一眼莫流宸，微微瞇起的眼睛中上過一絲不悅，看的莫流宸心中一跳，連忙跪下請罪：“皇上，臣妾只是不忍皇上的威嚴受到侵犯，所以才一時失言，臣妾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這個時候，她話已經說出口，再狡辯就是巧言令色了，還不如直接請求皇上處置，這也是一個試探端木凌煜的機會，她到底要看看端木凌煜對她的容忍度是多少。

端木凌煜仔細打量了莫流宸半晌，才起身親自將她扶了起來：“何必如此，朕知道你一片擔憂之情，好了，坐吧，今日是你的宴會，不要因為旁人擾了性質，來人，將馬氏先行請到旁邊的宮殿去，等宴會結束再行處置。”

莫流宸眼中一喜，看來端木凌對她的確是寵愛的，略帶的一定看向沐清雅，卻只看到一個頭頂，頓時心中氣悶不已。

“皇上！”馬氏一聽這話，砰砰砰的三聲連磕三個響頭，從懷中舉起長長的一塊綢布，揚聲說道，“皇上，奴婢卑賤之命，深知此次冒犯皇上尊嚴，沒命再活在這個世上，但是求皇上體諒奴婢一片愛子之情，請皇上為我兒伸冤，求皇上為我我兒伸冤啊！”

端木凌煜皺著眉，神色不明的看向馬氏。莫流宸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心思一轉：“皇上，還是聽一下這位孺人有什么冤屈吧，臣妾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讓皇上圣德受損。”這個時候，她很是愿意表現她賢良的一面。只不過，她現在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么好戲，不然，她絕對不會如此勸解端木凌煜。

端木凌煜點點頭：“古德，呈上來。”

古德連忙走到馬氏面前，伸手將那塊綢布接過來，卻在看到那塊綢布上的字跡之上驚訝的低呼一聲，手上一抖，那成卷的綢布嘩啦一聲打開，暗紅色的血跡明晃晃的呈現在眾人面前，眾人甚至能夠聞到濃重的血腥味道，頓時引得周圍的夫人小姐們驚呼不已。

古德連忙驚呼：“馬孺人，你竟然用血書陳情，可是有什么大冤要申？”

血書陳情可是自從玉寒立國原來有的規矩，即用自己的鮮血，便上可達天聽，這就是在用自己的命告御狀！這狀告書用血寫成也就是壓下了狀告人的命，一旦查明其中有詐，這人便要受到凌遲之刑。

血書一出，端木凌煜神色嚴整起來：“馬氏，你有什么冤屈，一一道來，如果查證屬實，朕定然為你做主，如果不屬實，證明你捏造假證，朕便按照規矩將你凌遲處死！”

“皇上容稟，我兒趙林雖被奴婢和夫君嬌寵，但是卻是個直銷分寸的，在京都雖然名聲狼藉，卻從來不曾真的做出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卻不想，竟有小人暗中引誘我兒賭博，逼著我兒簽下百萬兩欠條，我兒不從，那賊人竟然讓人將我兒的雙腿聲聲打斷，到后來更是挖了他的雙眼，割了他的舌頭，甚至廢掉了他的子孫根……身為人母，奴婢誓要為我兒討回公道，卻無法撼動仇敵的地位，求皇上為奴婢做主，奴婢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是我兒卻被人冤枉至此，玉寒律法被人踐踏至此，皇家威嚴被人藐視至此，奴婢死不瞑目，求皇上做主啊！”馬氏一聲聲哭號，在安靜的殿中生生回蕩，滿是恨意的森冷聲音猶如淬了毒一般，猶如啼血的杜鵑，生生砸在人的心上。、

端木凌煜微微的瞇著眼睛，眼中是勃然的怒氣，周身的氣勢硬生生的壓迫的人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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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雅看了一眼柳妃，微不可查的炸了眨眼。柳映雪點了點頭：“皇上，臣妾有話說。“

“講！”

“皇上，這京都乃是玉寒國度，天子腳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京都百姓人人不安，更是讓臣子蒙受屈辱，如此惡毒的行為，定然要查出來嚴懲。貴妃娘娘，您覺得呢？”

莫流宸掃了一眼柳映雪，再看看一旁恭順的沐清雅，總感覺有心中有些不安，這件事情太巧合了，她舉行宴會，皇上便讓人換了場地，剛換了場地便有人來血書陳情，這一步步總讓她感覺前面有個大坑在等著她，可是看到周圍眾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她卻無力阻止：“本宮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皇上定然要好好查出，一旦核實，定要嚴懲兇手給馬孺人一個公道。”

端木凌煜看完古德呈上來的血書，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莫流宸：“貴妃這話是真心的？”

莫流宸心頭一跳，一股寒氣讓她生生打了個寒顫，看向端木凌煜的眼神卻是不敢躲閃：“臣妾絕對是真心的，畢竟這件事情關系到皇家威嚴，臣妾身為玉寒的貴妃，定然堅定維護玉寒的利益。”

端木凌煜將血書放在一旁，冷笑一聲：“好，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必為難了。馬氏，你說你已經知道兇手，那么你就說說吧。”

“是，奴婢謝皇上，嗚嗚……皇上，兇手是貴妃娘娘送嫁隊伍中的吳城和他的幾個同伙！”

莫流宸猛地一驚，手指微微顫抖，看向馬氏的眼神滿是殺意：“馬氏，你可想好了再說，本宮的送嫁隊伍是父皇親自挑選出來的，都是嚴守律法、心思耿直之輩，怎么會做出那等事情。”

“貴妃娘娘，奴婢想的很是清楚，知人知面難知心，難道貴妃娘娘能夠知道那吳城和那些喪盡天良的同伙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嗎？”

莫流宸一口氣憋在胸口，眼中冷光駭人，卻是不能出口反駁，她已經嫁入皇家，了解外男心中到底怎么想那可就要被人用吐沫淹死了，可是那些人都是將身價性命交代在她手中的，沒有她的命令，絕對不會擅自行動。她知曉這些，卻是無法說出口，這樣的憋屈讓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沐清雅看向莫流宸，心中冷笑，她當然知道那些送嫁隊伍中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因為那些人明著是送嫁之人，實際上卻是滄瀾派遣而來的血衛，這些人全身都被下了蠱毒，一生背叛不得，只能聽從調遣，可以說是比死士還要可靠的存在，這次來便是暗中保護莫流宸的，可是這樣的血衛，莫流宸無論如何都不敢將人暴露出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要堂而皇之的讓莫流宸親自拔掉這些人，想來親手扼殺自己的血衛，這種滋味應該很是享受！她倒要看看，當真成了光管司令、無牙的老虎，則莫流宸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