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就是你的克星。”楊硯卿正色道:“請你原諒。”
孔令錚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突然將車停下:“楊硯卿,有件事情希望你知道,我喜歡謝七,認定他是我的妻子,但我希望兩情相悅,她心里有你,也不能說沒我,但是,次之。”
“你知道就好。”楊硯卿淡淡地說道。
“姓楊的,你真是,你真是……”孔令錚哪想到楊硯卿如此回答,氣惱道:“混蛋!”
“孔少爺罵臟字,也別有一番味道。”楊硯卿打趣道:“其實你現在輕松了才對,兩件事情均有結果,以后不必委屈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孔令錚笑道:“真是的,有時候想把你當作敵人,但是又忍不住理你,咱們上輩子一定是冤家,不知道是你欠我還是我欠你,姓楊的,好好對謝七。”
“一定。”楊硯卿說道:“連同你那一份。”
孔令錚說道:“以前你在覺得你礙眼,總是橫在我和謝七中間,你走了,可是你還在,我就認清事實了,未嘗不是件好事,你去南城自己保重,我那位姨父可不是一般人。”
楊硯卿就笑了,孔令錚說道:“你笑什么?”
“你們都覺得南城是洪水,老頭子是野獸,但是,楊某是獵人。”楊硯卿說道。
孔令錚再次無言,重新啟動車子送楊硯卿回家,待到第二天下午,沈副官就殺上門來,原本眾人都收拾好行李,但沈副官掃一眼地上的行李,說道:“這次去南城,僅限楊老板一人。”
楊世間說道:“無妨,硯卿,去吧。”
楊硯卿跟著沈副官離開,大門剛剛關上,齊石就氣得跳腳:“這怎么可以,大哥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急什么,沈副官只接硯卿一個人去,但是我們的腿長在自己身上,我們可以自己去。”吳老六說道:“我們現在就走。”
“不必了。”楊世間說道:“我信他。”
舒易直接拎著行李上樓:“得,我先去睡一覺,對了,你們兩個要不要跟我學習一下易裝術,收了個徒弟,結果現在面都見不著了。”
吳老六與齊石對視一眼,無可奈何地上樓……
另一邊,楊硯卿坐在沈副官的車上,一直微微閉上眼睛小憩,楊硯卿被帶到了當初來過的飯店,那是魏士杰的嘉獎場地,沈副官帶著楊硯卿進了一間防守嚴密的房間,推門進去,老頭子赫然出現,在老頭子的身邊,站著孔令錚的父親——孔老爺。
楊硯卿不卑不亢地走進去,淡淡地一笑:“終于見面了。”
孔老爺的表情復雜:“楊老板,好久不見。”
“也沒有多久。”楊硯卿看著眼前的老頭子,喜怒深埋,面無表情,楊硯卿微微點頭:“您好。”
“坐下喝杯茶吧。”老頭子伸手道:“聽說你看面相很精準,可否替我看一看。”
“恭敬不如從命。”楊硯卿說道:“得罪了。”
楊硯卿上前身微微前傾看得格外真切,隨即說道:“您額有凹槽,如離卦,占據額頭三分之一,有此面相者可權傾,鼻子連眉骨??鼻為人,眉為天 也就是天人合一,加上離卦額在亂世中成為一代梟雄理所當然,眼凹陷屬于水 水與火為官殺,需注意火水年。”
“既然如此,我的晚年如何?”老頭子問道。
楊硯卿笑道:“水中安生,立島為根。”
“何意?”老頭子沒有說話,倒是孔老爺興奮道:“楊老板,話已至此,何不講明白?”
“這八個字如此,在下也很難說明。”楊硯卿說道。
“水中安生,立島為根。”老頭子笑道:“有意思,有些意思,楊老板,都說真人不露相,可你卻是鋒芒畢露呀。”
該來的還是來了,楊硯卿說道:“在下這次前來正想為前次之事加以說明,麒麟奔日局的生氣已經進入末段,影響風水局的因素有很多,最致命的莫過于土木結構的必變,四大家的祖墳位置曾經發生地震,阻斷了地下水的循環。”
“地下水?”孔老爺說道:“那是什么意思?”
“麒麟奔日局是爺爺一手親建,兼顧了四大家,盡量采取平衡的原則。”楊硯卿說道:“但因為墳頭有四個,如何顧全大局?所以爺爺特別選擇了一個擁有天然地下水的地方,天下水將四大家的祖墳包圍其中,水也為生氣,生氣涌動,給麒麟奔日局添上了厚重的一筆,這一筆不可缺,因為是天然的地下水,持續的時間甚至可達百年,但是那地方在十年前發生過地震,地下水被切斷,麒麟奔日局不完整,且不可恢復,從一開始就是個死局。”
孔老爺與老頭子對視一眼,孔老爺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說?”
