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手一松,烈焰重新跌回了大地。他仿佛與大地融為一體,因為他就像是一堆泥。與他相比,叼兒郎當站在一旁的風蕭蕭,被反襯得說不出的高大威猛。
風蕭蕭的聲音也顯得特威嚴:“你們究竟來干什么,你還不敢說嗎?”
烈焰抬起頭,以微弱地聲音道:“來練級!”
風蕭蕭哼了一聲,道:“想不到你這人居然這么硬氣,不過你不用怕,我這里血藥還有很多,我想你一定會說的!”
烈焰的嘴唇顫抖,眼神明白無誤地告訴風蕭蕭:他很害怕!
但風蕭蕭認為,如果他真的害怕,正確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說真話。因此,風蕭蕭伸手入懷,從里掏出一顆血藥,在烈焰面前晃道:“你不說是吧!”
江湖上人人求這不得的血藥,此時在烈焰眼里仿佛是天底下最慘無人道的毒藥一般,他嘴里囈囈呀呀的也不知在說些什么,身子則是一邊哆嗦一邊努力地想爬走。
風蕭蕭冷笑道:“想跑?你飛不出我的五指山!”
說罷就要縱身上前將其拿下,卻在此時,腦后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這種聲音,風蕭蕭不會陌生。只有相當程度的暗器高手發(fā)出的暗器才會有這種聲音。在當前江湖中,能做到這樣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就是風蕭蕭,風蕭蕭的暗器聲音也許會更尖銳,因為他的暗器更快;而另一個人,就是驚風。
風蕭蕭自是一聞其聲,便知其人,哪里還敢怠慢,身子一斜,人已經(jīng)飄了出去。心中默道:“靠,我這不也是聽聲辨位嗎?”
風蕭蕭這當然也是聽聲辨位,但這全是靠自己的本能和輕功來做到的。而驚風的“聽聲辨位”,既然是系統(tǒng)提供的心法,一定就是由系統(tǒng)對聲音做出相應(yīng)的判斷,然后由驚風的身體做出反應(yīng)。而從它對暗器有加成的說法上來看,他這招大概和“心眼”類似,不過附加的是閃避之類。
風蕭蕭以為自己已經(jīng)避過了此招,但身子右邊,右臂,右腿上,多處傳來陣陣刺痛。落地后覺得半邊身子都麻了。但此時覺不能停留,驚風的雖然沒有了“暴雨”刀,但他的“暴雨”刀法還在,只不過因為沒有強力回復(fù)的“暴雨”在頻率上有所削弱而已,但仍不能小視。
風蕭蕭左腿用力一蹬,身子繼續(xù)飄出,同時手里的血藥塞入了自己嘴中,剛才身子刺痛發(fā)麻,生命也隨之下降,自己顯然是受了傷啊!但卻不知是怎么受的,如果是被飛刀擊中,那也應(yīng)該只是一處啊,怎么會這么多地方有刺痛?
生命一回復(fù),身上的麻刺感覺頓時也漸漸清除了。風蕭蕭的腳下未停,在飄移中找到了敵人的所在。正是驚風,而他一旁,剛剛被自己收拾的吹雪和風雨飄搖也回來了。風蕭蕭頓悟,怪不得烈焰死也不說實話,原來是知道救他的人馬上就到啊!靠,自己就說嘛,這家伙怎么也不像是有骨氣的人啊!估計還是驚風特意囑咐強調(diào)過的。也或許是他求救的!唉,自己怎么就沒想著先把他拉樹林里藏起來再慢慢扁呢!
不過,他們來此究竟是什么目的,居然這么怕人知道?風蕭蕭皺起了眉。
回頭又去看眼烈焰!居然不見了,原本躺在地上的烈焰,此時不知去向。風蕭蕭四下環(huán)顧,自己沒有記錯地方,就是那里啊!人呢?
風蕭蕭的目光放回到驚風身上,而驚風的雙眼也緊緊盯著風蕭蕭,手中拿著飛刀,隨著風蕭蕭的飄移轉(zhuǎn)動著身子。
風蕭蕭忽然停下了腳步,正對著驚風。
而驚風似乎等得也是這一刻,就在這一刻,他的手已經(jīng)揚起,發(fā)暗器的架式,在風蕭蕭眼中是那么的熟悉,本來大家的出手方式就都差不多嘛!都是盡量怎么帥,怎么瀟灑怎么來!
