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東只是輕輕向前邁了一步,林軒卻感覺整個地面都被他踏得晃動了一下,他腳下一軟,差點就跪了下來。
不過體內(nèi)的海底輪將一股冰涼透體的鬥氣運轉(zhuǎn)到了他的全身,像是一桶冰水從頭澆下,讓林軒瞬間冷靜下來,再看林震東的時候,那種不怒自威,如金剛般攝人的感覺就已經(jīng)淡了許多,讓他完全不受影響。
雖然人是清醒過來,但是林震東的問題,他卻是不得不答,林軒心裡暗暗盤算著,是不是應(yīng)該把費揚古給拉出當(dāng)擋箭牌。雖然他不知道費揚古的真正身份,但是從種種跡象,他可以推測出來,費揚古絕對是個大人物,可能,比他的父親。平陽林家家主林破天的名頭還要來得響亮。
只是他不知道費揚古對他這種會不會產(chǎn)生芥蒂,所以他猶豫了起來。
看見林軒低頭沉默,林震東在心裡冷笑一聲,越發(fā)覺得這裡面有鬼,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林破天,不等他開口,就對林軒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不會鬥氣的廢物,你現(xiàn)在突然使出鬥氣來,是不是你根本就可以修煉鬥氣,只是一直隱瞞著,然後偷偷修煉家族中的高等鬥氣,不然你怎麼解釋今天重傷康家那位三少?”
他話一出口,才驚覺不對,雖然家族中人人都知道林軒是廢物,卻最多是隻是在背後說說而已,沒人敢在林破天的面前說。他剛纔得意忘形,竟然口不擇言,心裡一凜,連忙閉嘴。
林破天悶哼一聲,對林震東道:“大長老,我林某的兒子是不是廢物,不需要你在這裡多嘴,如果他十五歲過不了成年禮,我自然會依照家法行事!”
看了一眼臉色通紅,憤怒得想衝上來找他拼命的林軒,林震東燦燦的笑了笑,對林破天辯解道:“家主大人,您誤會了,我們長老團,只是想弄清楚爲(wèi)什麼軒少明明陰海脈凝結(jié),卻還可以修煉鬥氣,街上數(shù)百人都親眼看見了,的確是軒少將康建擊傷的!”
林軒雙拳緊握,胸中轟的衝起一股怒火,眼前一片血紅,“廢物”林震東竟當(dāng)著這麼多人面說他是廢物,他真恨不得衝上去讓林震東知道,他不是廢物,絕對不是。
一隻滑膩的小手悄悄摸上了林軒的手背,掰開他握緊的拳頭,然後一根冰涼柔軟的手指塞進(jìn)了他的拳頭裡面。
回過頭,林軒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小蘿莉,臉上出現(xiàn)天真無邪的笑容,清澈的大眼睛盯在他的臉上,似乎在說,軒哥哥纔不是廢物呢!
看到慕雪那純真的眼神,林軒心裡瞬間恢復(fù)清明,或許大長老當(dāng)著衆(zhòng)人說他是廢物,就是要激得他失去控制。上去找拼命,這樣他就有理由處罰林軒了。
想到這點,林軒心裡暗暗的吃了一驚,還好小蘿莉做出這般無邪舉動,誤打誤撞的讓他冷靜下來,不然後果難以想像。
林震東拉起長老團的虎皮,死死扣住林軒突然使用鬥氣這回事,想要將林破天拉下馬來。旁邊幾位長老臉上都出現(xiàn)不自然的神色,和林震東微微拉開點距離,對林破天示意這都是林震東的意思,和他們無關(guān)。
看著林震東在那裡步步進(jìn)逼,林軒心裡升起一股怒火,恨不得衝上去把這個老匹夫狠揍一頓。
他很清楚林震東想做什麼,想借著這個機會,指責(zé)林破天爲(wèi)了讓林軒修煉家族的高等鬥氣,免去修煉入門斗氣煉體,讓他有一個高起點,所以故意假稱林軒陰海脈凝結(jié),無法修煉鬥氣,實際上卻私下傳授林軒家族中需要經(jīng)過考覈,或者是有重大貢獻(xiàn)才能修煉的高等鬥氣,暗指林破天公私不分,以公器爲(wèi)私用。
林破天眉頭緊皺,他也不知道林軒的鬥氣是怎麼來的,面對著林震東的詢問,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林軒看見父親臉上那爲(wèi)難的神色,正準(zhǔn)備站出來,先把事情扯到費揚古的身上,先擋一擋,等以後再慢慢和費揚古解釋,結(jié)果他才向前走了半步,就停了下來。
“林軒的鬥氣,是我傳授的,和林家主無關(guān)!”費揚古晃晃悠悠的從大門裡走出來,穿著一件淡墨色的長袍,烏黑的長髮在腦袋後面挽了起來,神采飛揚,器宇軒昂。
他對林軒眨了下眼睛,微微的一笑,然後對林破天道:“林家主,還請恕我沒有先告訴你這件事情,不僅是林軒,就連他身邊的小跟班,我也傳了他一手鬥氣功夫!你不會怪我吧!”說著,他指了指站在林軒身後,正侷促不安的向飛,然後對林破天拱了拱手,算是請罪。
“你是……?”上次見到費揚古的時候,他還落魄不堪,林震東完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風(fēng)liu儒雅的中年人和上次林軒請回家的乞丐聯(lián)繫在一起,不由得疑惑的問了一句。
“林軒,你那半瓢水的鬥氣,也敢出去惹事生非,是不是覺得我操練得不夠?”費揚古對林軒點了點頭,笑著問道。
聽到費揚古竟然把事情攬了下來,林軒心中大喜,他連忙對費揚古行禮道:“學(xué)生知錯了,以後絕對會勤加練習(xí)的!”
