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聽了也跟著笑道:“杜若這孩子,性子好,與驕陽和的來,難得的驕陽也喜歡,老二媳婦,咱們家可從來沒有那些門第之見,你一個當長輩的,以后可別在孩子們面前說這話,聽著讓孩子傷心?!?
說到這,微頓了一下,笑呵呵的看著馮雅倩,“雅倩啊,什么時候回家,給家里帶個好,讓家里人有功夫也來s市轉轉,雖然沒什么古跡,可這幾年也有不少的變化,你爺爺身體要是想療養,這邊的水土到是不錯,我們這些老家伙也難得多見見?!?
雖然都是笑,可是親疏遠近立現,若說之前提起杜若的時候,那是對自家孩子可打可罵的親近,對馮雅倩,那就是客人登門該有的尊重了。
其實以莫家跟馮家的關系,馮雅倩在莫家,應該也不算什么太疏離的客人,可是老爺子這樣的態度,似乎又在透露著一個訊息。
馮雅倩這趟登門,原是有備而來,努力了那么多年想要追逐的腳步,一朝失去,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
再加上那個雪夜,看到男人背著女人的背影,幾度夢回,都把男人背上的女人想像成她,想像著那個寬闊的背脊會給她帶來怎樣的溫暖。
所以,哪怕這會兒她聽出了老爺子話里的深意,也依然無悔的目光盯著老爺子,“莫爺爺的話,雅倩記下了,等再給家里打電話,會把莫爺爺的話帶給我爺爺的?!?
莫老爺子原本帶笑的眸,劃過犀利的光,像是給出了無聲的警告,起身之時,挺直的背脊還在彰顯著這個老人的堅硬,隱性的傳達著一種大家長的信息。
馮雅倩心下不是滋味,能下這樣的決心,本就降低了自己的格調,若不是真的愛,若不是追逐了這么多年,她,也不會卑微到這般,可是即便這樣,莫家的態度,還是這樣,這屋子,似乎連空氣都在嘲笑著她的自作多情一般。
“阿姨,二嬸,我還有別的事兒,就不多呆了。”
賈美云嘴角抿著客氣的笑,沒有再?低熗艫幕啊?
司馬雪蓮一心拉攏b市馮家,馮雅倩是再好不過的梯子,馮家的孩子少,馮雅倩在家也是受寵的,若是跟馮家作成了姻親關系,不愁莫建國屁股下面的椅子直接動到b市去,那才是金字塔圍繞的地方。
眼見馮雅倩要走,老爺子和大嫂都沒有留人的意思,司馬雪蓮便拉著馮雅倩的手沒放,“雅倩啊,你這孩子,難得來家里一趟,怎么著也得吃頓飯不是,再說,不是說到s市辦事兒嗎,這個時間想必也回不去了,二嬸也沒聽說你在這邊有什么親人,要是去住酒店,到顯得咱們兩家生疏了,依我說,就在家里住下了?!?
微扭了身子,司馬雪蓮又灼灼的看著賈美云,“大嫂,你說對不對?”
賈美云無可無不可的輕笑著,“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獨立自主的空間,也不知道雅倩能不能住的慣。”
司馬雪蓮咯咯的笑開了,“大嫂,咱們依嵐那樣的,都能在家里住的慣,雅倩都是在部隊里住慣集體宿舍的,到了咱們家,有什么住不慣的,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大嫂,我看二樓驕陽他們對面那屋子就空著呢,一會兒讓李嫂把床品換套新的,讓雅倩在那屋住一宿吧?!?
“那就麻煩阿姨了。”像是怕賈美云不同意似的,馮雅倩的話接的有些快,也有些急,顯然忘了自己剛才告辭的話。
賈美云這會兒要是再趕人,可就真連臉面都扯破了?徉帕艘簧?,“我上去考兇,让你二杉c?陪著你說話?!?
莫驕陽賴在房間里這會兒還沒下去,因為小女人這會兒瞪著他的眼睛一鼓一鼓的。
“若若,眼睛再瞪下去,可就真成青蛙嘍?!?
