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起身!”老太太無奈的嘆了口氣,微微的彎下腰了,伸手便要將殷宛凝給扶起來!
“祖母若是不爲二房做主,宛凝便不起身!”殷宛凝避開老太太伸過來的手,態度卻是異常的強硬!小臉上的倔強,可是讓人瞧的清楚!
“你!”老太太氣的手一下子便收了回來!再加上剛剛被楊若水氣的還沒緩過勁來,這會兒臉色自然再次拉了下來?!澳闳粝矚g跪,那便跪著好了!”老太太冷冷的扔下這句話,直覺得這殷宛凝今日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帶著秋媽媽便要往外頭走去!
“祖母!”殷宛凝一急,聲音陡然升高,“祖母難道希望,兇手逍遙法外嗎?孫女有證據,希望祖母更做主!”殷宛凝許是經歷了這些個事情以後,倒沒有了以前的莽撞,聲音裡都透著急切,與討好!可是與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有些個不符!
一聽說殷宛凝有證據,老太太的不由的止住了腳步!微微的轉過身來,瞧著殷宛凝的眼神,帶著幾分的審視!“什麼證據?”老太太對於二夫人的死,心中自然也有幾分的猜測,她倒是希望殷宛凝能拿出所謂的證據,然後除掉她心中的那個人!
瞧著老太太對證據感興趣,殷宛凝不由的一喜!“千玉,還不趕緊的拿出來!”不由的急急的朝著人羣中的千玉使眼色!
千玉瞧著殷宛凝提起了她,便與殷宛凝跪在一起!不過臉上卻有著幾分的猶豫!對於這個千玉,楊若水自然也是認識的,她可是二夫人跟前的大丫頭!
“千玉,平日裡母親可不曾虧待過你,如今眼瞅著便可以給母親報仇了,你還在猶豫什麼?你忘了,你說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讓害母親的人繩之於法!”殷宛凝說的又快又急,想來是怕千玉後悔!
衆人倒是好奇的很,這究竟是什麼證據,能證明害二房的人是誰!或者,又是什麼證據能讓千玉這般的糾結!
千玉緊緊的擰著眉頭,瞧著殷宛凝不斷的催促,臉上帶著幾分的堅定,一咬牙,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副畫卷!當千玉將那畫卷打開以後!便是連楊若水的瞳孔都猛的收緊!
只見畫卷上的一位女子,身穿素粉色長擺衣裙,頭上的髮鬢是高高的梳起的,她回眸一笑,眼眸如星辰般閃耀!嘴角輕揚,帶著說不出的歡愉來!
再仔細一瞧,衆人的臉色各異,不過都往楊若水的面上瞧出,越瞧越覺得,這畫卷上分明就是楊若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不知亂思,害人害己!”旁邊提著兩句小字,可見作畫之人糾結的內心!再瞧那畫卷所用的宣紙,乃是殷家特有的,而且是最好的宣紙!能用這種宣紙的,就只有殷家的主子!
可不管是殷家的哪個主子,都不可能是殷家的那個傻子,殷容莫!
楊若水可是殷容莫的妻,無論被哪個主子惦記,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瞧那小字,寫的如行雲流水!熟悉殷離落的人,一眼便瞧出這是殷離落的筆跡!
不過,這離落公子果真不同凡響,單就是這幾個小字,也不是一般凡夫俗子能模仿的,是以,沒有人懷疑這畫卷並非出自殷離落之手!不過相對於這字,這畫像到是有些個遜色,只畫了身似,而不是神似!
“這是怎麼回事?”老太太的臉色陰沉,這殷家出的醜聞已經很多了,她可不希望,再出一些個醜事!
“這倒要問問大嫂嫂是怎麼回事?怎麼昨日在二房門外一跪,這姜姨娘便出事了?”殷宛凝冷冷的一笑,瞧向楊若水的眼神,恨意更加絲毫都沒有掩飾!
對於殷宛凝的質問,楊若水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根本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立在一旁,彷彿是在瞧戲一般,給人一種錯覺,彷彿殷宛凝說的根本就不是她!
對於楊若水的淡然,殷宛凝卻顯得暴躁了許多!她瞧著楊若水連話都不說,心裡頭便惱的很,“大嫂嫂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吧?你早就失了貞潔,是你勾引了我哥哥,昨日又跪在門口逼他爲你辦事,你說這世上還怎麼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殷宛凝越說聲音越大,那一句不要臉,更是罵的暢快!
三夫人擔憂的瞧了一眼楊若水,她有心幫幫楊若水,可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再來二夫人的態度也奇怪的很,開始的時候,明明極爲的維護楊若水,可到後來,卻恨不得殺了楊若水,寧可與鄭念心合作,都要處置了楊若水,這其中的變化倒讓人深思!
對於殷宛凝的惡言相向,訪琴可是受不住的,若不是楊若水暗中給了她一個手勢,她真恨不得撕爛了殷宛凝那一張胡言亂語的嘴!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老太太瞪著殷宛凝,她雖然也恨不得除了楊若水,可是卻還沒有像殷宛凝一樣失去理智,尤其還是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她更想要維護殷家的體面!
