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響了,她豎起小耳朵滿臉驚喜,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跑下床去:“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嘻嘻……哥哥,怎么是你啊!”
亦風手里大包小包,嘴巴里還叼著鑰匙,目瞪口呆的看著妹妹的臉比翻書還快。
瞬間晴轉多云,不管不顧的走進客廳,忍不住出聲抱怨:“我任勞任怨還不領情,看來這部最新的土豪金沒人想要咯!”
“誰說的,我要我要!”亦云“嗖”的一聲撲過去,拽著哥哥的袖子,滿臉討好的神色:“哎喲,好哥哥,你辛苦了吧,快把東西給我,我幫你拎。”
放下沉重的袋子,拉著哥哥坐到沙發上,主動把遙控器上繳,狗腿的蹲在旁邊捶腿捏肩,還不忘低聲詢問:“力道怎么樣,適中嗎,要是不喜歡只管告訴我!”
亦風瞇著眼睛靠在沙發上,舒服的點點頭:“不錯!”
“嘻嘻,那我的土豪金呢?”亦云像只可愛的哈巴狗,樂不可支的望著哥哥。
亦風睜開眼睛,沒好氣的拍了一下那可愛的小腦袋瓜子:“沒良心的家伙,就桌子上那個黑色的袋子,去看吧!”
話音未落,身旁的小人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定睛一看,沙發上那個拿著新手機,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不是自己的狗腿子小妹又是哪個?
不過又好笑又好氣之后,卻還是愛憐的揉揉她的頭發:“我買了意大利蝴蝶面,今晚給你烤披薩吧!”
“隨便啦!”眼睛壓根沒有離開手機屏幕的某女,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就進房間去打電話了。
亦風看著妹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走進廚房,卻還是有些心神不定。
妹妹的表現的確是有問題,如果真的如她所說,從不知道鐺鐺的近況,那以她的個性,肯定是寢食難安,又怎么會這樣毫不在意?
只是如今她不說,一定有她的原因,自己的妹妹還是了解的,要是她不愿意說,別人就算是拿槍盯著她的腦袋,她也不會說出口。
想到這里,他索性搖搖頭,算了,妹妹的情緒剛剛平復下來,還是不要再逼她了,既然能夠跟那個人交往,想必鐺鐺的安危是可以保證的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沈華思那里會幫自己搞定的。
“哐哐哐!”
門被砸的震天響。
亦風探出半個身子,心里有些不詳的預感,這個時候,有誰這么沒禮貌,有門鈴不按偏要砸門,妹妹已經怒氣沖沖的從房里出來了:“誰啊!”
沒人應聲,卻一直在砸門!
亦云氣急敗壞的打開鐵閘門:“有病啊!”
門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高跟鞋的聲音緩慢而又堅定的邁了進來。
“你誰啊,這么沒禮貌!”亦云顯然不認識對方,經歷過最初的驚愕以后,看著對方走進自己的家,如入無人之地,簡直要抓狂的喊道。
亦風瞇起了眼睛,心里直覺得眼熟,卻一直想不出到底是誰。
看對方打量自己家的眼神,和那種目空一
切,勝券在握的氣勢,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你好,我是這家的主人,請問你找哪位?”
摘掉手套,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眼神看向亦云:“我是阿耀的家人,你好,張亦云,我是麗薩!”
亦云看了一眼哥哥,臉色有點微紅,望著眼前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倒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她小家子氣,而是這個女人實在太美,美得奪目,讓人移不開眼睛。
心中不由暗自揣測,她和阿耀到底是什么關系。
幾乎是同時,亦風腦海中靈光一閃,眼神緊緊的被她牢牢吸附:就是這個女人!
那天在沈華思的辦公室,他給自己看的資料里,盛世莊園出現的那個神秘女人,就是眼前氣質高貴,冷艷迷人的女子。
她怎么會知道亦云?來這里意欲何為?目的是鐺鐺,還是妹妹?一時間,亦風的心理已經百轉千回,絲毫不敢松懈地看著眼前的人:“麗薩小姐來寒舍,不知有何貴干?”
麗薩懶洋洋的抬起眼皮,看著眼前這個和子豪風格完全不同的個男人,心中冷笑。
據她所知,這個男人對林鐺鐺并非沒有情分。
只是自己的女人,卻要依靠別人來尋覓,未免太過無能,所以說話間,總帶了些許的高高在上:“我來這里做什么,跟你沒有關系,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
“不管你是誰,這里是我家,你憑什么這么跟我哥哥說話!”相對于冷靜自持的亦風,暴脾氣的亦云有些替哥哥打抱不平的意思。
兩步跨過去看著對方,“莫名其妙來到我家,不請自來就算了,還這樣跟主人說話,阿耀沒跟我說過,他的家人都是這樣沒有禮數的!”
