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被孤立的感覺.讓他渾身難受.多少個夜晚.他夢到自己在會議上被嚴厲批評.趕緊從床上跳了起來.滿頭都是汗.他仿佛成了一個有的鬼魅.想擺脫又擺脫不了.擺脫不了又不敢靠近.

為了斬斷夢魘.他果斷把他的手機號碼設為黑名單.他頓時感覺自己的身子輕松了許多.連步伐都顯得沒那么沉重.

十多天來.他手機里的360衛士攔截了很多他發來的信息.全都是關于工作方面的.他在想.除了自己.還有誰會替你賣命.你不是要排擠我嗎.好啊.那我就偏偏不干了.看你能把我怎么著.

果然沒多久.凌校長就打電話過來.

“茍副校長發給你的短信.你收到了嗎.”

“沒有.前段時間我的手機壞了.一直沒有換新的.”

“哦.我說怎么回事呢.這樣吧.我讓他再把信息發給你.”

“凌校長.還是讓他自己做吧.”

“怎么了.”

“我我遭遇了交通事故.現在正躺在床上動不了.”

“哦.原來這樣啊.要不這樣吧.什么時候我過來看望一下你.”

“不不不.不用了.”

“你好歹也是學校領導成員.看望一下你也是應該的.”

“我傷得不重.沒有很大的問題.”

“你都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還說不重.再說這不是重不重的問題.就算你傷得不重.作為校長.看望一下下屬.也是我的本分之事.”

“非常感謝凌校長對我的關心.我還是說實話吧.我沒有遭遇交通事故.”

“這”

“我知道我不應該欺騙你.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也應該.我跟茍副校長一直鬧不和.不是我存心要這樣.而是他就是不肯放過我.我不是個好斗的人.既然矛盾沒有辦法調和.那我只有去的學校任教了.”

“年輕人.你可不能沖動.”

“凌校長.我沒有沖動.我已經決定好了.”

“要不這樣吧.你也別說決定不決定.今晚我會打電話給你.到時你出來一趟.我得好好跟你聊一聊.”

“那好吧.”

一路上.春亮在想.凌校長會不會把茍副校長給叫來呢.說實話.他別想見到他.就是一想到他.就有惡心想吐的沖動.如果凌校長真把他叫來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真能消除矛盾.那就最好.實在消除不了.那就帶著遺憾與怨恨離去.不管能不能消除.不管凌校長怎么做思想工作.他都鐵了心離去.

到了晚上.春亮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縣城.大概九點鐘左右.凌校長打電話過來.邀約他到位于城北沿河街的青島扎啤城集合.他一停下摩托車.就發現凌校長已經坐在了椅子上.

“凌校長.”

“來.坐.想要吃什么.”

“我隨便吃點東西就可以了.”

“那就來瓶小份的扎啤.一盤花生米和一盤花甲吧.”

“好吧.”

“來.說說.你怎么會想著離開.”

“呆下去.沒什么意思.”

“剛提拔上來的主任.都不當了.”

“不是不想當.而是沒辦法當.”

“他應該沒怎么為難你吧.”

“你在學校的時候.他不敢怎么樣.可是你一走.他就發飆了.”

“哦.原來是這樣.”

“凌校長.實話跟你說吧.其實還有很多人也有跟我一樣的想法.這幾天.他們都準備到教育局遞交了教書工作調動申請書.”

“哦.是嗎.”

“其實他們都不想離開的.但是沒辦法.都是被逼出來的.凌校長.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她們沒有哪個是沒有被他給罵哭的.罵哭也就得了吧.他一喝醉酒.就半夜三更打電話給她們.要是她們不接的話.他就去踢別人的房間門.這也太變態了.一罵就罵好幾個鐘頭.誰受得了啊.一個學校的副校長.官不大.官架子卻那么大.我們也是醉了.”

“其實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那為什么不處理他呢.”

“處理.校長對副校長是沒有任免權的.以前我曾經跟他提起過此事.但是他的脾氣你也知道.一直都是那副臭脾氣.不是一下就能改過來的.所有有的時候我也很為難.”

“碰到這樣的刺頭.真是拿他沒辦法.”

“辦法倒是有的.關鍵是要不要動真格.中央巡視組不是來我縣了嗎.如果你下狠心的話.收集他的所有不良證據.一紙訴狀到中央巡視組那里去.他要是不下臺.我就給他姓.關鍵是我們有沒有必要這樣做.”

“如果他把我真給逼急了.興許我真的會那樣做.”

“年輕人.不要沖動.我是過來人.我受的委屈比你過的橋還要多.有些事情能忍則忍.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忍就難成大事.”

“非常感謝凌校長的教導.如果所有的領導都像凌校長那樣平易近人的話.我相信三開初級中學的明天就將會更加燦爛輝煌.”

“我也是盡我的綿薄之力.將工作盡量開展好.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要調動的話.是要鄉鎮內調動.還是鄉鎮之間調動.”

“燕子小學的學校讓我去他那里.”

“你跟他很熟.”

“還行吧.”

“我建議你不要去.原因有三.其一.你留在本鄉鎮.茍副校長要整你的話.一樣可以整你；其二.燕子小學校長要你.但是不一定就能要得到你.萬一中心校校長不批準.你非常有可能到偏遠山區小學去任教.這樣你將得不償失；其三.要是你調到小學.我將會留下一個妒賢嫉能的罵名.因此.如果你實在要調動的話.我建議你到別的鄉鎮中學任教.”

“好的.那我考慮一下吧.”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離開.畢竟像你這種有能力.并且干事的人已經不多了.如果你離開了.有很多工作不會癱瘓.但是讓別人做的話.至少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過來.他對你有偏見確實不假.但是我會努力.在適當的時機再跟他聊一聊.如果你離開了.主任這個位置就保不住了.也就意味著一切要從零開始.你到別的地方任教.你可要能要當班主任.你還要上十多節課.可是你覺得值得嗎.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