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結結實實被審了一番，還好逃得快，否則絕對要被問個底朝天。”

聽他說得這麼誇張，阪井泉水說了一句，“還真是辛苦。”

“何止呢，最後爲了不讓她到處聲張，還被迫簽訂了不平等條約，答應了她好幾件要求。”葉昭笑道，“哪有這種趁火打劫的妹妹。”

“說不定是葉君平時對妹妹的關注太少了，所以她在趁機向你撒嬌。”阪井泉水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撒嬌的方式也太千姿百態了。”葉昭有點不太理解，不過還是接受了這種說法。

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就像是你剛纔咬我，那也算是在撒嬌吧？”

阪井泉水“嗯”了一聲，給出了一個很模糊的答案。

“不過，”葉昭對她說，“如果是在對我撒嬌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爲什麼？”

“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葉昭回道，“但是你能那樣做，我反倒會覺得安心。就算是使用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也希望你能那樣做。而我也會盡力去理解的。”

不管怎麼說，在這樣的社會當中，談一場姐弟戀，女方要考慮的東西、要承受的壓力總是更多一些，就算是阪井泉水也不例外。

儘管只是朦朦朧朧一點，有時候也能從她那裡發覺到某種不安的情緒。在邀請她一起去聚會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猶豫，則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這些所謂的不安，平時雖然都會很識趣的躲在心的背面，但是，如果不去淡化消除它，一旦觸及到了所顧忌的地方，就又會被無限放大。

原本平平無奇的小事，也可能會因此被曲解。兩個彼此親近的人之間，距離也會在那一刻被推遠一些。

湖面上只是打過一個輕輕的浪頭，就能拆散兩隻緊密無間的小船。

雖然現如今他們相處起來一切都還順利，但是，既然有所覺察，就該有所作爲纔對。

“謝謝，葉君。”阪井泉水對他說。隨即，身心都跟著放鬆了下來。

……

一進入二月，就先下了一場雪。

雪還是從傍晚開始下，到了深夜就已經停了，道路也清掃的乾乾淨淨。身在都市當中，想要在雪地裡撒點野這種事也難以如願。

或許如此，葉昭纔對那唯一的一次在雪地裡打滾記憶深刻。當然，之所以難忘，和那種丟下東京的一切“逃亡”的感覺也有關。

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由衷覺得，自己應該再多去幾次雪鄉。

先行單曲的進度總體來說還算順利，要說唯一能夠拖慢錄音進度的，也就只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不論是阪井泉水還是宇德敬子，這兩人對於錄音的要求都高到了一種神經質的程度。

對於這樣敬業的態度，葉昭自然是，也只能是由著她們在錄音室裡精雕細琢。

之前在忘年會以後，PUFFY的執行製作人透過她們的經紀人在葉昭這裡試探了讓她們各自單飛的口風被拒絕以後，過完了新年到現在，那邊都沒有再和他提起這一茬。

不管是讓這個想法到此爲止，又或者是暫時擱置，總之，從這次的事裡，至少可以證明，他現在對PUFFY的話語權還算重，而PUFFY的執行製作人也對他保留著相當的尊重。

而進入新的一年，人氣如日中天的PUFFY，自然也是從年頭就開始進行規劃，除了原定的國內的巡迴之外，索尼這邊還雄心勃勃，醞釀著讓她們去海外走上一遭。

當然，所謂的海外市場，說白了就是米國市場。

闖美這件事其實挺迷的，東亞這邊的人卯足了勁兒去進攻海外市場，但是成功的寥寥無幾，對日本來說，闖美英雄的巔峰就是阪本九和《sukiyaki》。

這首billboard榜的冠軍單曲，也算是亞洲人闖美的巔峰。順帶一提，這位巔峰人物在1985年乘坐了死亡航班，成爲了日航123空難中不幸遇難的520人當中的一人。

對歌手來說，國內的人氣，輕輕鬆鬆就可以通過各種途徑感受得到，相比之下，要測試海外人氣就有些不是那麼容易了。

日本的藝能界相當封閉，但即使是關起門來自己玩，這個世界第二大的市場也足以養活一茬又一茬的歌手藝人，甚至還能容納來自海外的歌手。

海外市場不容易開拓，尤其是闖蕩西方市場，不是說有一首怎樣的神曲、或者是把哪首大熱歌曲拿來給自己唱，那麼想當然的就可以紅的，其中複雜的因素有很多。

美國市場的生態和日本市場也不同，各種各樣的因素，使得闖美成爲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事。

而向來崇洋媚外、自卑又自負的日本民衆，面對闖美失敗的歌手，向來不會對他們客氣，若是在美國市場失利，國內市場多半也都會丟個七七八八。

九十年代，吃了闖美失敗的苦頭的大牌歌手裡，恰克和飛鳥，還有剛在今年和索尼合約到期，轉會到了維京的美夢成真，都是其中的代表。

他們無一例外在本地市場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出了國也只有被吊打的份兒。

即使是大手筆完全放棄了國內市場，去精心經營海外市場，最終也沒有扭轉這種境況，只是讓自身在國內的市場丟的更乾淨徹底而已。

哪怕是最受日本人偏愛的宇多田光，在闖美失敗以後，也收穫了一堆“原來他們心中的英雄在美國PAPA那裡也什麼都不是”這樣的質疑，流失了許多人氣。

如果真的想要正兒八經的闖美，好好做份規劃、找靠譜的公司合作、當然，還要有強大的宣傳途徑，沒有這個，什麼都白搭。

就算是披頭士，第一次闖美的時候，還因爲選錯了公司，外加沒什麼宣傳，吃了個閉門羹，以至於他們發下宏願，在美國拿不到冠軍單曲，就絕對不到美國去。

好在，索尼這邊雖然有意讓PUFFY到海外去走一遭，但是也沒有傻到丟掉立足之本的國內市場，僅僅只是先通過巡演進行試水而已。

對這支組合來說，她們所能創造的最大的價值，還是在這座狹長的島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