麗薩挺直的坐在沙發上,雙腿優雅的交替成淑女型,酒紅色的大波浪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膚白勝雪。
此刻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亦云,不由一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如果你不想知道阿耀現在在干什么的話,大可以繼續留在這里。”
“什么意思!”亦云的耳朵在聽到阿耀名字的那一刻,已經松動了不少,猛地抓住了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麗薩的手臂,皮衣冰涼的觸覺讓她冷靜不少。
麗薩沒有停下腳步,自顧自的向門外走去,“想知道,為什么不自己跟過來看看!”
眼看人已經下了樓,亦云咬咬牙,沖進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套上了外衣,匆匆撇下一句:“哥哥我先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吃飯了。”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亦風圍著圍裙,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神里滿是捉摸不定。
一個莫名其妙的神秘女人,從天而降出現在自己家中,兩句話就惹得妹妹方寸大亂,自己怎么能夠允許身邊再度失去一個人?想都不想,他解下圍裙,拿起車鑰匙向外沖去。
麗薩的車開得很快,亦云幾度想要讓她慢一點,可是看著她姣好的側臉,和眼神中冷峻的光芒,話到嘴邊總會咽下去,只是默不作聲的系好了安全帶。
“嗤!”
車子終于停下來,亦云
長出一口氣,定睛一看,皺了皺眉:“你帶我來醫院干什么?”
麗薩沒有說話,只是邁著長腿下了車,向住院部走去,亦云咬咬下唇,左顧右盼一圈,還是緊跟了上去。
彌漫著消毒藥水的醫院,處處都是沒有生命跡象的慘白。
阿耀站在VIP病房的門外,眉宇間都是疲憊的神色,煩躁的搓了搓頭發,下意識的拿起了一只煙,被護士阻止以后,有些不耐煩的閉上了眼睛。
病房內,子豪披著外套,左手按在挽起袖子的右臂上,雖然掩飾不住心力交瘁的疲憊,可是看著床上,那個身體中漸漸流入自己血液的天使般的女孩,卻是那么的輕松。
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看著鐺鐺那蒼白的臉龐,他心里突然有種珍寶失而復得的滋味,似乎是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她。
這個懷著自己孩子的女人,她原來這樣瘦小,這樣蒼白。
在印象中,似乎除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其外她一直是張牙舞爪,伶牙俐齒,不甘示弱的。
每一次對話,每一次接觸,似乎都是以兩個人紛紛慘敗的結局告終,這樣的傷害下,他幾乎忘記了眼前這個女孩只是一個還在讀書年紀不大的孩子。
撫摸著她柔軟嬌嫩的臉頰,那么軟,那么涼,和第一次的感覺全然不同,腦海中是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饒,到最后認命的蒼白。
子豪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鉆心!
眼眶一度酸澀,幾乎是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那纖細冰涼的手掌,看著紅色粘稠的液體一點一點滲入她的血管,緩緩覆蓋上自己的臉,嘆息一聲:“我該拿你怎么辦?”
她一直像一只長著利齒的小老虎,試圖保護自己,堅硬的殼下面,那顆柔軟的心一次次被自己忽視。
她說的對,自己就是一個強盜,一個流氓,一個土匪,一個霸占了她的身體以后,還妄圖控制她人生的混蛋。
她說自己禁錮她的自由,卻被自己狠狠掌摑,原來那不是因為盛怒,而是因為自己的心在恐懼。
恐懼這個女孩會厭棄自己,鄙夷自己,連帶著痛恨自己的血脈,原來自己早已經將她融進血脈,和自己的余生牽扯在一起了!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片隨時會凋謝的樹葉,單薄而又瘦小,他突然有種入骨的冰涼,若她在自己身邊不快樂,是否又要放她自由?
答案幾乎是即可就得出來的否定!
怎么忍心放手,怎么忍心就這樣看她遠離自己,刺骨的寂寞下,幾乎是用盡了千年的等待才找回了那丟失已久的肋骨,他如何忍心就這樣放下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鐺鐺,醒來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好好保護你,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為了我們的孩子,醒來吧,好嗎?”
他從未這樣低聲下氣的跟人說過話,也曾一直心底暗自鄙夷阿耀面對麗薩時那種天生低人一等的氣場。
可是直到現在,當他面對著隨時會失去的女人時,他才明白這種姿態并非無能,而是深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