林震東見費揚古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臉色鐵青,仔細(xì)的打量了費揚古兩眼,臉上出現(xiàn)一絲冷笑,沉聲道:“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被請做老師的乞丐,就你這樣的乞丐,也懂鬥氣?”
從費揚古站出來之後,林破天就再也沒開過口,對林震東的咄咄逼人,也沒有任何表示,似乎在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事情,就都已經(jīng)回到了軌道上來一般。
從臺階上走下來,費揚古站到林軒和向飛的身邊,看都不看出言不遜的林震東一眼,對林軒和向飛道:“以後遇上狗眼看人低,喜歡沒事找事的傢伙,你們就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來,狠狠的揍他們一頓,讓他們看到你就覺得恐懼,林軒,你今天做得還不夠好,換做是我,誰想傷我,我就幹掉他!”
費揚古話裡含沙射影,暗指林震東,讓他氣得臉色發(fā)白,倒是有了林軒剛纔的被他用言語侮辱時那種肺都快要氣炸的感覺。
林震東瞟了一眼身邊的林破天,看見他臉上帶著一種得意的笑容,加上費揚古剛纔種種言行,似乎非常古怪。所以他忍了下來,沒查清費揚古的底細(xì)前,他是不會貿(mào)然出手的。
能在林家把持大長老的位置,讓林破天有時候都對他無可奈何,林震東自然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向飛,把我教你的鬥氣露出來給這位長了雙狗眼的人看看!”費揚古轉(zhuǎn)過身,雙手束在背後,用那懶洋洋的語調(diào)吩咐了向飛一句。
從林軒的身後站出來,向飛恭敬的對費揚古執(zhí)力問好,然後沉聲應(yīng)道:“是,老師!”
想到那天晚上費揚古說的話,林軒心裡也激動起來,也許今天他就能知道費揚古的真正身份了,讓向飛露出鬥氣,不咎是在向林震東宣示他究竟是誰。
每個高手的成名鬥氣和鬥技,都像是商品的標(biāo)籤一樣,個性獨特,他們修煉的鬥氣,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大路貨色,就像是武俠小說裡那些門派的絕招一樣,只要使出來,就能讓人知道,究竟是師出何門。
向飛的臉,因爲(wèi)緊張而微微發(fā)紅,他昂首站出來,面對著家主和諸位長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激盪的心情就平復(fù)了下來。
“砰”的一聲低響,只看見向飛雙腳一前一後分立,與肩同寬。雙拳握緊,收在腰部兩側(cè),然後一團紅色的火光,從他的胸口心臟處像煙花般炸開,變成一股紅色的浪潮,向著他的雙臂和雙腿蔓延過去。
站在向飛的身邊林軒感覺到一股熱浪向他撲了過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yīng),站在他身邊的慕雪,身上卻盪漾起一圈圈的銀色霜華,將林軒包裹在裡面,那股灼熱的氣浪,碰到從慕雪身上散發(fā)出的這股寒氣,立刻就倒捲回去,林軒頓時感覺混身舒泰,心裡一片清涼。
再看向飛那邊,只見他的身後,竟是模糊的激盪起一團稀薄如霧的淡紅色鬥焰,裡面氣旋疾轉(zhuǎn),像是有一隻巨鳥展翅欲飛,從鬥焰中衝出來似的。
林軒大吃一驚,那在鬥焰中四處旋轉(zhuǎn)的氣選,似乎像形成鬥魂的先兆。向飛他才修煉了多長時間的鬥氣,竟然隱隱間有了突破藩籬,進(jìn)軍鬥靈階的跡象,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那天晚上費揚古傲氣十足的一句“成皇成聖也是指日可待!”原來林軒多多少少還有點不信,但是現(xiàn)在再看向飛修煉鬥氣的進(jìn)度,他忽然覺得,或許,費揚古說的話,都是真的。
林震東和其餘三位長老的臉上,都突然間變色,他們掃向費揚古和向飛的目光中,帶著一股恐懼的味道。只有林破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了林震東將矛頭對準(zhǔn)費揚古是自取其辱似的。
“滅世火凰,炎陽破!”林震東盯著向飛身後那模糊不清,還未成形的鬥魂,像是裡面有著攝人心魂的魔力一般。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來。他的聲音澀澀的,剛纔那逼人的鋒芒,現(xiàn)在都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他轉(zhuǎn)過臉,將目光移到費揚古的身上,動作僵硬,重若千均,彷彿這視線被繫上了千斤墜鐵般,隨時會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你,你是紫火斗皇古飛揚?”林震東顫抖著舉起手指,結(jié)結(jié)巴巴的低聲對費揚古求證。
費揚古冷冷一笑,悶哼道:“你倒有點眼力,不知道我古飛揚,夠不夠資格教人鬥氣呢?或者你要和我切磋兩下,看看我手上到底有沒有真功夫?”
“轟”一團紫色火焰從古飛揚的背後涌出,片刻間凝結(jié)成一隻雙翅展開,足有十多米,將遮住古飛揚頭頂?shù)木薮蠡瘌P。然後那火鳳鬥魂昂首揮翅,如同發(fā)出清吟一般。接著,它又如江河逆流,倒捲回費揚古的身體裡。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那鬥皇級的鬥魂帶來的強烈威壓,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