“在未得到四本《氣運錄》以前,我并沒有看透爺爺的用意。”楊硯卿說道:“但當時情況特殊,我必須離開十里洋場去找第四本《氣運錄》,在下知道自己已成為多方勢力爭奪的對象,不想被這些事情所擾,拿到第四本《氣運錄》,我終于明白那個風水局已經無可救藥。”
“無可救藥?”孔老爺的眉頭皺起來:“那我們四大家的將來會如何?”
楊硯卿說道:“順其自然便好,如果可以算計一切,我們楊家也不至于家破人亡,落得今天的田地。”
“第四本《氣運錄》你已經到手?”孔老爺儼然是老頭子的發言人,追問道:“在哪里?”
“四本《氣運錄》都讓楊某毀了。”楊硯卿說道:“這四本《氣運錄》里記錄的不過是些堪輿之術,什么是堪輿?陰陽八卦?逆天改命?都不是,如果逆天改命就可以改變最終的結果,為何還有劉基的燒餅歌可以預測一切?有些事情其實已經定了,一旦開始就按著預定的軌跡行進。”
孔老爺還想說話,老頭子揮揮手,他立刻閉上了嘴巴,老頭子站起來將雙手背在身后:“你相信你,你是個聰明人,《氣運錄》是個禍害,你不會留的。”
楊硯卿點頭道:“極是。”
老頭子又說道:“楊老板不為我所用,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楊某人從來是自由慣了的人。”楊硯卿說道:“不想為人所用,以后也不會為人所用,不管是……任何人。”
老頭子的雙目有神,死死地盯著楊硯卿:“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楊硯卿淡淡地笑:“華夏之大,楊某人只要有一地立足足矣。”
“好,好。”老頭子說道:“我累了。”
“您好好休息。”楊硯卿站起來走出去,孔老爺迅速追過去,身后的門一關上,孔老爺抹去額頭的汗:“你小子有種,真有種。”
“遇上的是聰明人罷了。”楊硯卿說道:“楊某只想要一個安生的地方,安安穩穩地過下半生,孔老爺,孔家的時勢不會很快結束,放心,雖然麒麟奔日局無法修復,但它的余勢還在,只是……”
“只是什么?”孔老爺問道。
“孔令錚的余生不再在麒麟奔日局的庇護下。”楊硯卿說道:“但那不重要,他是有個人想法的人,我是敬他的。”
孔老爺說道:“老頭子的意思很明確,以后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十里洋場仍然是你的家。”
楊硯卿只是笑,默默地走出去,這一回再沒有人跟著自己,他頓時安心不少,只是走出去就看到謝七站在外頭不由得大吃一驚:“你怎么來了?”
“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我和奶奶一起過來的。”謝七笑道。
孔老爺看著兩人,想到自己的兒子不由得嘆息一聲:“兩位慢聊,我先上去了。”
目送孔老爺離開,謝七趕緊問道:“如何?”
楊硯卿將自己與老頭子的對話還原,謝七不由得嘆息一聲:“暫時放過一馬,但是要看你今后的表現,暫時松一口氣,但不能松懈的意思嗎?”
“謝七,無名現在如何了?”楊硯卿問道。
“我來也是為了此事,奶奶幫助,你可以在他死前見他一面。”謝七說道:“走吧。”
楊硯卿看著謝七說道:“因為我讓你為難了,對不住了。”
“我們現在還要如此生疏嗎?”謝七說道。
楊硯卿苦笑道:“習慣了,一時半會還繃著,我們走吧。”
謝七準備了車輛,兩人直接去往關押無名的地方,楊硯卿并非第一次見到軍統的監獄,一走進去便有一種不適感,兩人走進監獄的一刻,正好押著犯人走出去,楊硯卿便停下腳步說道:“午時三刻,原來軍統殺人也選在午時三刻。”
謝七馬上說道:“午時太陽掛在天空中央,是地面上陰影最短的時候。這在當時人看來是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中國古代一直認為殺人是陰事,無論被殺的人是否罪有應得,他的鬼魂總是會來糾纏作出判決的法官、監斬的官員、行刑的劊子手等等和他被處死有關連的人員。所以在陽氣最盛的時候行刑,可以壓抑鬼魂不敢出現。”
“你從哪里聽來的?”楊硯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