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兒笑哈哈的跑上前,皇甫卓一把將她抱起。
“父王,央兒好想你。”
“父王也是。”皇甫卓寵溺的親了下央兒的臉頰。然后看向清水,走了過去。
清水轉(zhuǎn)身要走,他忙抓住:“清兒,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清水一把甩開他,走進堂內(nèi)。皇甫卓抱著央兒跟了進去。
殷商輕嘆一聲,便讓院內(nèi)的眾人別愣著,該做什么做什么。
南軒轉(zhuǎn)身準備帶著遺一出去玩,卻看到冷逍站在身后,正直直的看著他,目光并不友善,他猜想必然是因為蕭纖云的原因,上次劫走央兒,蕭纖云顯然是受了連累。
“冷大哥……”
冷逍目光冷冷的,也并不應聲,走向大堂。經(jīng)過身邊,南軒再次的喚道:“冷大哥,云兒……還好嗎?”
冷逍似并沒有聽到一般,直接走開。遺一拉了下他的袖子,低聲道:“這個叔叔是不是聽不見聲音?”
南軒見冷逍并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也不再貼上去,以免更加的尷尬。撫了下遺一的頭,笑著道:“他生氣呢!”便帶他出去。
大堂內(nèi)的門關上,央兒坐在清水旁邊的椅子上,一直看著皇甫卓,覺得他今日和記憶中的父王很不一樣。
清水也坐下來,目光卻看著另一邊。
皇甫卓走到她的身前,抓著她的雙手蹲下。清水一把甩開,然后重新的站起身來,走開兩步。
“有什么話快說,如果是想帶走央兒,就請回吧。我不會把央兒再交給你。”
皇甫卓沉默了須臾,看著她拒人千里冷清模樣,一陣心寒。“清兒,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了這么多的苦,是我的錯,是我沒能力保護你。原諒我好嗎?跟我回華京。不!無論你去哪兒,我陪你去。你一直都想看雪山,看海,看草原,看沙漠……讓我陪著你一起。”
清水看著他冷笑一聲,這幾年的奔波,她都看盡了。
“清兒,我知道你受了許多的委屈,你心中該怨我,還恨我。我就在這兒,只要你能夠原諒我,你想如何都可以。我只求你別再離開我,讓我陪在你身邊。我已經(jīng)幾度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我會發(fā)瘋的。清水,十三哥求你了。”
他走近她,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清水想掙脫,他的手臂箍的更緊。
“清兒,如果你非要離開,就帶著我一起離開。這么多年你毫無音訊,你知道我多擔心,多害怕嗎?我真的怕再見不到你,怕央兒失去母親。怕余生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清兒,這么多年相思的懲罰還不夠嗎?你非要這么的折磨我嗎?”
“清兒,原諒我,別再離開我。你曾經(jīng)說過,我若不棄,你便不離。為什么要食言,為什么不信守你的承諾。清兒,你不能如此待我……”他眼中濕潤。
清水的淚已經(jīng)低落。她怨恨這么多年,都只是別人的一場陰謀,一場算計。真正錯的人不是他,是荊元麟,是他一手釀成這樣的悲劇。可這么多年的隔閡,他們還能夠回得去嗎?
她伸手輕輕地摟著他的腰,冰涼的盔甲,讓他感受不到他懷抱的溫度。他這一身戎裝,應該是從軍中直接奔赴而來,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去。他如此迫不及待的要見她。可就算是如此,他們之間還隔著藺若蕓,那個多次加害,意欲讓她死的女人。
“若是我殺了你身邊的親人,你會如何?”她在他肩頭幽幽的道。
“莊淑的事情不怪你。不是你的錯。莊淑她是無怨無悔的,是獨孤繹錯怪了你。”
可她想說的不是莊淑。她沒有再開口問,趴在了他的肩頭,緊緊的抱著她。
此時,央兒拉著皇甫卓的衣角,輕聲的喚著:“父王,你把姑姑弄哭了。”
兩人松開懷抱,皇甫卓蹲下身,撫著央兒的小臉,笑著道:“她不是你的姑姑,她是你的娘親。”
“父王,王妃才是央兒母親呀,怎么又成了姑姑了?”央兒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們兩人。
皇甫卓哄著道:“這里面有很多的緣故,等你長大了,父王再告訴你。”
央兒很是不服氣的嘟著小嘴,都嫌她太小不懂。
“如果姑姑是娘親,那母親以后還叫母親嗎?”她昂著天真的小臉問。
皇甫卓愣了下,看了眼清水平靜的表情,笑著哄道:“母親還叫母親,以后姑姑就是娘親,是央兒的生母,是央兒最親的人。”
央兒好似不太懂得樣子,歪著腦袋想了下,又看了看清水,忽然笑了起來,上去抱著清水的脖子。“姑姑以后就是娘親了。”
清水也高興地抱著她,“那以后還叫姑姑嗎?”
