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本以為他會憤怒,會把她抓起來質(zhì)問,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的心里還會好受一些。
可是寒夜飛竟然一反常態(tài),連看也未再看她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我終究還是入不了你的眼?!痹S久,紅袖的唇邊溢出一絲苦笑,一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滴落,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
強撐著疼痛的身子,默默的收拾好了自己,紅袖艱難的走下床來,在整理床鋪時,看到上面那抹鮮艷的紅色,不由的愣住了。
一夜之間,她成了婦人。
一夜之間,她與寒夜飛的關系,發(fā)生了不可扭轉(zhuǎn)的變化。
將臟了的床鋪撤下,紅袖換上了新的,正在收拾衣物時,卻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她的心中一喜,難道是寒夜飛回來了?
急忙跑去開門,但在打開門的瞬間,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有些失望的道:“怎么是你?”
風無邪站在門邊,勾起唇角一笑:“為何不是我?”
見紅袖并沒有請她進去坐的意思,她不由的挑了挑眉:“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其實對于風無邪,紅袖的心里是有些埋怨的,如果不是她的存在,寒夜飛又怎么會到現(xiàn)在都沒有納妃。
但現(xiàn)在這里是她的地盤,她是西楚的皇后,于公于私,紅袖都低她一等。
斂去了臉上的神色,紅袖帶出標準的笑來,道:“皇后,里面請。”
她的話太過于敷衍,尤其是皇后兩個字,更是把風無邪跟她之間的距離拉開了。
風無邪的心中一顫,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君夜離說的話來,真的是慶幸他有先見之明。
讓隨行的人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風無邪便讓他們?nèi)汲鋈チ?,寂靜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紅袖兩人。
風無邪清亮的眸子,緩緩的落在了紅袖的臉上,在看到她臉上的紅暈后,不由的笑道:“你稱我為皇后,是在怨我嗎?”
紅袖的眸子猛的收縮,握在袖子里的手攥緊又松開,她抬起頭看著風無邪清亮的眸子,心莫名的慌亂起來。
因為風無邪說的,正是她心中的那點不為人知的小陰暗。
本以為那是見不得光的,可是當風無邪如此坦蕩的說出來居然連一絲怨恨也沒有時,紅袖不由的有些瞧不起自己。
寒夜飛不喜歡自己,跟風無邪有什么關系呀?
“以前是有些怨恨你,怨你為何不喜歡大王,怨你給不了他幸福,卻還要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讓他這么多年都放不下,可是現(xiàn)在,我卻不怨了?!?
紅袖的眼眸晶亮,里面隱隱的蒙了一層霧氣,看向了風無邪:“我現(xiàn)在很感謝你,如果不是有你的出現(xiàn),大王的生活不會這么豐富多彩,雖然你不喜歡他,但你卻點亮了他的生活。”
風無邪本以為還需要費一些口舌,才能勸動紅袖,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是這么通透的一個妙人兒,一點就通。
有如此聰慧的女子陪在寒夜飛的身邊,他會幸福的。
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紅袖的眼
圈紅了一下,寒夜飛自從踏出這個大門,便再沒有回來過。
想必是想再見她了吧。
風無邪看著她如此傷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寒夜飛是個重情義的男人,他一定會對你負責的,現(xiàn)在他或許還沒有想通,等他想明白了,必定會對你好的。”
紅袖點了點頭,笑道:“謝謝你。”
寒夜飛奔出了屋子后,一路狂奔直到躲到了一處無人知道的角落,才停了下來。
本來是想找個地方清凈一下,卻沒有想到這頓亂跑,凈然跑到了關押俘虜?shù)拇鬆I邊上。
剛開始,寒夜飛也沒有在意,他與關押俘虜?shù)拇鬆I有著一墻之隔,只管平復著自己的小情緒。
可是哪里想到,卻意外的聽到了一段對話。
“我把人支開了,快點挖?!?
寒夜飛的耳朵一動,果然聽到了從墻的那邊傳來了挖土的聲音,而且兩人用的是鮮卑話,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雖說大營內(nèi)有專門看押犯人的士兵,但營地里人這么多,只怕也完全看不過來。
這不就有了這兩條漏網(wǎng)之魚。
寒夜飛搖了搖頭,不想去管,反正那兩名俘虜也逃不出來,可是接下來他們的對話,就讓他有點毛骨悚然了。
“只要把這封信交到將軍的手里,西楚就完蛋了,到時靈女落到我們的手里,嘿嘿……”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風無邪好心放他們一條生路,卻沒有想到,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還在打她的主意。
寒夜飛的拳頭緊緊的握緊,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想要沖進去把那兩個俘虜一刀宰了。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臉上露出了桀驁的笑容,看向了俘虜?shù)拇鬆I,一條妙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
正了正身上的衣袍,寒夜飛擺出了北漠王的架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守營的侍衛(wèi)自然是認得他的,知道他跟君夜離的關系,幾乎都沒敢阻攔,便點頭哈腰的把寒夜飛請了進去。
“大王來此,不知有何貴干?”