杜若噘著嘴,就是腦子再遲鈍也反應過來家里的情形不對勁了,她才不會笨的去問人家馮雅倩為什么登門造訪呢,她得先發制人,“驕陽,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一邊說著話,一邊就把手里的電話翻開,找到了那條信息,然后扔到了大床上。
莫驕陽拿過杜若扔過來的手機,掃過屏幕上的照片,突??,脭D逡渙藎案詹懦瞪纖狄銥?的就是這個?”
杜若點了點頭,坐到了床的一邊,看著另一邊歪躺的男人,蹙著眉峰眸光深暗的樣子,小心的問道:“你,不會是著了什么人的道了吧?”
莫驕陽揚了揚眉,問了一句,“若若,你沒懷疑什么?”
杜若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不會是想看她吃醋吧。
好吧,杜若想著她還真沒演繹過潑婦的樣子,要是別的女人收到這樣的照片,會是什么反應呢。
身子站起,掐腰,左腳與右腳錯開,頭發一甩,然來問了一句,“第一句罵什么?”
呵呵——哈哈——
莫驕陽真被自己媳婦愉悅到了,小丫頭擺了半天的poss,回頭還得問問這罵街第一句怎么開口。
“若若,若若,你真是,真是忒逗了。”
杜若咬著唇哼哼著,“本宮命你速速將嫌疑人緝拿歸案,一經核對,必須嚴懲。”
“小的,遵命?!?
莫驕陽食指著床,前尖一彎,來了個跪磕。
撲哧一聲,杜若覺得莫驕陽頑皮起來,還真是別開生面呢!
賈美云敲門進來的時候,瞧著小兩口嬉笑的樣子,收起來眼里的心思,笑看著杜若,“身體怎么樣,聽說頭暈,胸悶,不會是中暑了吧?”
杜若嘴角輕抿,有幾分不好意思,“不是的,媽?!?
眼睛錯開賈美云狠狠的瞪了一眼莫驕陽,一準是這男人不知節制,讓她的體力消耗太多才這樣的??
賈美云卻像是懷疑什么似的,又有些不敢往出說,生怕到時候不是,還落個空歡喜,更主要的是怕自己兒子起了疑心。
不過要是不問,又害怕杜若年紀小,大意,真要是好容易有了,再不注意,出了事兒,那可不是小事兒。
這樣一想,賈美云就瞪了莫驕陽一眼,“不是說找你爺爺有事兒嗎,這會兒還賴在屋里干嗎?”
莫驕陽無辜躺槍,敏銳的覺察出老媽要跟小媳婦說什么,起身的時候,雙手重重的壓在了賈美云的肩上,“媽,杜若這會兒還虛著呢,我去跟爺爺說點事兒,你看著她睡會?!?
賈美云失笑,兒大不由娘,瞧瞧,這會兒對自己媳婦到是真上心呢。
“去吧,去吧,你媽還能為難你媳婦不成?”
這個,到是真不能,莫驕陽覺得自己親媽如今對杜若,比對莫依嵐還要親,或許,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房間里,只剩下婆媳兩,賈美云也不藏著掖著,上前兩步,拉著杜若的手坐到了床邊,聲音像是刻意壓低了一般,“若若,你跟我說,最近例假正常嗎?”
“???”杜若有些愣,例假,好像正常吧。
賈美云瞧著她有些愣,心上一緊,“若若,我記得你上個月的時候,是月初吧,現在是七月中旬,要是來,也應該是才走吧?”
