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在南方,三叔的提議正好。”楊世間說道。
當下四人就決定馬上撤離,投奔易華天,重新回到左峰村,楊硯卿也是心潮起伏,舒易說道:“這里有以前儲存的食物,足夠我們支撐一陣子,華天也會不時補充。”
舒易吹了一下樹葉,左峰村的老鼠們跑了出來,站成一排,十分有陣勢,“我的老鼠仔們都還是聽話的啊。”舒易滿意地說道:“接下來還要請你們多多關照了。”
樹葉聲響起,老鼠們四散而去,十分有秩序,舒易帶著眾人下到地道,以前的住處機關被破壞了,不過,地道下面的住處不止一處,要說這里是狡兔三窟也不過分,來到新的住處,收拾一番,五人躺在簡易的床上,同時吁了一口氣。
“爹,南派中的哪一位有問題?”楊硯卿始終記掛這一點。
“南派中有一個叫鼠頭的。”楊世間說道:“硯卿,你應該知道。”
“我見過他,他是南派的代表人物,一雙手比老鼠還靈活,所以行里人給起了這么一個外號,老鼠的頭頭,鼠頭。”楊硯卿說道:“上次托爹的福,用您手上掌握的把柄控制了南北兩派的人,從此人年紀來看,不是他與爺爺們有牽扯。”
“是鼠頭的爹。”楊世間說道:“他爹今年六十有余,大名秦一刀,當年袁大頭手下有名的刀客,這人也是當年負責追捕我們楊家的領頭人,他仍然在世,對當年的事情也是知曉的,我懷疑此人是知情人,現在的事情是否有他的因素,必須要當面盤問了,此人隱姓埋名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摸到他的存在。”
“無憑無據,只能憑他說話。”楊硯卿說道:“這件事情難度很大,爹,您有什么切實的證據嗎?”
“鼠頭的把柄是他殺了自己的師父取而代之。”楊世間說道:“與他合謀的正是他爹——秦一刀,父子同謀殺師父,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了,會成為南北兩派的笑柄,雖然說土夫子中見利忘義是常事,可是殺害叩拜過的師父,肯定是說不過去的。”
楊硯卿不禁打了一個寒蟬,鼠頭身上的殺氣藏得倒是深!
楊世間又說道:“我查南派查到鼠頭,就發現這鼠頭背后好像有人打點,深入查下去就發現秦一刀當年是袁大頭手下的刀客,待看到臉,不會錯了,那張臉我記得,當年追捕我們楊家必有他的份。”
“爹發現得那么早,為什么一直沒有動他?”楊硯卿問道。
“我認出他是當年的刺客,可是口說無憑,而且鼠頭在南方的勢力很大。”楊世間說道:“我不得不有所顧忌,眼下唯一的著手點就是父子倆的殺師一事。”
吳老六說道:“大哥答應過曲老大,這些人的把柄絕不外傳,若是大哥出面,恐怕會失信,我和齊石鼠頭都知道,都見過,也不能露面。”
這話正說在楊硯卿的心坎上,他說道:“和江湖人打交道,義字當先,我的確答應曲老大,要保全這些人。”
楊世間說道:“這件事情好解決,不是有我和三叔嘛,還有易華天,三叔的徒弟也能幫上忙。”
“爹準備單刀直入?”楊硯卿問道。
“讓爹當一回誘餌,看看這鼠頭是不是真的放心。”楊世間說道:“讓他知道百江湖就在南邊,就在他的附近,他若是出手,以后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對付他,他要是正人君子,事情也是好說的。”
“以身冒險,爹,你要當心。”楊硯卿說道。
楊世間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見舒易已經在打瞌睡,不禁笑道:“三叔,我還想讓你幫忙,怎么就睡了?”
舒易這才清醒過來,一骨碌地坐起來:“年紀大了,和你們不能比了,再說了,一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感覺完全放松了,通過華天放消息出去,是不是?明白了。”
楊世間說道:“眼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整理。”
楊硯卿說道:“我姑且整理了一下,眼下的當傷之急是從秦一刀那里打聽當年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抓到蛛絲馬跡,接下來還是追蹤無名,弄清楚他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氣運錄》的事情,西夏王陵里的衣服屬于什么人,無名和這個未知的人都和第四本《氣運錄》有關,我現在都可以斷定,四爺爺并沒有帶著《氣運錄》一起死去,書仍在,沒有沉到河底。”
“這個過程中,還是要當心潛在的危險,孔少爺一定會繼續尋找你的。”楊世間說道:“孔家指著你替他們的祖墳重新布局,也想拿到你手上的《氣運錄》,真是不可思議,明明不知道地圖最終會指向哪里,但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展開爭奪,就沒有人想過,這東西本來就出現得蹊蹺嗎?”
