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小心?!?
眼見絕殺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月琉螢衝擊而去,底下血月宮弟子,無不提起了心,一些人更是奮不顧身,極速飛去,想去營救。
只不過很明顯,周圍那些正道弟子不會同意,紛紛飛起,阻住他們,只要血觀音一死,這場正魔之戰,他們就贏定了。
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空間彷彿凝固,就連底下的血戰,也暫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半空,想親眼看到,這個罪惡滔天的女魔頭,是如何接受正義力量的懲罰。
恰在此時,一道劍力,自遙遠時空深處傳出,穿越無盡時空,以快得無法形容的速度,速斬而下,力道猛烈,劍芒驚世,破滅蒼穹,眨眼之間,便與鴻天真人全力一劍,撞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
月琉螢一怔,眉目一擰,沒有料到,居然有人出手,救助於她。
尚未回過神來,一隻有力的臂膀,迅速向她腰間遊了過來,摟住了她,然後,一股熟悉的氣息,鋪面而來,令人心神迷醉,意亂神迷。
擡眼,望著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英俊面容,月琉螢一顆心狂跳不已,幾乎壓制不住,就要破體而出了。
突然出現的人,令所有人都驚住,臉上表情凝固,比見鬼還可怕。
傳聞中,那個人,不是墜落青鋒崖,粉身碎骨了嗎,怎會又出現了?
蓬萊仙島弟子先是一驚,旋而大喜,畢竟,軒源與他們同屬一門,爲同門師兄弟,當得知他死訊之時,他們無不悲痛萬分,尤其是尹雪殤,更是因心中悲切,難以消弭,鬱結成殤,不得不宣佈閉關,以至於此次正魔之戰,都未能參加。
且蘭也是一臉驚喜,軒源身世坎坷,命運多舛,劫難重重,她和尹雪殤一樣,都將他當自己親弟弟來看,得見他平安無恙,心中那份擔憂,也是落了下去。
鴻天真人身體陣陣顫抖,望著軒源,一張老臉,寫滿不可思議。
分明記得,這人明明服用了斷魂丹,銷魂蝕骨,而後又墜入了萬丈懸崖,在那般絕境之下,縱然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有任何生路,更遑論軒源一介肉~體凡胎了。
但是眼下,對方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他們面前,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事實。
“早知道,就該下到青鋒崖底,去檢查一下,真是太大意了?!?
鴻天真人心中後悔到了極點,一次精心謀劃,不僅神龍鼎沒得到,就連要殺的人,也都沒殺成,真真失算。
自始至終,軒源眼中,就只剩了懷中這個美麗的身影,卻不曾看衆人,哪怕一眼。
微微低頭,望著她的胸口,那裡,除絕美誘人的曲線之外,更有殷殷鮮血,汩汩而流,揪亂了他的心。
這穿心的一劍,是他所留下的,可能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才能在她身上,留下傷口吧。
一顆心,突然很痛很痛,彷彿被千萬把尖刀給割著一般,鮮血淋漓。
原來,他又一次傷害了她,而且還傷得這麼深。
目光一轉,望向了鴻天真人,眼中恨意滔天,先前,就差那麼一丁點,這美妙的人兒,就再也見不到了。
“軒源,快帶宮主離開,她傷得很重,不宜再拖?!?
光影一閃,白羽閃身而至,環目衆人,督促軒源。
軒源回眸,一一掃過底下衆人,一晃,已是一月不見,曾經,他和他們一道,同屬人間正道,仙門一員,正氣凜然,以斬妖除魔爲己任。
但如今,他卻與他們站在了對立面,蒼天殘酷,命運捉弄,莫過於此。
目光逡巡,最終落在離火真人身上,那是他生平最敬重之人。
看著離火真人,軒源喉嚨輕顫,嘴脣囁嚅,似有千言萬語,想對恩師訴說,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而離火真人卻是眼睛合上,對軒源視而不見。
良久,軒源溘然回魂,收回目光,他知道,恩師對他,早已徹底失望。
轉頭,又瞧瞧白羽,略一思索,點了點頭,抱了月琉螢,就往外飛去。
月琉螢不言,只默默望著這個男子,任他帶著她,去向未知遠方。
見軒源和月琉螢飛走,白羽鬆了口氣,然後目光一轉,冷厲的看著底下正道中人。
“所有血月宮弟子,退出血月之陣?!卑子饠嗳幌铝睢?
這時,龍舞不解問:“白羽,你在說什麼呢?爲何下令讓我們撤離?”
白羽雙手掐訣,打出無數神光,光點落下,無數血月宮弟子,在瞬間就被傳送出去。
“我已徹底發動陣勢,魔血傾覆而下,即將徹底淹沒這血月之陣,毀滅裡面一切生靈?!?
