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要說是萬成,就連張信自己也是內(nèi)心大松一口氣的。
張信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蛇姬等人“有要知道的事”,而不是真的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了解什么東西。之所以這樣說,他也是在進行一次賭博罷了。因為張信的確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暫時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和蛇姬等人想要知道的事能夠掛鉤起來。
不過,張信有這個自信,能夠在蛇姬提出問題之前,把她想要知道的事情給挖掘出來。
其實張信遠遠不想表面那樣輕松。只是他這個人有一種特殊的習慣,心里越是緊張,越是陷入絕境,臉上笑的就會越輕松。這個被他刻意養(yǎng)成的習慣不知道騙了多少人,今天看來,連危險人物蛇姬都給騙了過去,還真是運氣好。
否則,如果張信真的如往常一般鎮(zhèn)定的話,又怎么會推測不出蛇姬“投懷送抱”的舉動呢?就憑她先前的表現(xiàn)來看,這個不拘小節(jié),心計頗深的女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是難以想象的。
可見張信有多緊張了。
其實說白了,張信這次賭博最關鍵的就在于那看似只有聰明人才懂的“啞謎”上。就是萬成聽他們兩個說話聽的稀里糊涂的那一段對話。
這種事情很常見,就好比“那個東西到手了嗎?”“還在路上?!边@樣沒頭沒尾的對話,通常只有對話的兩個人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東西。
問題是張信壓根就不知道。他同樣是在賭,賭眼前這個蛇姬因為太過工于心計。所以在看到自己的表現(xiàn)之后會不自覺的多想,自然而然的。刻意的形成了那樣的對話。
嗯,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張信在忽悠蛇姬。
這一點目前為止不管是蛇姬還是萬成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現(xiàn)在正相安無事的被蛇姬帶著走向某個集合點。
只是,雖然蛇姬暫時被忽悠過去了,不代表她不會懷疑試探。這是一個聰明人很習慣做的事情。
“那,到了那個地方之后,你會怎么選?”蛇姬柔柔的聲音響起。眼神如波,挽住了張信的手臂,身子都貼了上去。
“我的選擇方法和我兄弟同出一脈?!睆埿殴首髡?jīng),嘴角壞笑,但眼神之中卻露出一絲鄭重。說明他現(xiàn)在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經(jīng)過他慎重考慮的:“拋硬幣。”
蛇姬被這意外的答案給震了一下,隨后笑的花枝亂顫。要不是她的雙腿依舊有力的踏在地上向前邁動的腳步絲毫不變。萬成都要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會笑的走不動路了。
“妾身也覺得,這個方法很不錯?!鄙呒Э粗鴱埿诺膫?cè)臉,噗哧又笑了一聲。
雖然蛇姬的試探無功而返,但熟悉張信的萬成卻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即便先前他基本上是處于一個打醬油的狀態(tài),但對周圍的觀察從來沒有放松過。
他發(fā)現(xiàn)了兩件事:張信很緊張,蛇姬很放松。
對于蛇姬是不是放松這回事。萬成沒心情去思考。他只知道,真正的張信完全不像他表面上那樣如浪子般作態(tài)的輕松。
因為在張信轉(zhuǎn)臉跟蛇姬說話時,萬成看到他的笑,太深了。
張信的笑,是淺笑。是邪笑。舉個生動的例子,那就是面肌**、貝爾氏麻痹、面神經(jīng)麻痹、亨特綜合征。也就是一邊嘴角勾起,另一邊跟面癱一樣。
但是現(xiàn)在他的笑容卻是正常人的微笑,兩邊嘴角都翹了起來。
萬成不由得苦笑了幾聲。蛇姬可不是那種好騙的女人,信大神,你自重吧,小弟就在后面精神上支持你好了。
這段路并不是很長,總共走了十多分鐘的時間。
路上原本滿地的木頭零件越來越少,但從各個牢房里滲出的血液越來越多。更加詭異的是,原來還能夠聽到犯人的慘叫聲,拯救者砸門的聲音,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機械聲,但現(xiàn)在除了蛇姬時不時的媚笑聲之外卻什么都沒有了。
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看著張信的笑容愈發(fā)燦爛,蛇姬的笑容愈發(fā)嫵媚,萬成覺得這兩個家伙有百分之九十的心思全放在怎么偷襲暗算對方身上了。連鬼都不相信這兩個家伙真的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友好。在這種情況下,看來只能自己來看一下周圍了。
萬成的想法并沒有錯。現(xiàn)在的張信臉上帶笑,心里卻異常的鄭重。
這個女人,從挽著自己開始,問問題從來都沒有停過。而每問一個問題,都會用散發(fā)著無限誘惑的眼神看著自己,身體也一直在他的手上蹭著,再加上絕色嫵媚的容顏,如果換了一個男人,一顆心早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連幾歲還在尿褲子這種事情說不定都要交代的清清楚楚。
但張信沒有。每一個問題,都會在他的腦海中飛速的轉(zhuǎn)幾圈,然后或是一本正經(jīng),或是假裝正經(jīng)的回答。他倒是希望自己干脆直接被誘惑了算了,那就連想都不用想。但是他知道,蛇姬一旦發(fā)現(xiàn)他的回答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絕對會用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手段,收了自己和萬成的性命。
什么?匕首已經(jīng)被收了,蛇姬就是一個沒有威脅的弱女子?開什么玩笑。難道你真的認為像蛇姬這樣,極其擅長心計,能在這種地方都敢救人的隊伍里,當上軍師的人,保命手段就只有那么一把匕首?
