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笛聲傳來,一點一點撩撥心絃,顧畔之似入了魔癥一般,腳一挪一步一步的朝著那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白霧微散,桃樹下一人身影漸顯,端坐輪椅之上,眉目俊秀身姿瘦弱,擡眼靜靜看她,眼神乾淨(jìng)清澈,他羞澀的淺笑,喚她:“之之。”
顧畔之緩步走了過去,在他面前蹲下,面色僵硬眼神卻幽深似井,他將笛子放下,擡手撫上了她的臉,顧畔之臉微側(cè)避過了他的撫摸,鼻尖滲出少許汗珠,冷聲道:“三皇子用笛聲來控制我,所欲爲(wèi)何?”
“之之很厲害,在我的音控之下,還能反抗呢。”夏辰煦瞇著眼笑,乾淨(jìng)之極的笑靨,極易讓人放下心防,就算是顧畔之也忍不住別過眼去,爲(wèi)毛面對這貨,她竟有甘願俯身爲(wèi)他的衝動?這絕壁是妖術(shù)啊。
他的手終於撫上她的臉,指腹摩挲著她的肌膚,一點一點摸的很認(rèn)真,他凝視著她,細(xì)細(xì)看去,他的瞳孔竟透著嬰兒般的微藍(lán),乾淨(jìng)透徹,顧畔之愣住了,她從未見過這般乾淨(jìng)的眼眸,也從未有一人的氣息如他這般純粹。
“之之對我疏離了,爲(wèi)什麼呢?是因爲(wèi)不喜歡墨香伺候你嗎?”
他偏著頭問,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年,他聲音很輕,臉上浮現(xiàn)一絲委屈,顧畔之精神繃緊到了極致,輕聲問:“墨香是你派來的?”
“嗯,對啊,墨香是暗門中訓(xùn)練出來的人,很聽話的,你不喜歡她嗎?你要不喜歡的話,那我讓書香替代她好了。”顧畔之下意識的問:“若書香代替了她,那她呢?”
“殺了啊,沒用的人不該活著的。”他說這話之時很認(rèn)真,也很理所當(dāng)然,本該殺意肆意的話,在他口中卻如此自然,也正如此,顧畔之手腳忍不住冰涼,她毫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他太過坦白,甚至察覺不到一點說謊的痕跡,可這樣的他,才分外可怕。
“不,墨香很好,我喜歡她。”
“那爲(wèi)何你中毒了,不讓她幫你呢?之之,你不相信我。”說這話時,他那純淨(jìng)之極的眼才生出少許波瀾,眼眶微紅,似受了委屈,他看起來比顧畔之要大一些,但終究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少年,俊秀消瘦的臉,略顯脆弱,顧畔之有種要撞牆的衝動,這人與‘顧畔之’有jq啊!
“我”
“你信九皇叔,就連在宮宴上,你偷看了他三次,只看了我一次,之之,我不開心。”這捻酸沾醋的話說來十分自然,微嘟著嘴,他突然俯身貼近,差點便親上了她,顧畔之反應(yīng)迅速的連忙後退了幾步,氣的渾身發(fā)抖,指著他道:“你你幹什麼!”
夏辰煦偏著頭瞧著她,湛藍(lán)的眼乾淨(jìng)的令人髮指,他喃聲問:“親你啊,之之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我這樣嗎?你還說我只能對你這樣。”
顧畔之無語凝咽,默默垂頭,暗自唾棄那‘顧畔之’本尊,瞧瞧她將這孩子禍害成什麼樣子了,身爲(wèi)皇子,他這性子已經(jīng)是奇葩了,不過就憑這一手的音控與陣法之術(shù),他也不是善茬,只是這顧畔之既是夏辰曄的未婚妻,傳聞中對其芳心暗許,又如何與這夏辰煦勾搭上的?
“你算了,能送我出去嗎?我表哥還在找我。”她受刺激過多,想著還是先跟眼前這貨保持些距離纔好。
“你是說郭三少嗎?他被我困住了出不來,之之不願和我呆一塊了嗎?”話音剛落,整個人氣息大變,暴戾而危險,瞳孔中的微藍(lán)漸漸加深,那猶如地獄的黑暗氣息壓的她透不過氣來,這又哪裡是剛剛那純善無害的人?
顧畔之身子僵硬,嚥了下口水,乾笑了笑小心翼翼道:“不是,我其實挺願意和你呆在一起的,那個這陣法是你弄的嗎?”好吧,這話說的很違心,就算是夏景容那廝,她也能淡然以對,只是這人剛剛爆發(fā)的情緒太過黑暗,他身上有連環(huán)***殺手的潛質(zhì)啊
一聽她這麼說,夏辰煦周身的氣息恢復(fù)了寧靜,面色微紅羞澀道:“嗯,這是困龍陣,不過未動殺招,不能用來殺人。”
“”數(shù)個省略號才能表達(dá)她扭曲的心境,這會兒羞澀個屁啊,剛剛那暴戾的一幕不是她的錯覺,突然之間又看他恢復(fù)成無害羞澀少年狀,她胃開始疼了,這‘顧畔之’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招惹上這麼個極度危險人物?
