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定,璃月就微呼了口氣,纖細的玉手微微放到琴弦上,輕輕撫摸著琴弦。
心里暗道:寶琴啊寶琴!她們個個都想用內力壓制你,疼么?如果想報仇,就配合我,和我交朋友,別被那心狠的公主奪去才是。
才在心里說完,忽然,心弦琴在她手下震動起來,震得越來越快。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連剛才昏昏欲睡的人們,都禁不住瞪大眼睛,屏神凝氣的盯著璃月。
琴會因為她的話而震動。璃月有些驚奇的轉了轉眼珠,隨即將掌撫在琴弦上,琴立即停止震動,恢復如常。
看來,這琴認她,命中注定,這琴是她的。
想到這里,璃月輕撫琴弦,玉手輕挑,開始撥音。
奇妙的是,才撥一音,琴聲便響了,而且好聽至極。
響一個音,臺下的人均沸騰了。原以為這南宮璃月什么都不會,沒想到竟會弄琴。
這個時刻,當然應該彈氣勢磅礴的愛國歌曲。璃月思索一下,決定彈《亡靈序曲》,這首曲子的意境倒和這戾琴挺像的。
一挑琴弦,優美的琴音立即響起,璃月心里大驚,這琴果然通人性,竟不為難她。
十指放到弦上,一前一后,開始是幾個輕靈的音調,接著,指間速度加快,加快!
柔美輕靈的音樂繞梁不絕,臺下的南宮立和南宮幽若等人早已瞪大眼睛,吃驚得口水都快噴了出來。
葉心鸞眼睛眨了眨,面前這個少女怎么如此厲害,好詭異。
行云流水的音樂響起,宛若天籟,開始的幾音與宴會逍遙歡樂的氣氛十分相襯,賓客們頓覺神經舒暢,接著音調開始加重,變得沉穩大氣,彈琴的璃月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清澈澄靜,很是驚艷。
曲調一加重,琴音便震住現場所有人,就連忌妒仇恨她的柳芊芊們也屏神細聽。璃月十指利落從弦上滑過,模樣榮寵不驚,琴音富有氣勢,震撼人心,聽得眾人熱血沸騰。
指尖掠過飛快,那速度起碼得練琴二十載,不然哪能這么快?如此磅礴的音樂,仿佛世界已不復存在。
曲調節奏感超強,氣勢極其宏壯雄偉,大氣磅礴,蕩氣回腸,聽得人們酣暢淋漓。
彈到高潮之處,一襲白衣翩翩飛舞,一陣旋風落地而起,吹得璃月烏亮的長發翻飛迷離,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如野蜂般肆意飛舞。艷紅的櫻花漫天飛舞,鋪天蓋而習卷而來。純白的衣裙上點點嫣紅,仿佛一陣紅雨急促而下,灑向四方。
曲調越來越快,璃月纖纖玉手迅速撥動琴弦,十指在琴弦上靈活飛舞,仿佛有無數音符噴薄而出,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撥弦速度快得令人稱奇。
曲子彈出了昊云大氣的繁華景象,如威武雄姿的軍隊得勝歸來,臉上洋溢著凱旋歸來的激動。氣勢恢弘,充斥著金戈鐵馬的肅殺之聲,萬馬奔騰,有如波瀾壯闊的史詩場面,璃月琴藝登峰造極,大放異彩。
這曲紛飛迷離的壯麗曲子,豈是葉心鸞那斷斷續續、吱吱嘎嘎的《大漠謠》所能比的?
看著驚艷的璃月,風塵染如哽在喉。
這么清靈驚艷的女子,他竟然將她拋棄,此刻的她脫胎換骨、氣質大變,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心底的悔恨如利刃剜心,一陣陣失落襲上心頭,他覺得好心口堵得慌。
再看一眼粗俗不堪的柳芊芊,更遠遠不如璃月。
“一曲驚天人,好!”風麟猛地握緊拳頭,心潮澎湃,激動人心,一直站在龍椅前。原本就憎恨璃月的沁驚瞳,此時眼里出了驚奇,只剩熊熊烈火。
沁驚羽嘴角邪佞的勾起,淡淡看著臺上,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不然,他怎么會用自己的玉簫和葉心鸞打賭。
在眾人癡癡的目光中,璃月緩緩起身,將最后一個曲調結束。
而臺下的眾人,仍舊呆呆的愣在原地,似乎還在回味剛才令人激昂的曲子。
璃月拂袖而立,冷冷看著眾人,要么低調示人,要么一鳴驚人。
能彈出聲音,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彈的曲子,她苦練已久。
曾經在學校的展望會上,當時為了奪展望會展出的一條鉆石項鏈,她練習這些練了差不多三月,后面如愿奪了冠軍。在別人看來,她多么的風光榮耀,其實只有她知道,那是她下了苦功才練成的技藝,就像經商一樣,不是信手拈來便能成功,所有的商業策劃她都下了苦功,才會成功。
當然,她不會讓別人看到這些。她,又豈會把自己的實力隨便顯出來?
看到這種情況,懂得討巧的李祿生當即大聲宣布,“心鸞公主曲子斷斷續續,遠不及南宮璃月般行云流水,這局,南宮璃月勝,南宮璃月是心弦琴的真正擁有者。”
此話一出,葉心鸞身子突然軟了一下,連帶藍珂也臉色蒼白。臺下的人早已歡欣鼓舞,全都朝璃月豎起大拇指。
她今天真是為國爭光,大放光彩!她的一舉一動富有濃濃的愛國熱情,頗有揚國威的風范,氣勢如貫長虹,令人心潮澎湃。
“好奇怪,南宮璃月是如何做到的?她沒有內力,難道琴真的通人性,只認她一人?”