龍舞和鳳姬臉色驟變,魔血,乃劇毒之血,奇毒無比,銷魂蝕骨,一旦沾上,縱然大羅神仙,也在頃刻間化爲血水。
顧不得與正道之人糾纏,所有血月宮弟子,迅速飛離了血月之陣,避免魔血侵蝕。
“離火、鴻天,你們就慢慢品嚐魔血的滋味吧,哈哈哈?!?
光雨點點,白羽倩影一閃,消失無蹤。
天空中,鴻天真人降落下來,回到衆人身邊,問離火真人:“真人,你可知道,這魔血爲何物?”
離火真人爲藥仙,對劇毒藥物這些,知之甚詳。
離火真人沉默,臉色極端沉重,還未開口,便是驚愕看到,無盡血雨,自天而降,傾覆而下,如天河決堤,暴雨傾盆。
“啊……”
無數弟子,慘叫倒地,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血雨傾覆而下,萬物盡滅,魂魄盡殘,灰飛煙滅。
“快退,快退。”
鴻天真人和離火真人臉色同時一變,血雨紛紛,飄落下來,其力無匹,侵蝕萬物,縱然他們,亦感覺吃力,更遑論其他弟子了。
不消片刻功夫,便是有數十名弟子著了道,遭魔血侵蝕,中毒倒地,化爲一片血水。
且蘭舉目一望,卻見血雨紛飛,形如暴雨,傾盆而下,令人膽戰心驚,亡魂皆冒。
就在這時候,一滴血雨,落在她手心,剎那,一股劇痛,傳進腦海,且蘭花容失色,一瞥之下,赫然看到,她的手心,竟出現了一個血洞,深及見骨。
而旁邊血肉,更是腐蝕得厲害,幾乎成了暗黑之色。
倒吸一口涼氣,磅礴真氣,灌入手掌,掌心血洞,漸漸消散,白皙依舊,柔嫩如玉。
好在她爲神族,有著血肉重生能力,這點小傷,倒不成問題,但別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盟主,我們快撤吧,血雨越下越急,魔血越來越兇,再這樣下去,我們真會全軍覆沒。”
鴻天真人仰天悲嘆,此次出征,他們人間正道,可謂傷亡慘重,屍橫遍野,滿目蒼涼。
血月宮之禍,血觀音之害,可怕如斯。
經此一役,人間正道,損失慘重,實力大減,怕未來數年,都不敢再言,殺入血月宮,誅滅邪魔之事。
“撤退?!?
一聲令下,所有人一擁而上,齊齊向陣外退去,哪敢再停留。
不多時,所有人都退到了中門之外,一臉疲憊,狼狽不堪。
“都統計一下,損失了多少人馬?”
很快的,統計結果出來,卻是慘不忍睹,幾大仙門,經連番消耗,所剩弟子,也就十餘人,十不存一,就連蓬萊仙島和崑崙劍派這等仙道巨派,數百精英弟子,也只剩了數十而已,可謂元氣大傷。
“離火兄,你且帶領這些弟子,退出魔界,回到人間去吧?!兵櫶煺嫒诵那槌镣?。
這一次聯合攻擊血月宮的行動,乃他全權策劃,而今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他罪責難咎,必將承擔責任。
“盟主,你此話何意?”離火真人不解問。
鴻天真人想想,道:“我想偷偷潛入血月宮,看看能否將那些被困之人救出?”
此番一戰,有不少弟子,兵敗被擒,如果能夠將他們給救出來,他們人間正道,也多了一分力量。
“宗主,此事萬萬不可,妖魔兇殘,切不可冒險行事?!鼻菊嫒肆?。
鴻天真人揮手,置之不理,道:“師弟不必相勸,此事我意已決,更何況,以我實力,縱血觀音親至,也奈何我不得?!?
“盟主深明大義,實乃我等楷模,只是,一人前去,是否太少?”離火真人猶有擔憂,血月宮實力強大,機關陣法厲害無比,縱然他們闖入,如不謹慎小心,也有可能被困。
“一人足矣,多人的話,反而分心?!兵櫶煺嫒顺谅暤溃骸安贿^,離火兄,你門下弟子軒源……”
離火真人一拂袖,狠狠道:“盟主理應知曉,那子與邪魔爲伍,私救女魔頭,已沉淪入魔,不再爲我弟子,如盟主發現,戮殺即可,不必留情?!?
衆人一驚,駭然的望著離火真人,他鐵著臉,冷著眼,峻著眉,說那話之時,是真真不含任何感情了。
很明顯,他已對軒源徹底失望。
鴻天真人得意一笑,他所要的,就是離火真人這句話。
“如此甚好,這些弟子,便交由離火兄負責,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