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恩死了,褚云國憤怒的士兵希望將之掛著營帳之外曝尸以平息心中之怒。這還殘存下來的六萬多士兵,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背負著國破家亡之仇,而在他們眼中,蕭恩便是兇手之一!
對于蕭恩,吳棄的感情是很復(fù)雜的。蕭恩為了一己‘私’利,攪得褚云國民不聊生。但對他,蕭恩卻沒有做過負他之事。能一心一意為他考慮不求半點回報,前世今生,吳棄只碰到過一個言初。
大帳之外,士兵的吼聲驚天動地。
陳叔文抬起頭,他平常沉穩(wěn)睿智的目光之中,難得的帶了一絲瘋狂之意,“還請主公將此逆賊曝尸三日!”
“陳叔文,他已經(jīng)死了!”吳棄站起來,他抿著嘴,目光冰冷而決然。
“聶啟公子也死了!”
“你!”吳棄無話了。
聶啟之死,他當時雖吩咐孔行之做的隱秘,但后來孔行之因為心中愧疚,將了他一軍。后面的事,吳棄雖然及時補救,但到底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陳叔文和聶啟君臣之間感情深厚,能發(fā)現(xiàn)聶啟表現(xiàn)有端倪之處也是正常。
吳棄眉頭深皺,第一次他感覺到無力。如今的他雖是這六萬軍士的主帥,但畢竟掌軍時間尚短,威信不足夠,固然還是弱??!
“好,好,陳叔文,你好的很!”吳棄甩過袖子,轉(zhuǎn)身踏步而去。而隨著他的大步離開,幾步之后,一道充斥著冷意的聲音傳來:“傳我命令,將蕭恩逆賊曝尸三日,已平軍心!!”
“恭送主公??!”
“主公圣明!!”
“我等誓死為主公效勞?。 ?
士兵的吼聲和朝臣的聲音‘混’‘亂’的夾雜著喊出,磅礴的氣勢向著四周洶涌而去。而吳棄,卻只是微微一頓,毫不猶豫離去。
是夜,在一處荒野之中。
今夜,星空明亮,月光如水,一些顯得尤為安靜柔和而美麗。一條小溪邊,三道人影靜靜站立著。中間之人,身量還小,但眉目之間威嚴卻盛,讓人不容忽視。此人赫然便是吳棄,而他的身側(cè),一人是阿蠻,另一人便是白卿了。
“主公,屬下已經(jīng)將蕭恩的尸首偷偷從營寨外偷偷換下,便葬在此處了。”白卿說道。
吳棄點了點頭,這小溪的不遠處,一個小土包微微的凸出。蕭恩的墓,大約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一片荒野之中罷。
“你們不必陪這我,讓我一人呆一會兒?!眳菞壍馈?
阿蠻不贊同的皺了皺眉,他是貼身保護公子的,要是他走了,公子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白卿卻了解吳棄,他是個有野心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讓身處在危險之中。所以他只是微微點頭,而后道:“屬下告退?!币姲浊渫诉h了距離,阿蠻心中不甘,但在吳棄的堅持之中,不得不走遠。
白卿二人離去之后,吳棄慢慢在小土包之前蹲了下來。他的身側(cè),一個食盒被他打開。里面沒什么東西,幾個饅頭還有一壺烈酒。
吳棄將饅頭放在小土包前,抓起烈酒卻向自己口中倒去,“義父啊,一路走好?!倍?,他沒有再開口。
直到一壺烈酒喝盡,吳棄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塊木牌,這木牌之上沒有一字,“你的墓,怕是不能留碑,也不能留名了?!眳菞壸哉Z一聲,卻將木牌‘插’在了小土包身側(cè)。
他起身,夜風(fēng)將他頭發(fā)吹的輕輕拂動。他最后望了那小土包一眼,而后不曾回頭一般決然離去。
下次再來,必然便是他登上九五之位時。如若不是,便是他尸首來時。
隔日,陳叔文被發(fā)現(xiàn)自刎在自己大帳之中。留下遺書說聶啟大仇得報,心中再無半點遺憾。所謂主死,臣子豈能偷生,他便追隨聶啟公子而去了。希望其他人,能好好輔佐吳棄,不由辜負了聶啟公子的一番良苦用心等。
陳叔文是必須死的,這點,吳棄早就有了決斷。他利用當初水娘等人的死來脅迫陳叔文,讓他出‘門’處置了褚云國你一般蛀蟲,而后便也是陳叔文的死期。
這點,陳叔文知道的很清楚。不過當初他還是答應(yīng)了,只是卻在這個條件之上‘逼’死了蕭恩。
對吳棄,因為水娘等人的身死,陳叔文對他有愧疚有歉然,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當初綠意妓館之事,雖是意外,難免讓人心‘亂’。
可是聶啟之死,陳叔文雖然沒有證據(jù),但他多少也能猜到幾分。吳棄,怕是對聶啟下了毒手。
一方是深深的歉疚,一方是知遇之恩的君主,陳叔文每日的煎熬早就讓他萌生了死意。當初造反一事,陳叔文豈會不知吳棄的手段,但他默許了,其實他是一心求死。
不過死之前,他終究還是‘逼’死了蕭恩。
不下了手殺吳棄,那就殺了蕭恩吧。蕭恩死后當晚,陳叔文一個人回了大帳,而后便在大帳之中自刎了。
吳棄在得知陳叔文死事,吳棄握著竹簡的手抖了抖,而后聲音平靜道:“厚葬了吧?!?
陳叔文的死沒有隱瞞眾人,不過褚云國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已被陳叔文解決,沒了這些腦子不靈清之人,那些有頭腦的基本沒有鬧出什么事。
夏侯子螓心中更是明白,那日他朝陳叔文一拜,便是知道陳叔文命不久矣。
陳叔文厚葬之后沒多久,一個極大的好消息傳來。周國那邊,撤兵了。昨日半夜,他們大軍便在夜‘色’的掩飾之下,留下五千人馬做假象,其它人竟然全部熄滅燈光,悄悄撤走了。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興奮了。褚云國這邊的軍糧已經(jīng)不過,若周*隊還和他們耗下去,他們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對于這個消息,吳棄卻沒有半點驚異。沒有人比他再清楚不過了,這個時候的周臨崢怕是在人生的最低谷。此刻的他國內(nèi)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叛‘亂’,因為周臨崢坐上國主之位后,大肆的改革已經(jīng)觸及了貴族階層的利益。
而就在此時,中擅又帶著夷族之人聯(lián)合進攻周國都城。在內(nèi)憂外患之下,周臨崢不得不下詔將吳禪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