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給了郭嘉一個堅定的眼神,隨后慢慢回了自己的帷幕。
進入自己大帳之后,庾獻情不自禁的長長一嘆。
——這特么叫什么事兒啊。
老子招誰惹誰了。
庾獻的目光在帳內(nèi)掃過,落在席案上。
接著,手從上面一抹,刮下了一塊半凝固的污血。
這是庾獻破掉郭嘉“軍令如山”的兵法時,所震碎的那個“令”字的一部分。
庾獻的目光看著指尖的這一點污血,神思一動,這東西或許還有用。
心中想著,一陣活潑潑的靈力從指尖吐出。
шшш.тTk án.c o 那原本已經(jīng)半凝固的污血,隨即在庾獻的指尖凝結(jié)成了一顆血色的珠子。
庾獻從口中吐出功名葫蘆,將那珠子收了。又四下找了找,尋到了另外幾處血跡。庾獻老實不客氣的一一將那些污血凝為血珠,收在白銀葫蘆之中。
庾獻又張開口,取出那已經(jīng)合在一起的陰陽銅錢。
看了一會兒。
真是有吐血的沖動。
當初庾獻為了偷走渾天儀,可以說的上絞盡腦汁,用盡算計。
好不容易用“一斗”將渾天儀裝了,卻因為太重拿不走,只能藏入甄官署的井里。
最后這兩件寶物不但白白便宜了孫堅,還搭上了一份衣帶詔。
可是!
可是!
如果按照時間線來推算的話,庾獻在孫堅趕來之前,就得到了這對陰陽銅錢!
只是當時他被蒙昧了悟性,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寶物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秦皇功德之寶!
當時庾獻“一斗”、“一兩”均在手中!
卻干出了血賠的事兒!
庾獻使勁捂住了胸口。
心臟都有些受不了。
庾獻這會兒,越發(fā)真切的意識到,天意莫測,可畏可怖!
原本他的機緣,就是堪比核動力陣眼的“渾天儀”以及兩件秦皇功德之寶,可是庾獻仰仗先知先覺,強行要去取孫堅該得的傳國玉璽。
結(jié)果傳國玉璽是到手了,卻錯失機緣,反手就丟掉了“渾天儀”和“一斗”。
庾獻這會兒,看著手中的“陰陽銅錢”,心中微微顫栗。
他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
這不是上天賜下的寶物,而是上天賜下的……
嘲弄!
庾獻接著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那以后呢?
若是以后庾獻再次憑借他的先知先覺,強行改變歷史,那又會發(fā)生什么改變?
庾獻只是簡單的一想,腦海中就浮現(xiàn)了一個畫面。
一個頂天立地的猴子忽然從天上掉下,接著一棒沖著自己腦門打來!
不錯!
當年王莽就是這個待遇!
只不過當年不湊巧,那猴子被同行的火流星壓住了!
火流星落入王莽軍營,讓王莽的軍隊士氣大跌,結(jié)果輸?shù)袅死リ栔畱?zhàn)。
一直到很久之后,某個和尚要遠行,才湊巧發(fā)現(xiàn)了,“王莽篡漢之時,天降此山,下壓著一個神猴。”
自己要是再這么作死。
天上會不會掉個二師兄下來?
庾獻慫了。
他灰溜溜的將“陰陽銅錢”收起,下定決心,以后可不敢再碰“傳國玉璽”這樣的大因果了。
整理好心情,庾獻重新打起精神,準備對付郭嘉這個喜歡夜襲的癡漢。
他深知剛才的虛張聲勢,瞞不過郭嘉太久,當即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張開大口吐出大團煙霧。
隨著煙霧在大帳中彌散,庾獻的氣息慢慢消散無蹤。
等到夜色漸深,郭嘉信心滿滿的跑來教訓那小道士時,帳中早就已經(jīng)空無一人。
郭嘉一愣,很快明白自己被庾獻虛張聲勢的手段騙過了。
他還以為那小道士想到了什么魚死網(wǎng)破的搏命法子,這才如此大膽的挑釁。
沒想到這貨直接就開溜了。
郭嘉莞爾一笑,不慌不忙的在帳中坐下。隨后從懷中取出一把算籌,開始計算得失,占卜成敗。
誰料,推算了好半天功夫,以往頗為通靈的兵法“運籌帷幄”,竟然算不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這倒扎扎實實的讓郭嘉有些意外了。
“大意了。”
郭嘉有點后悔。
他可萬萬沒想到,那小道士竟然裝了逼就跑,而且竟然還有干擾推算的本領(lǐng)。
早知道老子當場就變身了。
郭嘉郁悶了一會兒,心情重新淡然。
他的主要目標是破壞益州牧府和鶴鳴道宮的關(guān)系。
那小道士跑就跑了,等明日董扶到來之后,自覺受到欺騙的李權(quán)絕對會激化此事。
那他的目的依然完美達成。
郭嘉在心中給自己打了個滿分,隨后自信慢慢的離開了。
……
郭嘉離開不久,庾獻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大帳前。
他想了想。
憑借記憶,在黑夜中慢慢向弟子們休息的營房走去。
郭嘉住的地方并不難找,不一會兒,庾獻就腳步極輕的走到了郭嘉帳外。
在兵法的掩飾之下,庾獻如同一縷青煙,一抹薄霧,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過庾獻并不是來偷襲的。
兵法家對殺氣殺機分外敏感,兵法精湛的曹孟德,甚至可以夢中殺人!
只要他近距離流露出這樣的意思,必然會激起郭嘉的反應。那時候,庾獻就只能和那個被激怒的虎頭人身的猛男單挑,隨后被砍死。
庾獻靜靜的貼著郭嘉的營帳坐下,隨后收斂心神,慢慢尋找著郭嘉的氣息。
不一會兒,庾獻睜開了眼睛。
他靜靜起身,調(diào)整了自己的位置。
他在帳外所坐地方,已經(jīng)和帳內(nèi)的郭嘉,不到十尺的距離。
隨后庾獻閉上眼睛,使用了之前從未主動顯露的一個技能。
——周公入夢!
隨著法訣催動,庾獻的魂魄仿佛從軀體中起身走了出來。
他低頭看了看。
見自己正在閉目盤坐。
心神一動。
那閉目盤坐的庾獻也睜開了眼睛,打量著這邊。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庾獻仍舊能夠操縱自身,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離體魂魄的意識。
庾獻嘗試了一會兒,又將這道騎牛小童傳下的法門仔細琢磨了一番。終于穩(wěn)下心思,一步跨入帳中。
他的魂體穿著道袍,搖搖擺擺,慢慢向郭嘉的腦袋行去。
越走身子越小。
最終如同一道小小虛影,投入郭嘉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