在這一刻,風蕭蕭卻是心頭暗喜,小子,我剛才背對著沒把握才沒出手,現(xiàn)在你居然還向我發(fā)招,你這暗器可又要易主了。
挺身而上,風蕭蕭的手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不是“暴雨”刀,驚風只是失去了那暴風驟雨般的頻率,并沒有影響到單獨一刀的速度。這一刀,依舊那么犀利,風蕭蕭知道,如果不用“曉風霜度”的話,懸念太大。
不過風蕭蕭的主意早已打定,就是要全力接了這一刀。這對驚風的實力肯定是一次極大的削弱,不能放過,死也值了。
而且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也許自己一刀在手就能唬住他們。當然,事實上是不可能的,風蕭蕭的飛刀也許能唬住任何人,但驚風卻是不怕的。
飛刀已越來越近,風蕭蕭全身的精力都集中起來,“捕風捉影”和“曉風霜度”早已經(jīng)準備就續(xù),就等飛刀進入自己的捕捉射程。而飛刀,風蕭蕭早已看清,居然是通體發(fā)白,如此新穎暗器,絕不可能普通。所以,風蕭蕭也不擔心驚風是胡亂扔出一的柄垃圾來糊弄自己。只是,風蕭蕭沒能留意到此時驚風嘴角一絲冷冷的笑意。
就在飛刀距離風蕭蕭還有快一米的距離時,風蕭蕭忽然聽到了“噌”的一聲。相當清碎的一聲,仿佛是什么金屬碎裂的聲音。
風蕭蕭的瞳孔急劇擴張,只因就在這一瞬間,那柄飛刀倏忽間蹤影杳然。眼前仿佛突然間盛開出朵朵梨花,紛紛揚揚,散發(fā)著柔和,卻又蘊藏著璀璨的白光。若說孔雀翎是七彩斑斕的絢麗,此時的眼前,就是純凈的雪白,絕未攙雜絲毫別的顏色,絕未染上一點塵埃。
孔雀開屏固然美麗,梨花的盛開卻也毫不遜色。
它們的速度也沒有變化,依舊挾著那一刀的威勢。此時已不僅僅是向前,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它們擴散開去。而風蕭蕭,在迎頭而來的流星一般的光輝中,仿佛被包裹,被吞噬,逐漸失去了人影。
驚風嘴角的冷笑終于也完全擴散開去了。他哈哈大笑,對其左右的吹雪和風雨飄搖道:“風蕭蕭這一次一定死得很委屈!”
吹雪道:“怎么?”
驚風道:“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想接我的飛刀!哼,我就讓他見識一下我的‘梨花’,看他怎么個接法!你們看這一刀,像不像那一句詩形容的:千樹萬樹梨花開!”言罷,驚風哈哈大笑。
吹雪明知自己要說得很煞風景,而且會很令驚風難堪,卻還是不得不說:“那個,那個人,好像是風蕭蕭!”
驚風大驚,順著吹雪的手指望去。快到山坡腳下,一個人影正在飛速的移動。根本不用去驗明正身,全江湖能用這個速度移動的,除了風蕭蕭絕找不出第二個。一溜煙塵,風蕭蕭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山坡的背后。
這速度,比三人大腦的思維還要快。吹雪和風雨飄搖都是自命輕功不凡的人,但在看了風蕭蕭剛才的速度之后,都覺得心灰意冷,自殺的情況就多半出現(xiàn)在這種心境下。
風蕭蕭輕功第一他們是服氣的,但他們覺得風蕭蕭如果是十的話,他們怎么也有個八啊九的!待看了剛才風蕭蕭的表演,他們才知道,和風蕭蕭相比,他們頂多就是個四啊五的,這輩子,他們是拍馬也趕不上了。
驚風也很郁悶,想不到這一刀居然也被風蕭蕭躲開了。這一次在風蕭蕭不知內(nèi)情的情況下出手沒有擊中,下一次就更不可能了,沒看到剛才風蕭蕭背對著都躲開了嗎?看到方才這么恐怖的輕功,驚風更是沒自信了!更可惡的是,自己剛才在吹雪和風雨飄搖面前大吹特吹,還什么“千樹萬樹梨花開”,現(xiàn)在讓自己臉往哪擱,驚風的臉上熱浪一陣一陣的,心中對風蕭蕭的怨恨又深了一層。他哪知道,此時的吹雪和風雨飄搖根本沒心思理會他那點破事。
而翻出盆地的風蕭蕭,此時正快步朝成都走去。此時的他是心跳加速,額頭上的冷汗也未及擦去。
風蕭蕭第一次對自己的反應(yīng)這么佩服。
就在那刻不容緩的一瞬間,風蕭蕭還是發(fā)動了“曉風霜度”,而另一招,卻不是“捕風捉影”,而是運起了“風馳電掣”,這才讓自己能在剎那間逃脫。
“曉風霜度”和“風馳電掣”配合使用卻又不同,內(nèi)力一樣一次用盡,但這高速移動的輕功卻可以持續(xù)一會,至于是多久,風蕭蕭剛才也忘了算了。
剛才的那一刀,自然是“暴雨梨花刀之梨花”了。靠啊!想不到這刀居然會炸開,那樣子,的確有點像盛開的梨花,不對,應(yīng)該說是開滿了梨花的一棵梨樹才對,一朵梨花哪會是這樣子的。
想接這刀,怕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它是怎么個炸法。如果是驚風人為控制的炸開時機,那就不可能接到了。不過自己也不必太擔心,如果剛才不是抱著要去接刀的想法,這一刀還不至于給自己造成這么大的威脅。
而自己背對時的那一刀,顯然就是炸開后傷到了自己的右半身,看來這招雖然架式唬人,攻擊力有點不大理想啊!風蕭蕭又想起消失的烈焰,那小子,可能就是剛才那一刀炸開時,給炸死的吧!慘啊!想不到最后他是死在自己人手上,真是世態(tài)炎涼啊!
風蕭蕭連連感慨,此時自己自然又是內(nèi)力全無了,荒郊野外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又怕身后的驚風等人追到,又怕前面忽然跳出個毛頭小子大叫“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風蕭蕭連走帶跑,顧不上掩飾神色間的慌張,匆匆忙忙向成都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