杜若愣愣的點了點頭,上個月是月初?噢,對了,賈美云打電話問過她,的確,上個月月初來的,這個月,這個月,杜若愣愣的看著賈美云,倒吸了一口熱氣,這個月,這個月,好像,好像,沒來——
氣流,像是在此刻停駐一般,婆媳兩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說話,杜若的腦子在高速的運轉著,她想要確定,嘴里喃喃低語著,“這個月,今天是月中,這個月我好像沒來,醫院的事兒多,晚上回來忙著煲藥湯,還要研究食譜,月初的時候還跟同學一塊吃了飯,好像這個月親戚真的沒來呢。”
賈美云眼圈都快紅了,聽著杜若的喃喃低語,也不敢開口打擾,聲怕一個聲大就把這孩子驚著。
手,顫抖的扶著杜若的胳膊,穩穩的托住了杜若的身子,又往床上拉了拉,不敢讓她再在床邊坐著了,要是萬一一不小心,從床上掉下去,怎么辦?
“若若,你別急,聽媽說,月初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月,你好好想想,別急?!?
其實賈美云這會兒最想干的就是把莫驕陽拉回來,在這好好看著媳婦,然后她得出去,出去買東西去,她覺得,直覺,女人第六感,第七感,甚至是第十感,第十三感,都在告訴她,這是個好消息,一定是個大好消息,莫家要有后了,她的兒子要有后了,這是莫家的希望來了。
氣,都提到嗓子眼了,哪怕腿都在顫了,可是手卻不敢顫,穩穩的托著杜若,假裝心平氣和的哄著,“若若,你先上床上躺會,媽?樅ソ薪狙衾磁隳悖杪璩鋈ヒ惶耍換岫突乩矗闈?別瞎想,媽媽一會兒就回來。”
杜若也反應過來了,身子開始打顫,那種,害怕,與不敢確定的打顫,努力了四個多月,真的能見成效嗎?若是不是怎么辦?到時候希望落空了怎么辦?
手,緊緊的抓著賈美云的胳膊,不敢松開,就像是賈美云的一個轉身,就決定了一件事情的成與敗一般。
成,也就罷了,可是敗了呢,要是敗了呢?
“媽,要是不是,怎么辦,要是不是呢,我也不知道,我這個月沒來,可是萬一不是嗎?我們天天晚上都在一起,羅大夫今天還說這種事兒太多也不易懷孕呢,媽,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是個假的,因為太緊張了,所以才會這樣呢?”
杜若渾身都開始打顫,眼圈也跟著泛紅,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消息。
若是真的,該是高興的,是激動的,甚至是淚流滿面的。
可萬一不是呢,上次因為莫驕陽沒在家,因為不知道莫驕陽的身體有問題,所以她才敢偷著抱怨,向自己的男人訴委屈,那是一個女人正常的反應。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莫驕陽在家,她也知道莫驕陽對這個孩子是期待的,不然,晚上不會那么努力。
她,不想讓莫驕陽燃起希望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絲,哪怕一毫毫的失望,那個男人,就該是得意飛揚的。
賈美云就怕杜若緊張,要是真?性校懈鏡那樾髦苯硬u藕19擁那樾鰨繞涫淺跗?,怀?初期,胎還沒坐穩,小孩子在母體里最容易出事故,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流產,莫家,萬萬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手,穩穩的安撫著杜若,眼睛里,堅定的不容拒絕。
“若若,你別急,這事兒,咱們悄悄的,誰也不說,你就在房間里躺著,媽現在出去,一會兒就回來,然后媽扶著你去廁所,好不好,媽多買幾個,你試試,要是不是,媽,就偷偷的扔掉,誰也不告訴,行嗎?”
說到不是的時候,賈美云的心也抽痛著,想著一樣的年歲,別人抱著孫子滿院子晃的情形,她這輩子還不定能不能有這個指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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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抽了口氣,雙手緊抓著賈美云的胳膊,聲線顫抖的像是秋天的落葉,飄飄蕩蕩的,沒個支點,“媽,那你快點?!?
賈美云眼角當然,看著這孩子眼里的祈求,還有那份不安,賈美云想著這幾個月杜若的改變,還有用心,心里,像是灌了蜜一般,重重的點了頭,“若若,千萬放寬心,在家等媽媽?!?