“之之在宮宴上表演很美,不過我不喜歡別人看到,之之是我一個人的。”末了還順勢俯身要來拉她,顧畔之身子僵硬著,暗自想著是要抵抗呢,還是從了他算了?她就怕這丫的暴走啊。
還未等她反應(yīng),夏辰煦臉色微變,蹙著眉頭擡頭看著顧畔之身後,手還是堅定的拉上了她的手,力道有些重,顧畔之察覺有異,身子被一扯撞進(jìn)了一人懷中,可憐她左手還被夏辰煦拉著,就這麼一拉一扯之間,人都快扯破了!
“九皇叔。”夏辰煦乖乖叫了一聲,手卻執(zhí)拗的沒放手,夏景容面色微沉,俊美到極致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一手?jǐn)埳项櫯现难晢枺骸叭齼海氵@是作甚?”
那一聲三兒將夏辰煦叫的氣短了幾節(jié),不同於在顧畔之面前的乾淨(jìng)無害,夏辰煦面上露出少許隱忍的偏執(zhí)來。
“九皇叔,之之是我的媳婦。”她啥時候成他媳婦了?明明姐是單身好不啦,顧畔之暗自吐槽,面上卻風(fēng)淡雲(yún)清的很,半點情緒未露,左邊是擅長一劍封喉的潔癖男,右邊則是裹著小白兔外皮的暴戾危險少年,哪個都不好對付,所以這會裝死比較好。
“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未行周公之禮,三兒如何就稱顧姑娘爲(wèi)媳婦?這不是有辱人家清白嗎?”夏景容眉梢輕挑冷言道,神色倨傲,夏辰煦眼底眸色漸深,卻生生被壓制著,咬脣喃聲迴應(yīng):“之之自小便與我私定終身了,我會娶她。”
夏景容眼色一冷,瞥了顧畔之一眼,那一眼嘖嘖,意味深長啊,顧畔之心中一緊,氣血翻滾了起來,靠,這‘顧畔之’還真敢做出私定終身的事來?那她與這夏辰煦豈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想到這,她不僅胃疼,就連小心肝都疼了。
“荒唐,你乃皇子血統(tǒng)尊貴,顧小姐爲(wèi)相府嫡女,怎可私相授受?”
難爲(wèi)他一下說這麼話,氣勢全開,長輩姿態(tài)擺的甚高,倘若他的手沒有放在顧畔之的腰間的話,說服力度可能會更大,他的手微用力,顧畔之身子一僵,忍著沒叫出聲來,腰間本就是敏感的部位,這麼一掐,那叫個痠麻啊,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夏辰煦似被訓(xùn)斥的狠了,低頭漸漸鬆開了手,顧畔之繼續(xù)作面癱狀,又見他擡頭,眼色清澈的看著她,極爲(wèi)認(rèn)真一字一句道:“之之,我會讓父皇賜婚,將你娶回家。”
顧畔之只覺得腰間那手又掐緊,痛的她都快哭了,眼色微紅低頭,連話都不敢回,腰間那肉肯定青紫了,殺千刀的夏景容,下手竟然這麼狠!輪椅軲轆聲遠(yuǎn)去,夏辰煦轉(zhuǎn)過身之時,臉上暴戾之色一閃即逝。
“本王倒沒料到,你與三兒如此熟稔,嗯?”那一聲嗯,夾雜著森寒之氣,忍著腰間的痛楚,顧畔之想要甩開他,卻被禁錮的更緊,顧畔之冷笑一聲道:“王爺莫不是吃醋了?嘖嘖,你這般糾纏,難道不是侮辱我清白?”
四周白霧未散,困龍陣並未被破,夏景容將臉靠近了些,指腹摩挲上了她的脣,口中呢喃道:“牙尖嘴利的小東西,在三兒面前怎麼就那麼老實?”
那口氣酸的就算顧畔之再遲鈍也聽出來了,再看著兩人距離如此之近,臉也忍不住臊的慌掙扎了起來,惱羞成怒道:“夏景容,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置於她脣間的手指用力微重了些,眼色晦暗似那濃黑的墨,他略微貼近了一些,輕聲道:“你說呢?”
這夏景容的皮相本就生的極好,男色的誘人什麼的自不必說,顧畔之心一緊,瞳孔微縮,一張口便咬上了他的手指,力尖銳的牙齒咬上去痛的很,他卻似跟沒事人似的,連哼也不哼一聲,只是眸色越發(fā)陰暗了些,待口中舔著淡淡腥味,顧畔之才略微鬆口,瞪著鳳眼看他,舌頭無意識的舔了一下。
夏景容抽回手指終於俯身親了上去,僅僅是親而已,口脣相覆,顧畔之傻愣了片刻,腦子又轟的一聲成了漿糊,被親薄了?但爲(wèi)何沒立即出手推開他呢?他冷靜而自持,停留的時間並不長,稍離之後便立即轉(zhuǎn)過身去,顧畔之回過神來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響,這又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