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門口傳來警告的聲音。
小葵順手拿起灶臺上放著的饅頭,回過神,看到立在門口的楚嬤嬤。
“嬤嬤,我太餓了……所以溜進來找東西吃……”小葵可憐巴巴的說道。
楚嬤嬤滿目警惕的看著她。
“能求嬤嬤不要告訴小姐,不要告訴芭蕉姐姐嗎?她若是知道了,定要大罵我的,嬤嬤,我只吃這么一塊饅頭,絕不敢多拿……”小葵說著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見楚嬤嬤神色稍緩,她立即又放下饅頭,“嬤嬤別叫人,我不吃了……再不敢來找東西吃了……”
小葵快步走向門口。
“啊!”楚嬤嬤又叫了一聲。
小葵膽戰心驚的回過頭去,卻見楚嬤嬤手里拿著那塊饅頭,遞在她面前。
小葵愣了一下。
楚嬤嬤把饅頭塞在她手里。
“謝謝,謝謝嬤嬤!”小葵快步離開,繞過前院,她抬手就把饅頭扔進了陰溝。
她勾了勾嘴角,偷偷往廚房瞟。
楚嬤嬤根本沒看爐膛,塞了許多燒著的木材進爐膛。
爐膛里的火苗一跳跳的。
小葵臉上的笑意漸濃。
那幾桶水當真不是做飯用的,過了半個時辰,一直留意著廚房動靜的小葵看見,力氣大的寶春正提著水往浴房去。
這是小姐要沐浴了。
小葵笑的更加歡暢,加了料的水沐浴,不知會是什么滋味呢?
一桶桶水提進上房,寶春把水倒在一只碩大的楠木浴桶中。
芭蕉往水面上撒著風干的花瓣。
裊裊熱氣里,那嫣紅淡粉的花瓣看起來格外的飄渺好看。
水汽氤氳出淡淡花香,屏風遮擋的浴房看起來如仙境一般。
“小姐,可以沐浴了,水溫剛好。”寶春試了試水溫。
芭蕉已經在為陸錦棠寬衣解帶。
陸錦棠渾身上下只剩一條肚兜,她踩著木踏,正欲跳入水中。
“小姐,”小丫鬟在外稟道,“楚嬤嬤在廚房里咳的厲害,肺都要咳出來了。”
陸錦棠微微一愣。
“楚嬤嬤剛剛還好好的呀,必是燒火嗆了吧?”寶春道。
“不是說了,不讓楚嬤嬤燒火做粗活兒么?”芭蕉問道。
寶春看了陸錦棠一眼,小聲說,“楚嬤嬤看午后,大家伙兒都在烤火休息,她也沒什么事兒,所以就主動去燒火,燒火也不是力氣活兒,且還暖和……”
“我去看看她。”陸錦棠收腳回來。
“不必不必,”芭蕉連忙擺手,“待會兒這水就不熱乎了,如今這溫度是剛好的,婢子去瞧瞧嬤嬤,若是咳得很,再請個大夫來,小姐先沐浴吧!”
芭蕉說著往外走。
寶春也道,“小姐安心沐浴,干咳能是什么大事兒?多半是嗆了煙氣。”
陸錦棠卻心頭不安,她沒聽丫鬟的勸,跳下木踏,轉身去穿衣服。
“小姐呀,說不定這會兒嬤嬤已經不咳了,等您回來,這水都涼透了……”寶春嘆道。
陸錦棠一面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面道,“水涼了再燒就可以,不過是多費些木柴,費些水罷了。人最需要關心體貼的時候,讓她涼了,再想焐熱就難了。”
沒等寶春上前幫忙,她已經穿好了衣裳,提步出門。
楚嬤嬤被扶在廚房外頭,咳咳不已。
芭蕉為她拍背,詢問她情況,她擺手表示自己沒關系。
陸錦棠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楚嬤嬤的手。
楚嬤嬤面色很不對,她雙頰紅熱的厲害,一雙眼睛還不停流淚。
看似真是煙火熏著了。可楚嬤嬤平日里就經常做飯,從未這樣過。
陸錦棠暗暗摸了摸她的脈,“嬤嬤張開嘴我看看?”
楚嬤嬤張開嘴巴,啊了一聲,嗓子干啞的差點沒啊出聲來。
“要不要去請大夫?”芭蕉低聲問道。
“你把楚嬤嬤扶進上房,”陸錦棠面色沉冷的叮囑,“寶春,你守著廚房,不讓任何人進去。”
芭蕉,寶春一聽她的語氣,也立時明白事情不對。
兩個丫鬟神色鄭重,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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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棠四下看了一眼,院子里沒什么人,只有幾個小丫鬟被楚嬤嬤的咳嗽聲驚動了,這會兒正看著這邊。
陸錦棠回了上房,讓楚嬤嬤坐在桌旁。
“你按住嬤嬤。”她對芭蕉道。
芭蕉聞言,兩只手緊緊按住楚嬤嬤肩頭,狐疑的看著她。
卻見陸錦棠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來,匕首的刀鞘上鑲嵌了紅藍寶石,煞是華貴。
拔出刀身,竟是黑沉沉的玄鐵,鋒利無比。
楚嬤嬤一驚,若不是芭蕉按著她,她已經嚇得跳起來了。
“嬤嬤別怕,嬤嬤吸入了有毒的氣,所幸氣體不濃,我為嬤嬤放血驅毒,嬤嬤咬牙忍一忍。”陸錦棠說道。
楚嬤嬤眼神顫顫的看著她。
芭蕉奇道,“小姐還會驅毒之法呀?”
陸錦棠沒回話,手法極其干脆果斷的在楚嬤嬤兩只手的大拇指穴位之上,割了兩個小口子。
她又以手按壓、點戳楚嬤嬤近心動脈。
只見楚嬤嬤兩只手血流如注。
“流出的竟是黑血!”芭蕉驚道。
楚嬤嬤也是嚇了一跳,不知是疼的還是嚇得,她額上一層的細汗。
約有一刻鐘,那血才變成鮮紅色,陸錦棠給她裹了紗布。
“嬤嬤在這里安坐,不必擔心,您不是直接接觸毒物,中毒不深。或許會有些頭暈乏力,是余毒效應,休息一晚,明日就沒事了。”陸錦棠為楚嬤嬤倒了杯清茶,“芭蕉,你與我去廚房。”
楚嬤嬤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陸錦棠身上,那目光里似有探究,又有感激,神色復雜。
寶春仍舊守在廚房外頭,陸錦棠喊了她一同進廚房查看。
三個人四下尋找,并未發現什么異物。
“這是什么?”寶春忽而發現墻邊有一撮灰白色的粉末。
她伸手就要去沾那粉末查看。
“別動!”陸錦棠厲喝一聲,上前拉開寶春。
寶春嚇了一跳,“這不會就是毒物吧?”
陸錦棠小心翼翼的把那粉末給掃在了紙上。
她細細查看那粉末的形態,又謹慎的輕嗅了幾下。
“問問楚嬤嬤,除了她,從中午到這會兒,還有誰來過廚房?”陸錦棠將那粉末包好收了起來。
芭蕉去問楚嬤嬤。
寶春卻不停的撓著她的右手。
“你怎么了?”陸錦棠看她一眼。
寶春把手背在身后,“婢子沒事,小姐這會兒還沐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