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 大吉,宜嫁娶。
這天一大早,蓮之和阿不就被分別叫醒了, 阿不被帶去梳妝打扮, 蓮之則穿上正裝禮服和母親一起去家族祠堂去祭祖, 淨手, 跪拜, 焚香。祭祖完畢,身爲族長的母親東方則取下族譜,她會在蓮之和阿不正式拜堂之後, 填上阿不的名字,東方不書, 在此之後阿不就正式成爲蓮之的夫人, 成爲東方家族的一員。
楚國注重傳統, 幾百年現代化的社會並沒有完全摒棄傳統的禮節,除了剔除一些過於繁複的禮節之外, 人們生活的很多方面,比如人與人交往,或者祭祀,昏禮(婚禮),這些大事方面仍舊按照古法進行。當然, 其中不符合女男平等和過於繁複的禮節都被剔除或更改了。
在婚禮之前的準備時間裡, 蓮之把楚國所有關於昏禮的記載和禮節都研究了一遍, 最後整個人在頭昏眼花之後就非常慶幸自己是生活在現代化的楚國, 而不是封建時代的楚國, 不然的話,她和阿不非被折磨得脫下幾層皮不可。
祭祖之後, 蓮之換上另一套禮服後就去前院接待客人,來的最早的一批人是家裡的親戚,有蓮之祖母那一輩的親戚,也有母親的妹妹,蓮之的阿姨東方凌,東方凌一家常年在國外生活,很少回國內,不過即使很少見面,蓮之和小姨一家人的感情也很好。把親戚安置在客房休息,陪長輩們聊了會兒天之後蓮之才離開。
下午的時候,來賓中一些是蓮之的朋友,和部分同學,還有一些人是和家族在商界和政界有聯繫的人,朋友和同學蓮之自己接待,而和家族相關的人則由母親和姐姐負責接待。
婚禮的前三天,蓮之和阿不就不能見面了,阿不被接到他雙親住的西院去了,由東方洛洛貼身照顧懷著孩子的阿不。幾天沒有見阿不,蓮之心裡很是想念,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阿不舉行婚禮,阿不以後完全屬於她,蓮之心裡既緊張、興奮,又急切非常。
下午的時候,蓮之不需要迎客,她回了自己的房間在爹地的幫助下換上鮮豔的紅色新婚吉服,去西院接新郎阿不。
當走進阿不所在的房間,當看到在紅色吉服映襯下更加嬌豔美麗的阿不的時候,蓮之不由地站在原地,良久纔回神。
東方洛洛和東方琳瑯站在阿不的左右,扶著阿不站了起來。
新嫁郎的阿不化了濃妝,往日清純的臉龐在此刻濃妝下顯得端莊又嬌豔。蓮之走近前去,跪拜了阿不的父母之後,從她們手中接過阿不,俯身彎腰抱起阿不。
阿不低聲驚叫了一聲,眼波含嗔帶嬌似的看了蓮之一眼之後便靠在蓮之胸前,沉重的鳳冠讓他的脖頸很是受罪,蓮之溫熱的懷抱一方面減輕了脖頸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安慰了他緊張的心緒。
楚國不流行哭嫁,新嫁郎嫁人的時候都要歡歡喜喜地出嫁,即使再捨不得,再想哭也是不允許的。今天的阿不心裡都很高興,並不想哭,他和蓮之一起長大,兩家一直離得很近,哪怕出嫁後住的地方也離這裡很近。所以,出嫁對於阿不來說,除了有一絲絲的惆悵,其他更多的心情此刻都被緊張和歡喜佔據了。
蓮之抱著阿不上了喜車,圍著家族的宅院繞了一圈之後才又回到宅院正門。從宅院正門進入便是拜天地的正廳。在正廳旁邊的偏廳把阿不放下,等到吉時到的時候,蓮之和阿不拉著喜綢“手牽”走到正廳。
“一拜天地!”司儀大聲喊道。蓮之和阿不面向正廳門口鞠躬行禮。
“二拜高堂!”蓮之和阿不面向高堂座位上的東方則,東方玉,東方杉,東方洛洛鞠躬行禮。
“妻夫對拜!”蓮之和阿不面對面拜了一次,她們彼此可以從對方眼中看到對方的身影,天地間,人聲鼎沸中,彷彿只有彼此。
“妻夫雙方交換信物!”司儀宣佈完畢,蓮之和阿不從身旁的兩個端著盤子上拿出盒子裡的戒指,依次爲對方戴上。