楊硯卿說道:“沒錯,雖然是在秦時的墓室里發現的,卻是成書成冊,秦時還沒有發明紙,這本來就是自相矛盾的事情,何人成書,何人存放在那里,這都是謎團,里面記錄的風水秘術也十分驚人。”
舒易現在是徹底清醒了:“大哥一看到這書就感覺不妙,這一點也是神奇,最神奇的是我們都不知道這書里藏著什么東西,袁大頭是如何知道這書有多神的?是何人透給他的?告密給袁大頭的人才是罪魁禍首,唯一有感覺的人是大哥,總不能是大哥親自去告密的吧,事產上,受到這件事情最大影響的就是楊家。”
“爹一向避世,只有兩次沒有避過去。”楊世間說道:“一次是替袁大頭設計墓室,一次是替孔家祖墳設風水局,這兩件事情的后果都在持續,后者更是讓硯卿卷了進來。”
此時,千里之外的十里洋場,孔令錚正坐在榮豐戲院的辦公室里,看著辦公桌后的人,經理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發毛,坐立不安:“是真的。”
“你說姓楊的把戲院轉讓給你了?連轉讓費都沒有要?”孔令錚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
“老板說他沒有精力再管戲院了,又覺得解散會讓大家沒有生計,所以離開的時候把戲院轉給了我,合同也是早就準備好的。”經理說道:“我現在的確是榮豐戲院的擁有人了,孔少爺,我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時候回來,他出去不會和我交代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孔少爺?”
孔令錚坐在那里猶如石雕一般,經理又叫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嘴里恨恨地罵道:“這家伙溜得倒是快,早知道上次就不放他走了。”
“孔少爺,你說什么?”經理問道。
孔令錚沒好氣地說道:“沒什么,你好好打理戲院吧,能讓姓楊的放心托付,也是有能耐的人,以后再來捧場,先走了。”
經理匆忙起身,送孔令錚出門去:“孔少爺慢走。”
孔令錚出門去,在戲院門口就看到了謝七,她今天居然是女扮男裝的樣子,頭上的帽子將長發都收攏其中,一張臉仍是清麗的,經過的少女無不回頭看“他”,孔令錚沉郁的心情終于放晴:“你也來了。”
“他真是走得灑脫。”謝七說道:“不過,是感覺到四周的壓力了吧,叔叔不會放過他,雖然不致于殺他,可是要想擺脫叔叔的監視是不可能了。”
孔令錚長嘆一口氣:“是沈副官下的令,把我弄到南城半軟禁也是這個原因吧,繞過我,直接對姓楊的下手了,這下了倒好,直接激走了他,我早說過了,姓楊的不是乖乖就范的人,沈副官就是不聽!”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謝七說道:“他一定掌握了新的情報,以后,大家就是真正的分道揚鑣了,大姐已經交待下來,我們洪門能幫忙的地方已經做到了,以后,也幫不了孔少爺什么忙了,所以……”
“看來我們都被排除出來了。”孔令錚說道:“姨父讓我好好休息,不用再管這些事情了。”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話好,孔令錚環顧四周,見仍有可疑的人在晃悠,不禁說道:“到我車上去說話吧,這里已經不干凈了。”
來到孔令錚的車上,謝七便問道:“以后要是遇上他,你會怎么做?”
“自然是要留下他。”孔令錚說道:“要是想殺他,上次我就動手了,更何況,現在不管是沈副官,還是戴局長,首要的是想招安吧?”
謝七說道:“所以,他現在的生命安全倒是可以得到保障,門面上的敵人都不會如何,只是要看他身處什么環境了。”
“謝七,你在擔心他嗎?”孔令錚突然發問。
“你不也一樣嗎?同生入死,我們也曾經互相關照。”謝七說道:“你出事的時候,他出事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樣掛心,這種情誼,令錚,你以前也從未體會過吧?”
被謝七說中了心事,孔令錚沉默不語,謝七嘆一口氣:“令錚,以后好好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