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壓型黑板上，是小黑狗抓撓出的筆痕。
這頭強壯的像是小牛犢子一樣的中華田園犬，正襟危坐，褐色的眉毛緊緊擠在一起，像極了韓飛剛纔思考問題的模樣。
它像模像樣地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像是在不停地建立和否決自己的想法。
韓飛安放的眼球運動捕捉裝置，能準確定位小黑狗的視覺焦點。
他發現小黑狗的目光正在一系列乘法公式不停徘徊，彷彿對此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韓飛擡起手臂，再次看向手錶。小黑狗已經保持思索狀態，足足半個小時，中間只是吃了點能量棒，然後就重新恢復到黑板前坐著的姿勢。
“它到底在想什麼？”韓飛納悶：“恐怕還是沒能理解人類使用的數學工具吧……畢竟只是一條普通的中華田園犬。”
話音未落！
它突然動了！
高活性肌肉讓小黑狗的動作異常迅猛快速，又不失精準，它在黑板上不停抓撓。
它先寫了“1x1=1”，“1x2=2”，然後皺眉劃掉。後面的乘法公式從“2x2=4”、“2x3=6”、“2x4=8”、“3x3=9”一直到“20x20=400”，兩個乘數再也沒出現過數字一。
好像有什麼規律，又好像沒有規律，只是簡單的乘法運算。
直到小黑狗抹去了所有算式，重新抓寫：“2、3、5、7、11、13、17、19、23、29、31、37……”
韓飛作爲一名優秀的理工科畢業生。
立刻就猜到了小黑狗正在寫的數字串是什麼，不過，內心早已得到的猜測結果讓他備受震驚。
韓飛呼吸加快：“它正在尋找不包含‘1’的乘法，得不到的數字——質數。”
倘若人類有幸能與外星文明交流，語言、歌曲、美術、工藝品、電子芯片，都不會作爲交流的第一道信息，因爲這些東西都是基於文明誕生的副產物。
只有永恆不變的數學，才能直接證明人類文明的智慧。
質數，正是具有智慧的最簡單象徵！它是數學最奇妙也是最深奧的規律之一。
韓飛目光越發熾熱。
如果基因定向突變能將一隻普通中華田園犬的智力，強化到這般驚駭程度，那麼作用在人類身上，會是怎樣結果？
韓飛低聲詢問：“模擬器，你能確保基因定向突變的安全性麼？”
模擬器：“能，但不推薦宿主這樣做。一些基因改造會永久改變您的外觀，例如手臂肌肉增多，長出腮和翅膀，生殖器退化……這會對您接下來的計劃產生不必要的負面影響。”
韓飛嘴角一抽，左右踱步，忽的停住：“智力強化方面的呢？會讓我的腦袋變大，變成外星人那樣嗎？”
“不會，地球人類的大腦已經足夠大了。”
得到肯定回答。
韓飛想到了電影《永無止境》提升大腦工作效率的超級藥物NZT-48，這種藥物能幫助大腦達到常人所不能達到的地步。
他深深體會到作爲普通人類的不足和劣勢，希望自己能變得同磕了藥的電影主角艾迪莫拉一樣：瞬間回憶起知道的任何事情、一天就能學會一門語言……
儀器安靜運轉。
韓飛小心翼翼地調配了新的始祖細胞培養液，加載了“永效記憶”、“邏輯思維強化”、“抽象思維強化”、“反應速度強化”、“腦活動深度擴張”等智力相關的生物特性詞條。
他平躺在椅子上，滿懷期待，忐忑地給自己注射了藥物。
透明液體緩緩推進淡紫色的靜脈血管，進入到他身體的血液循環中，開始發揮作用。
5分鐘。
10分鐘。
20分鐘。
50分鐘。
2小時過去了，韓飛被尿憋的膀胱奇癢，依舊沒能體會到變成“大聰明”的新滋味。
“難道是還沒到作用時間？可狗才用了半小時不到……”
模擬器響應：“經檢測，始祖細胞已生效。”
韓飛嘶了一聲。
“65535開方是多少……媽的，不知道！”他滿臉不解，頗爲懷疑人生，趕緊拿起準備好的中華字典，從第一頁開始看。
嘩啦啦翻了十多頁，合上字典。
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每一頁的內容就像是顯示在大腦裡的圖片，甚至連紙張紋路都清晰可見！
隨後經過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智商測試。
另韓飛窒息的是，他除了記憶力變得超級好以外，智商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
韓飛詫異地盯著手指頭。“難道，我的智商已經低到了外星科技都救不了的程度了……我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啊，玩海盜戰都能打到亞服前百呢……不對，肯定是哪裡不對！我怎麼能連一條狗都比不過！”
模擬器及時拯救了韓飛瀕臨崩潰的自尊心。
“經檢測，人類大腦的開發度普遍達到一級科技【基因定向突變】所能激發的臨界水準。如需更高的大腦開發水平，請嘗試一級以上的高等科技……”
聽到這話，韓飛倍感安慰。
“不是我自己問題就好。”他笑容才浮現幾秒鐘，轉瞬凝固，某個怪異想法止不住的從大腦深處涌出來。
人類大腦開發度爲什麼會是一級科技的臨界值？
是巧合，還是碳基生物的極限？
小黑狗基因潛在的大腦潛能，是特殊個例，還是地球生物普遍都存在？如果普遍存在，是否意味著，人類並非比其他動物高級，只是更早的開發了大腦潛能？！
“您混淆了智慧物種與普通物種的界限，人類是地球文明的載體，具有絕對的不可替代性。”模擬器的這個回答不能讓韓飛滿意。
韓飛將這股疑惑潛藏心底。
對其他動物進行了更復雜的測試，測試結果表明，定向基因突變效果顯著，能大幅度開發生物潛在基因，受限於能量消耗激增，個體所能承受的生物特性詞條最好不超過“5”個。
韓飛還在自己的基因序列裡發現了幾億年前老祖宗退化的翅膀和尾巴。
這說明生物特性詞條不侷限於“能力的強化”，還能激發失效的遠古基因，徹底改變生物的外在樣貌。
韓飛利用一晚上的時間，強化了自己的血液與骨骼，保留了原本略顯瘦弱的肌肉。
次日清晨。
他打了輛快車，簡單衣著，隻身趕往水路區花桿街道8號——紙條上新國資委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