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鄭重金夫婦,或者說,因為只有鄭重金夫婦的原因,萬成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他定了定神,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兩人,心下便已經(jīng)了然。
普通的臉色煞白之類的形容詞已經(jīng)完全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兩人了。鄭重金或許還好上那么一些,但是即便如此,他的面色已經(jīng)白到幾近透明,讓萬成不僅咂舌。很難想象正常的人到底要受到多大的沖擊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鄭重金的行動也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脑幃悺缀跏亲笫謸]一下,然后右腳邁出去一步。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半點生的氣息,就如同那行尸走肉一般,仿佛只是一具能夠活動的尸體。
而身為女人的胡雪燕更為不堪。她面無表情,在眼眶里的好像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兩顆鑲了黑點的鵝卵石一樣,連半點能夠被稱之為人的感情都沒有,只是空洞洞的看向前方。萬成注意到,要不是鄭重金牽著她的手,然后機械般的往前邁一步,她也跟著走一步的話,恐怕此時的胡雪燕已經(jīng)連動都不會動了。
究竟是什么樣的打擊才能讓兩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這個樣子?
萬成只是轉(zhuǎn)眼間就想到了答案,這答案也只有一個:他們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
他在剛剛被弄到這個賓館的時候,還認(rèn)為,既然鬼圖讓自己到了鄭重金三人的附近,是不是他的任務(wù)就要變成阻止他們的死亡云云,但沒想到只是剛出門就……
萬成嘆了口氣。在鬼圖之中,最不值錢。最不稀缺的,卻是在別的地方最珍貴的人命。只不過。萬成現(xiàn)在為了自己的命,也只能犧牲一下這些原住民的命了。
可能有些人會說萬成虛偽,不公平云云,但事實上——就好像洗澡之前放水,你總要用手腳試探一下溫度。難不成就是這個試探就是對手腳的不公平了?同樣的,生命也是如此。至少站在萬成的立場上來看,這些原住民非親非故,他所能夠做的也只有等到安全之后為他們祈禱一下罷了。
萬成現(xiàn)在有點兒猶豫。他不知道是要沖上去比較好,還是就在旁邊默默看著比較好。兩分鐘之后,等到鄭重金夫婦都快要消失在萬成視線里的時候,他才做了個決定。
鄭重金和胡雪燕兩人一前一后,像兩個傀儡娃娃一樣一步一步的走出賓館。走到賓館后面小廣場上。小廣場的后面有兩條相當(dāng)恐怖的躺椅。
如果要問躺椅這種聽起來就舒服的東西能夠恐怖到哪里去?那就錯了。至少,萬成在跟隨者鄭重金兩人到這個地方來之后,看到那兩條躺椅的第一眼,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通常的躺椅,如果不是木質(zhì)的簡單躺椅的話,那么就是比較高檔的按摩椅。但是,這兩個卻完全不同。
躺椅的靠背是詭異的黑色,上面還有著拱形的凸起。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好像是一只蟲子的甲殼一樣。不,不是像,那在陽光下熠熠發(fā)光的六肢正從躺椅的左右伸出著。張牙舞爪。萬成毫不懷疑這個東西能夠一瞬間就能把人切成五六七八段。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躺椅的坐墊,竟然是一只爆滿了血絲的巨大眼睛!兩條躺椅,兩只巨眼,正分別死死盯著走過去的鄭重金和胡雪燕!
萬成突然恍然,莫不成。這兩只像蟲子一樣的躺椅,正是替代了先前所有死去的村民在死前所看到的蟲子不成!
萬成想要開口呼喚鄭重金和胡雪燕,但只是才張了張口就停住了。這兩只蟲椅,或許不僅僅是做給那兩個即將要死去的死者看的,還是給他萬成看的。
突然間,萬成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
照道理,如果說第一個死掉的鐵耙三看到的是十只蟲子的話,那么以此類推下去,看到兩只蟲子的應(yīng)該是鄭重金和胡雪燕其中的一個人才對。但是,現(xiàn)在至少在萬成的眼里所看到的,卻是兩只蟲椅——那蟲子,應(yīng)該是別人看不到的!
然而萬成雖然想到這些,卻也依舊無能為力。畢竟,這里面的變數(shù)太多了。
導(dǎo)致萬成可以看到蟲子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是整理者,他原本就是可以看到蟲子的,也有可能是因為鬼圖的特殊安排之類的。畢竟,問題就在于萬成不可能代入到鄭中基你和胡雪燕兩人之一的視線去看。
不過,沒得到什么結(jié)論固然遺憾,但萬成卻打開了思路。
那只隱藏著的鬼……可能……不是賣主。
因為,很明顯,這一次的鬼圖是為了懲罰張信對鬼圖的不敬才弄出來的。張信何許人也?鬼圖奉孝!所有的整理者都知道,鬼圖也沒道理不知道啊。
既然是張信,那么……鬼圖就不可能那么簡單了。可以說,使勁的往復(fù)雜了想是沒問題的。
而萬成那個“賣主是鬼”的結(jié)論,雖然相當(dāng)?shù)某鋈艘饬希聦嵣蠀s只是觀察到了細(xì)節(jié)而已。如果鬼圖想要以觀察細(xì)節(jié)為主要破解手段的話,那么加上有張信的難度加成,一定還要結(jié)合一點什么別的東西才行,而不僅僅是很單純的注意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萬成想到這里不免沉思了起來,然而,卻只是幾秒鐘之后,他就被抑制不住的慘叫聲吸引了過去,卻嚇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伸展在椅子旁邊的六條觸手已經(jīng)牢牢的把鄭重金給綁在了椅子上,而學(xué)胡雪巖那里卻幾乎沒有動靜。
也不知道為什么,鄭重金只感覺到,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一把火直接燒在了身上一樣。即便他已經(jīng)幾乎失去了所有神志,卻也忍不住慘叫了起來。
這種劇痛,不是人可以忍得住的。這不是意志力的問題,即便你咬緊牙關(guān),一口牙齒全都咬碎,也是不可能忍得住的。
可見邱少云的故事水分有多少了,除非美軍一開始燒的就是一具尸體。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卻還沒有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