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越來越劇烈的法術(shù)波動,鳳卿舞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最終還是一咬牙攥著文件朝林子裡跑去。
“師父,你先去收拾東西,我馬上就回來!”
“果然是狐貍精,道行這麼淺就殺人,以後厲害了肯定就是個禍害,表哥殺了它!”
三個人頂著太陽搜索了好久,終於在一叢草堆後發(fā)現(xiàn)了狐貍,張雪雁嘴皮子利索,高帽子不斷朝上官冥暄腦袋上戴。
遮掩的雜草被挑開,雪團似的狐貍吱吱亂叫地看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人類,毛髮根根立起,潛意識告訴它,面前的人非常危險。
“不知好歹的東西,居然還挑釁!”
張雪雁想在上官冥暄面前展示自己,當先一個小法術(shù)丟過去,一小團火焰在白狐腳下炸開,可它也察覺到危機,提前跳起躲了過去,嘴中的叫聲更加大了,豎起的皮毛和猙獰的小臉一點都看不見平日溫順的可愛。
“小畜生還敢躲!”
看著已經(jīng)和張雪雁交戰(zhàn)的狐貍,上官冥暄不過遲疑了一兩秒,也衝了上去。
快點解決這個案子,他就能早點回去跟鳳卿舞解釋!
“哎上官,你們這麼著急幹什麼,還沒弄清楚是不是它乾的呢!”
“找了半天,這裡就它一隻妖精,不是它還能是誰幹的?而且屍體上也有它的抓痕,多好的證據(jù)啊,你不願意出手就一邊看著,我和表哥兩個人就能對付得了!”
見上官冥暄幫忙,她更是欣喜,這說明表哥也同意自己的判斷,剛從家族裡出來就殺了只妖精,等過兩天打電話回去,肯定會被誇好大一通!
兩個人攻擊不斷,葉蟬見沒辦法說服他們,只好站在一邊冷眼旁觀,按說上官冥暄不應該這麼急躁啊,一整天狀態(tài)都不對勁。
狐貍雖然體積小,動作也靈巧迅捷,可畢竟修行時間不算很長,在兩個人的夾攻下很快就染紅了皮毛。
它齜著牙,喘著粗氣,小小的眼睛中全部都是仇恨。
對,它是妖,可誰規(guī)定妖就一定要傷人害命?爲什麼他們平白無故就把殺人的罪名按在自己頭上?
呵,這些人類,千百年來不是把罪名推給女人就是推給它們妖精,真相全都被掩藏在歷史厚重的塵埃之下,到頭來,真相難以尋覓,留下的都是對他們的千古罵名!
現(xiàn)在,它算是終於聽懂小時候的那些故事,人類好自私,砍伐樹木毀了它們的家,抓走了自己的孩子,現(xiàn)在還要來殺它!
淡青色的霧氣由它身體上漸漸透出,上官冥暄臉色一變,它這是要最後奮力一搏了!
白狐的眸子中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捨和決絕,留戀地朝草叢深處望了眼,青氣更加濃郁。
“你們在幹嘛?住手!”
一路奔跑過來的鳳卿舞剛找到他們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面對白狐拼命做出的攻擊,一道法訣凝結(jié)出的風刃正在上官冥暄身前蓄力,威力也越來越強,終於,剎那脫手而出。
來不及多想,鳳卿舞腳下未停急衝上去往前一撲,正好將白狐保護在自己懷裡,可上官冥暄的風刃也因此在她左臂上劃下深深的傷口。
“鳳卿舞!”
鮮血流出,在上官冥暄眼中是那麼刺目,他急忙邁步想問她到底爲什麼衝過來,傷口怎麼樣,可還沒走幾步就被鳳卿舞喝在原地。
“站住!”
她沒看他們一眼,反而輕柔而小心地翻看懷裡的狐貍,而狐貍也收起了青霧,但眼中仍然滿是警惕。
發(fā)現(xiàn)狐貍已經(jīng)被打成了重傷,自己的胸口都沾染了它的血跡,恐怕要不是那股信念支撐著,早就倒下來,於是鳳卿舞的火氣更大。
“你們爲什麼不分青紅皁白就對它下手,你們就這麼肯定人是它害的?”
鳳卿舞將手裡的文件重重摔在上官冥暄身上,眼睛終於看向了他,只是溫情不再,滿滿的都是失望。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屍檢報告,那個男人根本沒有任何人害他,是他自己猝死的!”
“你亂吼什麼,跟瘋婆子一樣,你怎麼肯定這猝死就跟這隻狐貍精一點關(guān)係都沒有!”
張雪雁見上官冥暄臉色大變,更加不滿她這樣囂張。
“呵,我是瘋婆子?好,就算跟它有關(guān)係,那也是因爲那個男人爲了錢先抓了它的孩子,昨晚它去旅館也只是爲了救自己的孩子,而且你們沒發(fā)現(xiàn)屍體上的抓痕大小根本就不是這隻成年狐貍的嗎?”
“至於是怎麼死的,興許是又發(fā)現(xiàn)一隻狐貍太興奮了想抓住再撈一筆也說不定呢!”
看著草地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卻仍然強撐著睜開眼睛的白狐,鳳卿舞眸中也泛上淚光,語氣卻充滿鄙夷。
爲了錢,人什麼都幹得出來,而它根本就沒做出過害人的舉動,爲了保護孩子,明知結(jié)果是死也沒半點退縮。
抓它孩子的是人,傷它的也是人,反而是人類一直都在傷害它們!
在玄門,人扮演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角色,書中記載的那些功德,有多少妖其實是無辜的?
鳳卿舞覺得,自己面對它都很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