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棠瞇了瞇眼睛,“她昨晚拒絕的干脆果斷,她看出來王爺‘病’的不簡單,她不想被牽扯進來。她若是沒看出什么,改變主意到有可能。可她身為公主,政治敏感度那么高,要她改變主意,可沒那么簡單。”
“王妃去見見,只要見了面,總有爭取的可能嘛!”木蘭極力的勸。
她還拉了拉寶春,希望寶春和她一起勸。
寶春卻如沒嘴的葫蘆,一句話也倒不出。
急得木蘭恨不得偷偷踩她幾腳。
陸錦棠遲疑了一陣子,“也好。”
她備了車架,前往驛館接上薩朗公主。
薩朗公主和昨日的態度大相徑庭。昨日薩朗公主根本不愿見她,今日卻一早就收拾利落,等在驛館之中。
見了面的態度也分外的熱切。
“聽說京都有個歸雁湖,湖上有成群的大雁?”薩朗公主問道。
陸錦棠失笑,“這時節,大雁去南方過冬了,也有留下來不走的,不過成群的大雁是看不到了,運氣好,能看見零星的幾只。”
“那也好,我們就去歸雁湖吧!”薩朗公主搓手道。
陸錦棠立即叫人去準備畫舫游船。
圣上有令,要好好招待涼國來使。
鴻臚寺的官員早就等待召喚,聽說襄王妃是帶著涼國公主游湖,一艘碩大的漂亮畫舫,立時被引到碼頭上。
“夜國人真是懂享受,一艘船也能做的這么精致漂亮。”薩朗公主感慨了一聲,忽而伸手抓住陸錦棠的手,拉著她一起登船。
薩朗公主臉上帶著笑,仿佛被她牽著手的是她閨中密友一般,她似乎全然不記得,昨晚上,她是如何干脆果斷的拒絕了陸錦棠的求助。
畫舫漸漸駛離岸邊。
朝廷安排了好些劃槳之人在船底,薩朗公主讓快,這畫舫便能快如離弦之箭。
她讓慢,這船也能穩穩當當的漂浮在水面之上,半晌似乎都沒挪動多遠。
“真是厲害!”薩朗公主看著湖邊的景致,拍手笑道,畫舫到了湖中心,她忽然叫船停了下來,回眸認認真真的看著陸錦棠。
陸錦棠被她盯得莫名,“公主有話要說?”
“是。”薩朗公主點頭,“我們大涼的女子,不喜歡遮遮掩掩,我們說話做事,都是直來直往。”
陸錦棠微微點頭,她已經看出來了,就比如她昨晚拒絕的那么直接一樣。
“我要和你比試,如果你贏了,我可以答應為襄王殿下看診。能不能治,我暫且不敢說,但我一定知無不言。”薩朗公主直視著陸錦棠,“如果你輸了……”
陸錦棠眼眸中已經抑制不住的迸發出光彩來,“輸了如何?”
薩朗公主鼓了鼓嘴,憋了一陣子,才語氣沉沉的說,“如果你輸了,我要你發誓,日后絕不改嫁!即便是你成了……也不能改嫁!”
寡婦兩個字,似乎不太吉利,薩朗公主倒是知道留些口德,沒有宣之于口。
陸錦棠面上盡是笑意,沒有半分的不情愿,“公主放心,我生是襄王爺的妻,死亦是襄王爺的鬼,絕不會改嫁他人!”
“便是你們的皇帝下旨,你也不改嫁?”
“寧死不屈。”
薩朗公主燦然一笑,抬手和她擊掌,“我喜歡你的性情!”
“不知公主要比試什么?”陸錦棠說話間都帶出笑容來,這些日子一來,她第一次眼睛里都帶上了輕快笑意。
當明快的喜悅深入眼中之時,她整個人越發的明麗,小臉兒之上,仿佛有了耀眼的光芒。
薩朗公主都被她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卻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唯有真心牽掛一個人,整個心都系在一個人身上,才能因為那個人的事,牽動所有的情緒喜怒吧?”薩朗公主喃喃自語,“她倒是個情深意重的女子。”
眼看陸錦棠還在等她回答。
薩朗公主清了清嗓子,“你我醫術各有所長,就不比醫術了,今日我們比點別的。”
陸錦棠略有些詫異。
“大涼女子,崇尚身強體壯,我們比武如何?”薩朗公主笑瞇瞇說道。
陸錦棠總算明白,登船之時,她為什么要拉著自己的手了。
她會醫術,所以薩朗公主拉著她手的時候,在她脈門上按了幾下,她十分敏銳的察覺了。
當時她不知薩朗公主是何意,這會兒卻昭然若揭,她定是探查自己有沒有內力在身。
“王妃不可!”木蘭在一旁低聲提醒。
陸錦棠笑著搖搖頭,“沒有什么不可,我愿與公主較量。”
薩朗公主立時燦爛一笑,“好,你去換衣服吧!”
陸錦棠打量她一身輕便瀟灑的騎裝,微微點頭。
原來薩朗公主邀自己游覽京都,泛舟湖上,都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和自己比武較量呢。
讓陸錦棠困惑的是,她圖什么呢?看她性格也卻是是爽朗灑脫的人,她與自己比武,總要有用意,有目的的吧?
“王妃沒有去過西北,大概不知道,西北的女孩子與中原不同,她們像男孩子一樣,幾乎是摔著跤長大的!”木蘭一面為陸錦棠換衣服,一面皺眉低聲說道。
陸錦棠嗯了一聲。
木蘭見她絲毫不往心里去的樣子,更是著急,“萬一她傷了王妃呢?”
“那不是小事么。”陸錦棠甩甩手,“她既然主動提出會為王爺看診,便是她叫我陪她跳湖,我也跳的,陪她打架算什么?”
木蘭急的抿著嘴,反而說不出話來。
陸錦棠笑瞇瞇的拍了拍她的肩,“你苦著臉,好似我已經輸了。我雖不會你們那內家功夫,也別這么看不起你家王妃呀?我未必就會輸給她。”
木蘭悶悶的嗯了一聲,她可不覺得王妃能打贏西北來的強悍女子。
“王妃是不是打算用針呢?”木蘭低聲問道,“那東西可是禁術。”
陸錦棠白了她一眼,“比武用針,與打擂用暗器有什么區別?你當你家王妃是無恥小人呢?”
木蘭張了張嘴,不用針?那王妃打算怎么贏?
陸錦棠換好了騎裝,瀟灑的邁步出去。
她坦然自信,穩穩當當的步伐,讓木蘭看得止不住的驚訝。
她想不通,王妃的底氣到底是哪里來的?她與王妃相處這么久,沒見王妃會什么功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