“孫女自然知道,若不是她不知廉恥的勾引哥哥,哥哥又怎麼會守在牢門外頭,自降身價!”對於殷離落的心思,殷宛凝可是知道的清楚清楚,心裡頭其實也怨殷離落,對什麼女子心動不好,非要喜歡上楊若水這個禍害!而且,此事即便鬧大了,殷離落是會被人瞧不氣,可是他到底是殷家的嫡孫,老太太不會將他如何,可楊若水這個禍害,一定會被老太太給除了的!
一想到楊若水或許會落下個浸豬籠的下場,殷宛凝的心中便是有一陣子的興奮!
“可憐長兄性子純良,卻被一個狐媚的下賤胚子愚弄了去!”殷宛凝說著,還朝著楊若水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彷彿楊若水是多麼骯髒的人!
只是,殷宛凝說完,孟含霜的身子不由的退了一步,她自然不相信殷離落那麼謫仙似的人,會對楊若水感興趣,自然相信殷宛凝所說的,是楊若水勾引了殷離落,是以,她的眼睛彷彿帶著濃濃的火焰,又像是毒蛇一般,只等著時機成熟,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可偏生殷宛凝說了這麼多,楊若水連哼都沒哼一聲,就那麼靜靜的瞧著,倒是讓殷宛凝覺得她自己像個小丑一樣,可越是這樣,殷宛凝越想瘋狂的咬著楊若水,想逼楊若水說話!
“而且,昨日姜姨娘根本就沒有失貞潔,哥哥到底是個心善的,只想弄個樣子,打發了楊若水,若是祖母不信,可以讓人給姜姨娘瞧瞧身子!”殷宛凝雖說是未出閣的姑娘,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種話,卻也是不妥的,不過如今她卻是爲母報仇,衆人的心思也都沒有挑理了!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老太太一咬牙,若是能除了楊若水,也值得了!大不了將責任都推在楊若水的身上!是以,便對著秋媽媽點了點頭,讓她尋個有經驗的婆子來!雖說這姜姨娘已經死了,可是從她的身子還是能瞧出來,若是行周公之禮後,是有不同的!
等那婆子瞧完,果真如殷宛凝所說的一樣,姜姨娘根本就沒有與那男子發生什麼事!
“可憐了姜姨娘的貞烈了!”殷宛凝說的極爲的惋惜,“昨日孫女瞧著楊若水來尋哥哥,便留了個心思,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哥哥怕孫女說出去,還給孫女下了藥,是以今日便來晚了,沒想到姜姨娘她已經,唉!”殷宛凝說的似乎極爲的詳細,若是這麼一聽,彷彿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而且就算是她證據不足,單就只要證明這畫卷的卻出自殷離落之手,楊若水便也會受到懲罰!
楊若水突然冷笑一聲,枉她還爲姜姨娘惋惜,沒想到卻也是個有心機的,她這麼一死,自己相對於背了一條人命,且姜姨娘據說已經脫了奴籍,若是證據確鑿,自己可是能送官查辦的!
“楊氏你是心虛了嗎?”殷宛凝說了這麼多,老太太自然覺得這每一條都可以置楊若水於死地,不過瞧著楊若水始終不發一言,她的心裡可是沒底的!
楊若水輕輕的咳了一聲,“都是孫媳的錯,孫媳瞧戲瞧的太仔細了,是以忘了自己也是這戲中人!”楊若水回答的從容,“雖說宛凝妹妹的詞本編的不錯,可惜了,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她所謂的證據,也不過都是無稽之談罷了!”
“夠了,你還想再扯什麼?來人,給我將她拉出去,浸豬籠!”老太太瞧著楊若水從容的樣子,心中不由的一慌,彷彿有預感,即便已經成了這般個局勢,楊若水依然能翻盤,老太太一下子就急,趕緊下了命令!
“慢著!”瞧著那想要過來拉自己的婆子,楊若水冷冷的斥了一聲!“祖母未免也太心急了,孫媳到底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可不是下賤的妾,可不是祖母想殺便殺了的!”
“還不退下?”三夫人到底是主持中饋的,她斥了一聲,那婆子們也都不敢再行動!她深深的瞧了一眼楊若水,彷彿告訴她,自己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到底楊若水今日能不能脫險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楊若水無聲了說了一聲多謝,對於三夫人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實屬不易了!
楊若水瞧了殷宛凝一眼,緩緩的走到她的跟前,不知爲何,殷宛凝卻覺得呼吸有些個侷促,甚至會不由自主的想要低頭!正當所有人都以爲楊若水要與殷宛凝說什麼的時候,誰知道她的手,卻猛的將千玉手中的畫卷給多了過來!
她瞧著畫卷不由的嘖嘖的出聲,“我倒是奇了,這畫卷上的落款,怎與畫著花香的不是同一人?”楊若水說著,手指輕輕的在畫面上輕輕的劃過,“而且,這畫的墨明顯是新墨!這畫風與筆風很明顯不是同一人的手筆,下次宛凝妹妹再玩這種遊戲,麻煩花個大價錢,請個名師,也不枉費這麼好的宣紙!”