“就算琴通人性,也得她會彈琴才對,以前的七小姐文墨不通,如今竟會彈琴。”
“真厲害!這七小姐原來不是什么廢物,而是塊金子,琴藝如此精湛,老夫學琴幾十載,竟然還不如一個十五歲的姑娘,真是羞愧。”負責記錄的大學士一臉慚愧的搖了搖頭。
“一個傻子也如此厲害,南宮家族揚眉吐氣,為國爭光了。”
“和她比起來,那些彈一個音、五個音的人真是……”話說到一半,有些人則緘默不語,畢竟心里知道就行,不用說出來得罪別人。
原來鄙夷的目光,早已化為濃濃的驚奇,還有深深的疑惑。有的嘴仍舊驚訝的大張著,眼睛瞪得老直,此刻誰還敢鄙視她、瞧不起她?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全都傻了眼。
千金小姐們忌妒得要命。一個廢物,一個她們全都瞧不起的廢物,琴藝竟然這么好,還在她們面前綻放光芒。此刻她成了人的焦點,她們變成了墊腳石,這種對比,是何等的強烈?
她們忌恨,她們惱怒,曾經人人都可以踩在腳下的垃圾廢物,竟然變得如此驚艷,叫她們情何以堪!
上官堯戲謔的看了風塵染一眼,給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風塵染狠瞪了他一眼,雙手緊握折扇,心里堵得越來越厲害。
他竟然……竟然將原本屬于自己的珍寶給丟棄,換了塊普通的石頭回來,心里那個后悔勁……
這種后悔勁,就像現代的人中了一億彩票,卻把彩票當著廢紙送人,等那人把彩票兌了回來,才驚覺晚了,晚了!
心里似有千萬只蟲蟻在狠狠啃噬,疼得厲害,而臺上那光芒四射的女子,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她的眉,她的眼,根本不在他身上,他現在竟成了多余的那個人,被無情的忽略掉。
柳芊芊美目圓瞪,一直恨恨的盯著風塵染,這個曾經發誓要娶她的男人,竟然一直在看南宮璃月。現在,她對南宮璃月的恨越來越深,深到骨髓。
沒有哪個女人愿意被人搶走男人,雖然風塵染是她搶過來的,她才是小三,可現在,她儼然是正主,要好好讓璃月這個小蹄子吃吃苦頭。
“安靜。”
李祿生一陣尖聲喊出,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風麟右手拂了拂衣角,凌厲威武的走到璃月面前,在葉心鸞震驚的目光中,將那把珍貴的心弦琴親自遞到璃月手中,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遂又淡笑道:“南宮小姐,按比賽規則,心弦琴歸你了。同時,朕代表昊云百姓感謝你。”
“多謝圣上,璃月也是昊云的一份子。為國家盡忠,是璃月的本分。況且,璃月只是運氣好罷了。”璃月雙手捧過琴,樣子榮寵不驚,溫婉嫻靜,說了兩句客套話。
贏得如此犀利,她竟說只時運氣好,還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似乎沒把這場比試放在眼里,臺下的千金要氣得快吐血了。
拿好琴,璃月淡雅看了眼眾人,剛才她一鳴驚人,所有人都驚覺她的變化。所謂虛實不透,她可不想讓人奉為神明。
她現在羽翼未豐,沒什么勢力,剛才風頭大出,必定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她更要強大,要把那些覬覦她的人紛紛踩在腳下,努力保護自己。
她本是低調謹慎的人,剛才站出來彈琴,并非她本意,而是她實在看不下去藍珂那種趾高氣昂的感覺。不知不覺她把自己當成了真的璃月,這是她的國家,她不應該讓別國瞧不起。
她原本沒有把握得勝,只是心里有種不服輸的性格在作怪,她從來不服輸,決定上去試試。就算輸了,最多被人說兩句,她又不少塊肉。
敢闖敢上,永不服輸,如果連試都不敢試,就不是她南宮璃月。
她試了,沒想到真的有奇跡,她竟和這心弦琴有緣,真的斗贏了。
看到葉心鸞、柳芊芊面色變青的那一刻,她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驚覺眾人都以勝者的姿態看著她,葉心鸞輕咬嘴唇,拂了拂袖走到風麟面前,拱手道:“皇上,南宮小姐和心弦琴有緣,心鸞甘拜下風,這就告辭。”
她說得句句切齒,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怒意。如果是其他事,她怎么都忍得下來。
偏偏這心弦琴都要得手了,竟然讓南宮璃月奪去,她的琴藝也不如人家,不僅失了心弦琴,還丟盡西涼的顏面,哪還有臉呆在這里?
“心鸞公主走好,李公公,命人帶公主出宮。”風麟語氣冰冷,兩個虎視眈眈要來搶寶物的掠奪者,他可沒那好意招待,巴不得她們滾遠點。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難道這就是一個泱泱大國的待客之道?葉心鸞輕哼一聲,領著藍珂轉身正準備離去。
“等一下!”突然,一陣冰冷刺骨的聲音從后邊傳來,令人背脊一片冰涼,眾人一看,站出來的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