婆媳兩個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已經像母女一般相處了。
賈美云沒敢跟莫驕陽打招呼,輕輕的關了房門,便快步的下了樓,在客廳里兩道目光詫異的眼神中快速的出了莫家的院子,讓警衛員小劉開車直接就去了最近的藥店,像是上次一樣,一連氣的買了三、四個牌子十五、六只驗孕棒,氣喘著上了車,“快回家。”
小劉瞧著大夫人像是壓著氣,神經繃成一線的樣子,也不好多問,只能把速度加快。
賈美云連儀表盤上的邁數都沒看,還在那嘟著嘴喊著:“小劉啊,再快點,再快點?!?
小劉掃了眼倒車鏡,腳剛要搭油門,一下子就踩到了剎車上,原本急速行駛的車子因為剎車拉動的聲響刺耳的以為出了嚴重的車禍。
賈美云身子一個沖彈,撞到了腹部,連胸腔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夫人,有沒有事兒?”小劉也嚇的臉一白,實在不是他車技太低,而是——
“小劉,你不要命了,這是家屬區,誰讓你開那么快的,啊,誰在車里坐著呢,是不是依嵐那丫頭,想飚車也別他媽在這玩,要是撞死個小貓小狗,你tm能賠的起啊?!?
莫建軍氣的都快炸煙了,tm的,就今天回來的早點,前段日子忙演習累的個臭死,完事兒還得沒完沒了的做報告,好容易趕著今天回家好好?閂閬備荊頹萍約業某翟詰郎峽耢?,这Tm是家屬區,真要是把人撞了,這速度,非死即殘,這是真看他日子過的痛快了,上趕子給他上眼藥啊。
小劉顫抖的開了駕駛室的門,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大夫人,給了個歉意的眼神,剛才,真不是他車技不好,他是一看倒車鏡,看到手掌在后面打手勢,才緊急剎車的,那種見到命令就執行的下意識反應,讓夫人受創了。
“首長,夫人在車里。”
莫首長的臉色更黑了,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也顧不得在路邊的,扶著半邊車門子,瞪著臉色青白的賈美云就罵了一句,“你tm好日子過夠了,非得給老子鬧出點事兒來,是不是?”
若是以往,莫首長真沒這態度,媳婦嗎,得疼著,可是一想到剛才那一幕,要是真出事兒了,媳婦有個三長兩短的,以后就他媽想疼媳婦,也沒地兒疼去了,莫首長這腦門子就沖血,不只罵了媳婦,回頭又把小劉給臭罵了一頓。
“你也是個腦殘的,夫人又不是司機,你開車就不能慢點,別以為當了幾年警衛員就tm委屈了,老子要不是信得過你,早他媽給你扔大部隊拉練去了,還讓你在這享清福?!?
小劉垂頭不吱聲,首長連夫人都罵了,他跟著粘點鍋烙,也不算什么。
莫首長扶著車門,罵完了人,沒聽到回話,有些懵,不像自己媳婦的作風啊,平時在家,那是有一句說兩句的人,自己就是黑個臉,她也得說上幾句,這會兒就算是心虛,可也得說句話吧。
莫首長想著剛才媳婦的臉色,猛的一拍腦門,直接就鉆進了正駕駛,右手扯過賈美云的胳膊,左手直接就朝著賈美云的肚子摸了下去,“媳婦,媳婦,你不是撞壞了吧,媳婦,快說,哪疼,咱們去醫院,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莫建軍,你敢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你等著被送軍事法庭吧?!?
乒,乓,隨著車門的一關一合,賈美云已經成功的擺脫了莫首長的鉗制,腳上的鞋子踩的踏踏直響,直奔莫首長開回來的那輛車,還不忘招呼著小劉,“小劉,咱們開這車回去,莫首長喜歡那輛,咱們給他了?!?
小劉站在原地,沒敢動,苦著一張臉,看著又黑了臉的莫首長,被自己媳婦以調戲良家婦女罪送上軍事法庭,小劉抽搐著嘴角,想當隱形人,夫人啊,不帶你這么殺人不眨眼的,剛才那急剎車,真不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