“禮成!”司儀大聲宣佈之後,圍觀的來賓紛紛鼓掌祝賀。
之前緊張期待的婚禮在簡單卻莊重的拜天地後暫時告一段落,年長的人離開正廳後準備參加晚上的喜宴,而年輕人則等著接新人扔喜綢。
蓮之半擁著阿不來到正廳前的空地上,喜綢裡包了一份大紅包,重量增加之後喜綢也不再輕飄飄的了。阿不背對著人羣站著,人羣中有蓮之的好友們,羅詩涵和楚雲北站在羅雲錦和蘇琳諾的身後當後盾。
“阿不,扔這裡,扔這裡!”人羣中羅雲錦的嗓門最是響亮,蓮之和阿不很清晰地聽到了羅雲錦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笑。羅詩涵她們今天是蓮之和阿不的伴郎伴娘,她們很早就到了,只不過去幫蓮之接待客人,所以一直沒有見到,直到拜天地的時候,她們纔看到在羅詩涵她們站在身後。
“小錦加油!”阿不鼓勵道,只是聲音很快被淹沒了。他沒在意,輕輕活動了下關節之後,說了聲“我扔了哦!”,便用力丟出了喜綢。
喜綢被拋在空中,隨後在人羣中被傳來傳去,蓮之和阿不的目光隨著喜綢轉移,過了一會兒,喜綢終於被羅詩涵搶到,然後卻又被靠在他懷裡的蘇琳諾拿了去。
“啊咧,諾兒好狡猾,竟然從姐姐手裡搶走了喜綢。雖然你們兩個誰拿到都沒差,但是還是羞羞羞!”羅雲錦氣憤自己竟然沒搶到喜綢,雖然他現在沒有對象,但是他也真的好想結婚!可惜喜綢還是被自己未來的姐夫搶了去。
“小錦!你討厭!”蘇琳諾羞紅著臉追打邊跑邊羞他的羅雲錦,羅詩涵則站在原地看熱鬧,蓮之和阿不也看得大笑不已。
“看來你們也不遠了,祝賀了!”楚雲北攬著剛剛來找她的玉清然,對羅詩涵調笑道。
“借你們吉言!”羅詩涵毫不客氣地接受祝賀。
“我們該去給賓客們敬酒了?!毙ν辏徶桶⒉蛔叩搅_詩涵身邊提醒道。
“好吧,知道了?!绷_詩涵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叫那邊還在玩鬧的男友和弟弟:“諾兒,小錦別玩了。”
與羅詩涵她們分開走,蓮之和阿不回了房間換上輕便的喜服,又吃了一些點心填飽肚子,免得等會兒敬酒的時候被灌醉了。
敬酒的時候,因爲前面有楚雲北和羅詩涵攔著,蓮之沒有喝多少,阿不喝的都是果汁,後來因爲有點累了,便被蘇琳諾和羅雲錦扶著回房間。男孩子們離開了,賓客們對蓮之她們便不再客氣,在這之後,蓮之她們被灌了很多酒,整個人都頭昏腦脹的,雖然其中用白水魚目混珠換掉了不少,可還是被弄得醺醺的。
喜宴完畢的時候,蓮之已經渾身沒有力氣了,只想矇頭大睡,連洞房花燭夜都不怎麼有吸引力了。不過,考慮到三天後是阿不歸寧的時間,而且洞房花燭夜還在這裡住有點不像話,所以蓮之只好讓家裡的司機送自己和阿不去別墅。
“阿不,還困嗎?”下車後,打開房門,蓮之和阿不走進燈光明亮的房間。這裡這兩天都有人守著,所以回這裡和在老家也沒什麼區別。
扶著阿不來到一樓的主臥,蓮之準備好兩人的睡衣,又抱著阿不去浴室洗澡。
給阿不洗澡對蓮之來說是件既甜蜜又痛苦的事情,阿不懷孕以後,蓮之也不敢對阿不做很過分的事,很多時候都是看著卻吃不到。
“蓮,我們一起洗?!卑⒉患t著臉邀請道,蓮之對他很尊重,他知道,但是心裡還是有點不滿足,而且今天是她們的洞房花燭夜,他不想和蓮之就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裡蓋棉被純睡覺。
阿不的邀請讓蓮之不想掙扎著拒絕了,於是浴室的溫度開始急劇升溫……她和阿不結婚了,從今以後阿不會是她的丈夫,會是她孩子的爹地,也是她這一輩子相伴一生的最愛的人,她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