先不說這里是在什么高科技背景下,指不定有什么連想都沒想過的武器,張信估計,即便是自己這幅強化過的身軀,在肉搏戰(zhàn)的情況下,還指不定能不能傷的到蛇姬呢。
他沒有妄自菲薄——要知道困住萬成的那扇鐵門,張信只輕輕敲了一下就知道,但憑他和萬成兩個人的力量絕對只能砸的紋絲不動。但就是這樣一扇門,卻被鐵塔、黑靈和蛇姬三人給踹開了。
當時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張信可以幾乎肯定是憑借他們?nèi)馍淼牧α俊?
別說什么是鐵塔干的。如果鐵塔真的那么牛掰的話,為什么黑靈才是隊長,蛇姬才是參謀?不要說什么參謀只需要貢獻智商這種蠢話。就算不說一個“弱女子”能夠輕輕松松的隨著大隊來到這樣嚴防死守的地方,光是讓蛇姬帶著這兩個怎么看都不像弱手的男人去集合點,而黑靈和鐵塔連半分意外之色都沒有流露的表現(xiàn)來看……蛇姬是個弱女子這一點,真的能成立么?
所以張信從來沒有打過要強上的念頭,哪怕他是身體有過強化的整理者,身后還有一個身體同樣被強化過的整理者萬成。
周圍的異樣他自然也是發(fā)現(xiàn)了,只不過他實在是抽不出多于的精力去觀察周圍。一個蛇姬已經(jīng)夠難搞的了,為什么還非得自己找不自在?反正身后有個萬成嘛。
不得不說,張信和萬成這兩個家伙的默契的確不可讓人小覷。比起張信先前對蛇姬的那番大忽悠,他們兩個可能才算是真正的“聰明人之間的默契”吧。
路漸漸的開闊起來。原來的走廊,是只能容納五六人并肩站立的地方,但現(xiàn)在卻是呈一個倒三角形,以一種極其夸張的速度變寬。
而在他們的視線里,也隱隱約約的出現(xiàn)了一些人。
萬成向那些人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大致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類,姑且稱之為拯救者,是像蛇姬這樣來救他們的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何在,但終歸是扮演了這樣的一個身份。在廣場上,拯救者的精神極佳,通常手中拿著武器,不過在萬成觀察了好幾次之后,發(fā)現(xiàn)所有的拯救者在右臂上都刻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那些人離萬成比較遠,而蛇姬手上的符號又貼著張信,萬成暫時看不到那是什么樣的符號。
第二類就是像萬成這樣的犯人。先前沒有提過,這些犯人的身上穿著的都是統(tǒng)一樣式的服裝,不過不是黑白條紋的囚服,而是一種極其古怪的,類似白色布袍的衣物。就如同生化危機里那群被威斯克挾在船上的那群人一樣的衣服。
而第三類,根據(jù)萬成的推測,應該是屬于像張信這樣的“柜中人”。無論是從蛇姬和張信的對話,還是現(xiàn)在的觀察,萬成幾乎都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柜中人的表情通常比較迷茫,而且他們的衣物是各式各樣的。比如張信身上穿的就是他平時最喜歡的休閑套裝,有些女性的柜中人甚至穿的還是睡衣,萬成暫時無法分辨這些衣服的來源。
但,隨著漸漸的深入,萬成心里的驚訝和震撼越來越深,一個不可能的念頭也漸漸的從他的腦海中升了起來。
犯人們的表情有的很迷茫,有的在思索,有的在觀察別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是露出恐懼的神色。
柜中人有些則是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的朦朧,而更多的卻是一種了然的神色,也有幾個特殊的總是一臉云淡風輕的表情。
而那些拯救者們,則是如臨大敵一般。
難不成……不,這不可能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