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語氣溫和地道；“起來吧。”
太后目光落在顧婉容身上；“哀家許久不見容兒了，容兒更漂亮了。”
顧婉容柔聲道；“多謝太后夸贊。”
顧傾城掃了眼，坐在太后身旁的幾人。
太后舉辦的宴會，宮中的嬪妃自然要參加。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假鳳妃。
顧傾城的目光從假鳳妃身上，慢慢移到，坐在她身后的云之書身上。
此時的云之書，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交接，顧傾城沖云之書微微一笑。
瞬間，云之書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
顧傾城的笑容溫柔無害，眼神卻冰冷沒有任何感情。
恐懼慢慢從心底蔓延開。
云之書不敢再去看顧傾城，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顧傾城見云之書臉色蒼白，唇角微翹。
云之書身旁的假鳳妃，察覺到，云之書神色有些不太對勁，輕聲問道；“云小姐，你沒事吧？本宮瞧云小姐的臉色極差，云小姐要不要回去休息？”
云之書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她搖了搖頭。
顧傾城剛才的眼神，像極了在看一個死人。
也許之前的她，懷疑顧傾城是云淺月，現在的她心中篤定，顧傾城就是云淺月。
云之書惶恐不安，怎么可能？云淺月是她親手所殺，怎么可能還活著？
云之書惶恐不安，臉色越來越難看。
顧傾城時不時會朝云之書的方向看上一眼，見她臉色十分南開，顧傾城心想，云之書應該猜出了她的身份。
“傾城，你在想什么呢？”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顧傾城回過神來，側目望向身旁。
不知何時，楚若汐和楚墨翼坐在了她身旁。
顧傾城微笑著道；“鳳妃娘娘長得可真美。”
夸贊假鳳妃，也就是在夸贊她自己，畢竟假鳳妃，跟她長得一摸一樣，夸她就等于是在夸她自己。
楚若汐看了眼假鳳妃，神色有些復雜。
顧傾城心想，楚若汐應該不知道，楚墨寒喜歡鳳妃，不過……
顧傾城看向楚墨翼，楚墨翼手中扇子輕搖，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假鳳妃。
楚墨翼應該知道，楚墨寒喜歡鳳妃。
“我雖與風妃，速來沒什么來往，可我總覺得，鳳妃有些怪怪的。”
顧傾城雙眸微微瞇起，是女人的第六感嗎？楚若汐竟然能察覺，假鳳妃怪怪的。
“鳳妃娘娘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顧傾城一雙水眸望向楚若汐，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樣。
楚若汐抿了抿唇；“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現在的鳳妃有些怪怪的。”
楚若汐朝假鳳妃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微蹙，思考了片刻道；“我總覺得，她的眼神，不似以前那樣清明，像蒙了塵的珍珠，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她仿佛藏著什么事一樣。”
一開始的假鳳妃，只要是了解她的人，都能看出，她跟以往大有不同，現在的假鳳妃，就連她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唯一無法模仿的也許就是心境了。
楚墨翼輕搖扇子，語氣淡淡；“云家出了那樣的事，她有所改變也很正常。”
“沒想到皇上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顧傾城語氣略帶嘲諷。
楚墨翼道；“若是真重情重義，云家也不會……”
接下來的話，楚墨翼并沒有說出口，因為，楚若汐瞪了他一眼。
楚若汐提醒道；“二哥，你可是寧王，說話要有分寸。”
被自己的妹妹給教訓了，楚墨翼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還用不著你這丫頭教訓我。”
楚墨翼手中折扇合上，輕輕敲了下楚若汐的腦袋。
楚若汐摸著自己被敲的腦袋，不滿地瞪了眼楚墨翼。
顧傾城忽然站起身。
楚若汐與楚墨翼齊齊看向她。
楚若汐疑惑道；“傾城，你這是要去那？”
“我想去湖邊轉轉。”
“我跟你一起去。”
“我……”顧傾城眸光微閃；“我想一個人轉轉。”
“好吧。”楚若汐的聲音，聽上去明顯有些失落。
并不是她不想帶上他，而是因為，她看到，云之書起身離開了。
顧傾城跟在云之書身后，一路尾隨，來到一顆粗壯的大樹旁，云之書突然停下腳步。
“出來吧！”云之書喊道。
一抹紅色身影，從暗處閃出。
顧傾城唇角勾著一抹淺笑，緩步朝云之書走去。
云之書的小腿肚，不受控制顫抖。
“你是故意引我來此的吧？”
顧傾城在離云之書，三四步的距離停下步伐。
云之書看著顧傾城，眼底是濃濃的害怕，聲音卻很平靜；“你是故意讓我察覺的吧？”
“是呀！”顧傾城直接開門見山道；“這世上沒有比你還了解我的人了。”
云之書的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之前也許都是她的猜測，可現在，她已經承認。
“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云之書嘴唇顫抖，話都說不成。
云之書垂首，雙手緩緩抬起，她看著自己那雙止不住顫抖的手。
“我明明……把你給殺……殺了，你為何沒死？”
“你為何沒死”這幾個字，云之書是聲嘶力竭吼出來的，吼完后，她全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樣，踉踉蹌蹌后退了幾步，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顧傾城的目光，落在癱坐在地的云之書身上，云之書垂著頭，顧傾城看不清，云之書臉上的神情。
“我的確已經死了，準確的說，我死了，魂魄卻不知道怎么附在了顧傾城的肉身。”顧傾城語氣平靜道。
云之書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顧傾城。
“你說什么？”
這種如天方夜譚搬的事，若不是發生在顧傾城自己身上，顧傾城也不會相信。
“就像是借尸還魂一樣。”顧傾城覺得也就只有“借尸還魂”這個詞，能形容了。
“你，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云之書看著顧傾城，眸子中有害怕，有不安。
顧傾城冷笑道；“報仇？呵……的確是你親手將刀子，刺入我心口的，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殺你。”
過了半響，云之書開口道；“你不殺我，是因為我們的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