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最后一個攔截者,再也沒人阻擋公羊朽前進的腳步,他暴喝一聲欺身上前,揚起雙掌便朝著李世民擊去。
這一掌包含了公羊朽十成的力道,李世民胸口中掌,立即是鮮血狂噴向后飛出,重重地跌落遠處翻滾了數圈,也不知道死活。
“陛下!!!”正好趕來的薛仁貴眼見這一幕,登時悲聲大叫,望著矗立的黑衣刺客,他雙目怒瞪鋼牙緊咬,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嘶吼著向黑衣刺客殺去。
公羊朽本欲前去察看李世民死了沒有,但見時才那名武藝高強的衛士沖了上來,頓時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他心知剛才那一掌的力度驚人,斷定李世民必死無疑,所以此際也不想為了前去察看再與此人爭斗,飛身一躍就已經離開。
薛仁貴也不追擊,疾步朝著李世民所在之處飛奔而去,但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唐天子滿臉塵土,嘴角溢血,不知是死是活,兩行熱淚頓時從薛仁貴虎目中滾了出來。
這時,余長寧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嘴角尚帶著一絲血跡,慘白著臉問道:“薛大哥,陛下怎么了?”
薛仁貴悲聲道:“陛下剛才中了賊人一掌,是怕傷得不輕。”
余長寧心中一跳,急忙蹲下察看李世民的傷勢,手指伸出試探了一下李世民的鼻息,發現還有絲絲熱氣時,這才放下了心來,正色道:“薛大哥,我們不要驚動激戰的將士亂了軍心,先將陛下扶回行轅治療。”
薛仁貴點點頭,蹲下身子說道:“余兄弟,你快將陛下扶到我背上來。”
余長寧急忙頷首,扶住昏迷不醒的李世民靠在了薛仁貴的背部,薛仁貴背著李世民長身而起,舉步便朝著行轅而去。
走得沒幾步,他突然發現余長寧沒有跟上自己的腳步,轉身一看,卻見余長寧腳步蹣跚虛浮,每走一步表情都是呲牙咧嘴大是難受。
見狀,薛仁貴關切問道:“余兄弟,你這是怎么了?”
余長寧撫著胸口喘息道:“剛才我被那刺客踢了一腳,現在胸口又疼又悶,似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一般。”
“糟糕,必定是胸口肋骨斷了。”薛仁貴說得一句,轉身而至單手拉住余長寧,說道,“來,我扶你。”
余長寧見他又要背著李世民,又要扶著自己,不禁大是愧疚,推開他的手高聲道:“肋骨斷了又能如何?薛大哥放心,我自己能走。”
薛仁貴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敬佩之色,點點頭道:“好,那我先走一步,在帳內等你。”言罷,一溜煙的疾步去了。
……
眼見公羊朽平安歸來,侯君集登時大喜過望,問道:“家主,不知情況如何了?”
公羊朽笑著回答道:“李世民中我一掌,必定活不成了。”
聞言,侯君集臉色一變,急聲道:“那家主可有親眼看見李世民死去?”
“這倒沒有。”公羊朽立即搖了搖頭。
侯君集臉色陰沉地思忖了一番,皺眉說道:“家主雖有把握李世民已被你殺死,但始終沒有見到他的尸身,難保不會出現意外和變故,不行,我們得繼續加緊攻破行轅,確定他究竟是死是活。”
公羊朽見他這般謹慎,竟懷疑自己的武功,不禁有些不悅,冷聲道:“可是老朽已經令人通知承乾領軍前來了。”
侯君集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心內有些惱怒公羊朽不聽命令行事,不容多想,他說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家主率領幾人護衛李泰等待太子殿下殺來,我繼續率領其余人等進攻行轅。”
公羊朽正色頷首,急忙按命去了。
見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后,侯君集這才收回了視線,望著前面閃爍著燈火的天子行轅,喃喃自語道:“沒見到你李世民的尸體,我如何能夠放心啊!”
另一邊,李承乾得知李世民已死的消息,頓時大喜過望,率領百余東宮衛率假惺惺地趕去救駕,順便盤算著殺掉李泰那個替自己承擔弒父罪名的倒霉蛋。
還未等他到了天子行轅,便看見一支彪悍的馬隊風馳電騁般卷來,原來是聞訊趕來增援的北衙禁軍。
李承乾長劍指天高聲下令道:“吾乃太子李承乾,眾將士快隨我趕去救駕。”
北衙禁軍不疑有他,帶隊將軍立即高聲附和,與李承乾合兵一處,向著天子行轅殺去。
而在吳王營帳內,李恪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天子行轅,嘴角劃出了一絲莫名的冷笑。
夜風吹得李恪的長衫啪啪作響,也帶飛了他額頭上的亂發,然而李恪依舊駐劍于地立在風中一動不動,使得他看上去說不出的冷峻肅殺。
陰宏智沉吟了片刻,出言提醒道:“殿下,看樣子李承乾已經領軍出動。”
“今晚真是熱鬧啊!”李恪輕輕一嘆,口氣說不出的揶揄,“我那不成器的大哥經過侯君集的輔助,竟發動了這么一場驚心動魄的兵變,而且將責任全部推到了李泰的頭上,實在陰險至極。”
田文笑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李承乾做夢也不會想到,他也只是在為吳王殿下做嫁衣而已。”
李恪微微頷首,冷聲下令道:“田兄,有勞你去通知司徒前輩一聲,按照計劃行事,待到殺死李承乾和李泰,本王與貴教共享天下。”
田文振奮莫名,拱手道:“是。”
余長寧艱難回到行轅時,薛仁貴已將李世民放在了一張長案之上,長樂公主跪坐在李世民身旁淚如雨下,哭得是大放悲聲。
眼見他回來,瑤瑤立即走來關切問道:“駙馬,聽說你受傷了,傷到何處快讓我看看?”
余長寧點點頭,卻道:“先不要管我,陛下傷勢如何?”
瑤瑤輕嘆一聲:“我剛才看了一下,出手者武功極為高深,若非剛才你脫下那件寶甲讓陛下穿上,他必死無疑,即便如此,陛下還是無可避免受了內傷,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余長寧心頭一松,長吁一口氣道:“那黑衣刺客孤身一人便殺入我軍陣中,即便是千牛備身也不能阻擋其分毫,看來這次反叛是有備而來啊!”
薛仁貴正色道:“目前敵人尚不能攻入天子行轅,而我方要不了多久援軍便到,這些亂黨是猖狂不了多久的,目前最要緊的,便是固守行轅等待援軍。”
余長寧頷首點頭,現在李世民昏迷不醒,自己就成為天子行轅的主心骨,不管如何都要護衛李世民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