眼前的人賊眉鼠眼大蒜鼻,一雙大厚嘴唇子幾乎占了半張臉,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黃牙。
寒夜飛被他的尊容惡心到了,后退了一步,故作深沉的看了一眼營內(nèi)的俘虜,大聲的道:“本王想去獵些貉子,得些好皮子,可是這里的貉子實在狡猾的很,不好打,秀特來此找一些人給本王去幫忙?!?
他的聲音本就粗狂,又故意放的很大聲,所以整個營地的俘虜都能聽得到。
但大家不知道他是真的要打貉子,還是別有目地,全都圍攏在一起,拿一雙疑惑的眼睛看著他,卻一個敢站出來的都沒有。
寒夜飛皺了皺眉,便道:“如果有能人給本王出謀劃策,待本王得了好皮毛,自然是要褒獎的?!?
這些俘虜被關在這里,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將要何去何從,現(xiàn)在聽到有褒獎,便全都紛紛站了出來,嚷嚷著:“我知道怎么套貉子還不傷皮毛,大王選我吧。”
“大王,
我知道哪里的貉子毛皮好數(shù)量多,大王選我?!比巳褐胁恢螘r擠進來一名干巴瘦的士兵,極力的向寒夜飛推薦自己。
寒夜飛緩緩垂眸,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見他的手指甲縫里全是泥土,便了然了。
這個人,就是剛剛在墻角挖洞想要逃跑的那個俘虜。
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故作疑惑的問那個人:“你怎么就知道哪里的貉子多,皮毛好?”
那人態(tài)度極其誠肯,恭敬的回道:“大王,小的在沒參軍之時,是我們那里有名的獵戶,別的不敢說,這打獵若我王三敢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那就你了?!焙癸w立馬拍板,把這個叫王三的定了下來,又選了幾名會套的,也一并帶上。
這才帶著一隊士兵,將這幾名俘虜?shù)氖掷α?,出了城?
他倒要看看,這些鮮卑人口中的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從紅袖那出來,窩在風無邪心口上的郁悶終于散了,她長長的深吸了口氣,只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太安逸了。
可還未等她的氣喘勻,便看到杜淳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神色很是慌張。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風無邪迎了過去,一把拽住了杜淳的衣袖,問道:“你跑什么?”
杜淳正低頭猛走,絲毫沒有防備有人會伸手拽他,因著風無邪拽的那一下,差點兒給他摔個跟頭。
正欲發(fā)火時,回頭一看是風無邪,那火氣頓時消了下去。
不過,他的神色也變的緊張起來,有些錯愕的看著風無邪含糊的回答道:“???沒,沒什么?!?
人在緊張的時候,雖然他想極力的掩飾,但越是掩飾反而會暴露更多,杜淳就是屬于這種的。
風無邪慢慢湊近,盯著杜淳的眼睛冷嗖嗖的瞥了一眼:“說,到底是什么事?”
杜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連君夜離都搞不定風無邪,更何況是他呢。
索性眼睛一閉,脖子一梗把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寒夜飛押著幾名俘虜出了渝州城?!?
“什么?”風無邪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寒夜飛帶人把俘虜押走,肯定不會是放了他們那么簡單的。
想到那天晚上他說的話,風無邪就感到不寒而栗。
“快去告訴皇上,我這就帶兵去追?!?
如果一旦寒夜飛大開了殺戒,那一切就都來不及挽回了。
風無邪的話一落,便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跑了出去,她的速度極快,只是眨眼的時間就消失了。
只要是涉及到寒夜飛的事,紅袖的冷靜和睿智,全都沒有了。
“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見杜淳還愣在原地,風無邪不由的急了,朝他喊到。
說話的功夫,她也奔了出去,奪了一名士兵的馬就追過去了。
杜淳有些懵逼的站在原地,喃喃的道:“我本來就是要去告訴老大的啊?!?
看著風無邪逐漸遠去的背影,杜淳突然醒悟了過來,朝著她的身后大喊:“你快回來。”
可是風無邪跑的極快,哪里還能聽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