央兒搖了搖頭,看著清水的眼睛,笑嘻嘻的道:“娘親。”然后再清水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清水捏了捏她的鼻尖,寵溺的道:“現(xiàn)在相信娘親沒有騙你了。”
她嘻嘻的笑著,“娘親,那你以后不能夠丟下央兒了。”
“娘親不會丟下你,永遠都不會。”
皇甫卓留在了小院,當見到南軒帶著遺一回來。他看到遺一的時候,目光便落在了遺一的身上。特別是當遺一沖清水喚了句“姨母”后。
晚飯后,清水哄遺一和央兒睡下后,剛出門便見到了皇甫卓,他一身月白的長袍站在回廊中。
“清兒。”他拉著清水到旁邊的游廊中坐下,看著遺一和央兒的房間,問道:“遺一是皇上和弱水的孩子?”
清水知道這件事瞞不了他,畢竟當年她有求他救過弱水母子。他該是猜得到的。
“十三哥,關于遺兒的身世,不要讓他知道!表哥也答應,帶著遺兒去虞山,讓他平平凡凡的過這一生。”
“可他畢竟是皇家血脈。”
“十三哥,答應我好嗎?”清水抓著他手腕,再次請求道。
皇甫卓不忍拒絕她,點了點頭。然后又借此問:“慕容連峰和魏庚辛等人也去了虞山?”
清水警覺的抬頭看著他。皇甫卓解釋道:“這次對赤狄之戰(zhàn),他們功不可沒,大周……”
“我不許你動他們。”清水立即的變得嚴肅起來。
皇甫卓心被驚了一下,清水竟然如此的提防他,如此的不信他。
“我只是問一下。”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清水的態(tài)度也軟了下來,聲音柔和了許多。慢慢的解釋道:“我知道當年他們都有愧大周。即便是此次幫了大周,朝廷也不會接納他們,甚至還會被人指罵不忠不義。他們?nèi)缃癫粚儆诔嗟遥粚儆诖笾堋S萆绞怯輫说墓释粒抢餂]有任何的爭斗和狡詐,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十三哥,不要為難他們。”
皇甫卓摟著她,輕輕拍著她手臂,笑著道:“只要你開口,十三哥什么都答應你。”頓了一下,他接著問,“殷公子什么時候走?”
“表哥還有一些事情未有了結(jié),應該會先隨我們一起去華京。處理完事情,便回虞山。”
“什么事?”
“是虞國人的事情,十三哥莫問了。”清水笑著搪塞。
皇甫卓覺得幾年彼此分離,即便是現(xiàn)在清水原諒了他,彼此之間隔閡卻很深。清水是有心要瞞著他,不想他知道。一直以來,很多事情她都不愿與她一同分享。讓他總是心中感到那么的不踏實,總覺得她會在某個時刻忽然又不見了。
她不說,他也不再問,他只是不想為難她。兩人看著漫天的繁星。
次日,皇甫卓便回軍營,雖然戰(zhàn)勝了,卻是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清水也沒有留他。
邊關的深秋比華京冷了許多,好在皇甫卓那邊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班師回朝。
隊伍一路浩浩蕩蕩,在抵達華京的當日,皇帝大擺宮宴,嘉獎犒勞邊關將士,皇甫卓身為主帥必然是推脫不掉,藺若蕓是王妃又是女將軍,自然也是少不得。清水身份尷尬,她也不想再見宮人的人,只想在王府內(nèi)陪著央兒。
遺一和央兒都睡下,院中伺候的人也都被她打發(fā)休息去了。她坐在院中,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冷光如霜,在深秋的夜間尤為的寒氣逼人。院子還是多年前的模樣,沒有什么大的變動。除了院中的丫鬟被換了一撥。
一直到午夜,皇甫卓還沒有回來,她猜想著估計是今夜要留宿宮中了,便不再等他了。起身準備回房,忽然一支飛鏢射來,她伸手接住,飛鏢上有一紙張。紙張上只有三個字:信使玄。
大周朝內(nèi)與荊元麟聯(lián)系之人,這個玄是皇甫卓身邊的人。雖然心中一直懷疑玄就是藺若蕓,畢竟她是最可能的那個。但是一直并沒有真憑實據(jù)。現(xiàn)在回到回京,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查出這個玄是誰,當年殷府被屠,殷荀被殺便是因為她。
想到這,便立即的跟著半空中那個黑影而去。
她出王府的院墻不遠的街道上,便被從宮中回來的皇甫卓車馬的人遠遠的看到。
“夫人?”
皇甫卓坐在馬車內(nèi),聽冷逍聲音不對勁,掀起窗簾詢問:“怎么了?”
“剛剛見到前面一個身影,是從王府那邊過來,看著有些像夫人的身形。估計是屬下看錯了。”
皇甫卓立即的探頭看去,前面街道空空,人影早已不見。
坐在身旁的藺若蕓勸道:“估計是夜黑看錯了,這深更半夜,央兒還在府中,她應該不會出府的。王爺不放心,待會回府到思齊院看看不就行了。”
皇甫卓沉默不做聲,心中卻開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