楊若水說完,低低的一笑,卻是顯得無比的張揚!不過,衆人卻纔想起楊若水的出聲,雖說楊德安的官位不高,可是卻也是探花郎出聲,他的女兒,自然不能差很多!
而且,經楊若水這麼一提醒,衆人也都瞧了出來,她們也都是大家閨秀,這些個也都能瞧的出來!
楊若水突然眼神一變,猛的便將那畫卷撕爛,扔在了地上!“我這做長嫂的可要勸勸宛凝妹妹,年紀輕輕的,可莫學這些個歪門邪道!”
隨著那畫卷飄落,殷宛凝那所謂的證據讓人覺得滑稽可笑!便是連老太太都覺得面上無光,若是以前,她可以胡攪蠻纏,可是侯夫人與孟夫人都在這裡,老太太還是要些個臉面的!
“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敢做不敢當!”殷宛凝氣的蒼白的小臉都變成了紅色,可是卻嘴硬的厲害,即便都到了這步田地,都不願意承認這畫,根本就是殷離落所爲!
“是與不是?可不是你我說的算的,著人從二弟房裡取來他平日所做的畫,一比便可知曉了!”楊若水斜了殷宛凝一眼,對於殷離落,他雖然重感情些,可是楊若水相信,他不會將這麼明顯的把柄留給旁人的!
“不用去取了,宛凝丫頭,還不退下,下次莫再這麼糊塗,聽信下頭的人挑撥!”老太太到底是怕殷宛凝再丟臉,趕緊給秋媽媽使眼色,讓人將殷宛凝給拉下去,她如今是瞧明白了,殷宛凝根本就不是楊若水的對手!
“不,我不!”沒想到秋媽媽還沒接近殷宛凝,便被殷宛凝給躲的遠遠的。“楊若水你別在這裡裝模作樣了,你勾引我哥哥,你們如今都有了夫妻之實,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婦,就該被處死!”殷宛凝越說,越氣!到現在眼睛都一片通紅!在蒼白的臉色下,顯得格外的滲人!
殷宛凝這話一落,卻是誰都不敢再接著胡茬!雖說這殷宛凝一口一句楊若水勾引了殷離落,可是到底卻也沒明說,如今她都挑明瞭去,衆人的目光都盯著楊若水,這種罪名對於女子而言,可是萬劫不復?。?
殷宛凝瞧著楊若水不做聲,不由的擡起頭來!這殷容莫被孟含霜害了的侍寢,殷宛凝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殷容莫的好了,那便說明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聽說,這殷容莫可是一直在楊若水屋裡呆著的,這毒肯定就是楊若水這個做妻子的解的!無論楊若水與殷離落有沒有發生什麼,只要她不是處子之身,就洗脫不了罪名!
楊若水瞧著殷宛凝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不由的勾起嘴角來,真不知道這殷宛凝究竟是從哪裡來的自信!楊若水想了想,卻是極爲緩慢的將裙子的袖子給捲起來,其實她很想豪氣的將衣袖撕開,可惜了,這是秋日,衣服都已經厚實了,她可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了!
在衆人的目光中,那枚丹紅的守宮砂露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殷宛凝這下子卻可是傻眼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楊若水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怎麼不可能?宛凝妹妹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也該罷手了吧?小小年紀,心思便這般的惡毒了,可憐了姜姨娘,白白的送了性命!”這次卻該換楊若水說的惋惜了,她輕輕的搖頭,彷彿是對殷宛凝無比的失望!
“求老太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姜姨娘吧!”突然間,跪在角落裡的丫頭突然喊出聲來,她跌跌撞撞的跪在老太太的跟前,一臉的淚痕,“求老太太救命啊,姜姨娘死的無辜啊,她尚有一個老母!可二姑娘昨日過來,拿那老夫人的性命威脅,若是姜姨娘不從,便要殺了她?。 ?
那丫頭說完,楊若水卻無聲的笑了,看來這詩蕊有些個本事!她原本調查過,這姜姨娘跟前的丫頭,與詩蕊有些個交情,這才選擇對姜姨娘動手!沒想到今日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如今倒變成了殷宛凝揹負了一條人命!
“你胡言!”殷宛凝一下子就傻了,明明是姜姨娘求自己照顧好她母親,自己纔派人將那老夫人藏起來!再來姜姨娘也覺得活著沒意思,反正殷宏不多瞧她一眼,她的身份又特殊,除了死卻沒有別的法子離開殷府,這輩子也就這麼毀了!如果她的死,能換自己母親衣食無憂,她也心甘情願!
這明明就是那姜姨娘告訴自己的,怎麼到卻變成這個樣子!
“我倒是奇怪了,你不喜我也就罷了,怎還要害你嫡親的兄長?雖說這殷家二房有自己的產業,可你將來可是要嫁人的,就算是東西全給你了,不還得送到旁人府上去?”楊若水這時候涼涼的開了口,適時的踩了殷宛凝一腳,卻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的!
“老太太,張知府帶人又來了!”這個時候,果真不出楊若水所料,張知府已經得了信!楊若水瞧了一眼殷宛凝,不由的冷笑一聲,她原本是想用張知府害自己,如今卻將自己算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