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楚笑笑面對工作人員的回答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李勤。
李勤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工作人員,雖然二人在門口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對,但是沒有聽裡面的人說出來心裡還是不踏實。
五分鐘前
二人來到了李勤記憶裡的長途汽車站。可是李勤怎麼也想不到“昨天”還坐在長椅上等待發(fā)車的長途汽車站,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家電影院。
二人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走進(jìn)了電影院,找到了前臺的工作人員。
楚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您好,請問...”口才出衆(zhòng)的楚笑笑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會很唐突,當(dāng)然,她接下來的話對於除了她和李勤以外的所有人來說都很唐突。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楚笑笑頓了頓,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那個...請問...這裡以前是長途汽車站嗎?”楚笑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臉部的灼熱感。這可能是她問過的最白癡的一個問題。問一位電影院的工作人員關(guān)於長途汽車站的問題,這無疑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的不只是楚笑笑自己,工作人員也發(fā)現(xiàn)這是個有些愚蠢的問題。但是處於工作屬性,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放聲大笑。“咳咳,不好意思,這裡是電影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請問這裡以前是長途汽車站嗎?”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不太清楚。只是聽說這裡以前是個廢棄的廠子。我們老闆盤下來開了電影院?!?
“什麼?”楚笑笑面對工作人員的回答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李勤。
李勤也很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昨天”就是在這裡買的票。就連旁邊那個好看婦人的麪食鋪都還開著,雖然那好看婦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邋遢漢子。
楚笑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罷立馬拉著李勤走出了電影院。
楚笑笑低著頭走出電影院又拉著李勤走到車邊,然後尋思的打開車門鑽了進(jìn)去“丟死人了!丟死人了!丟死人了!李老頭,嗯啊...我這太丟人了?!背π㈩^耷拉在方向盤上,滿臉失落的看著李勤。
李勤掏出口袋裡的一張折住的車票遞給了楚笑笑。楚笑笑打開車票,那是一種她沒見過的車票。車票的最下面寫了汽車站的地址:迎合路長勝街205號
楚笑笑擡頭去透過車窗掃視了一圈自己確實是在迎合路長勝街,只不過這裡只有一家電影院。
“咕?!背πΦ亩亲釉谶@個時候又不爭氣的叫喊了一聲。早上簡簡單單的吃過了早飯後就帶著李勤一路開車到了這裡。楚笑笑看了眼手機,已經(jīng)13:20了。
“我們?nèi)コ燥埌?,餓死了。李老頭,你在這邊待了半年,你知道有那些地道的館子嗎?”
李勤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指了指斜對面的那家看上去有些破舊的老麪館說:“都沒了,不,除了那家。我昨天中午還在他們家吃的餛飩?!?
“行,就他們家了。下車吃飯?!背πο嘶鸢瘟髓€匙推開車門一隻腳邁了出去又,突然又將腳縮了回來轉(zhuǎn)頭看著李勤,眸子裡閃爍著幾絲喜悅的問道:“李老頭,你說你昨天中午就在他們家吃的?”
李勤點了點頭“是,有問題嗎?”
“有!你昨天在他們家麪館吃的飯,而你的昨天就是四十年前。這說明,這說明這家館子從四十年前開到了現(xiàn)在!他們肯定知道你說的長途汽車站!”
“???”李勤還沒反應(yīng)過來,楚笑笑就解開了李勤的安全帶。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片刻後“下車啊?難不成,你還要我繞過去給你開車門?”楚笑笑朝著車門內(nèi)把手的位置使了個顏色。
“哦哦“李勤轉(zhuǎn)身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楚笑笑搖了搖頭也走下了車。關(guān)好車門鎖好車後她總覺得少幹了些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了。於是邁開自己的小步子近乎小跑的跑到了李勤的跟前。
楚笑笑站在店門口朝裡面望了望,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了,但是店內(nèi)一個人都沒有。店面很小,大概不到二十平米的樣子。店內(nèi)只有六張桌椅整齊的排列著。李勤走到最中間靠左邊的桌子旁坐了下來。楚笑笑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坐在了李勤的對面。
“你要吃什麼?”李勤看著楚笑笑問道。
“和你一樣?!背πE頭看了眼那全是污漬的牆上那張紅色的大菜單,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吃什麼。
“老闆,兩碗鮮肉餛飩。”李勤衝著裡面喊了一聲。
沒一會兒,那個之前李勤看到的漢子端著一個托盤,盤子裡盛著兩碗餛飩走了過來。漢子將托盤緩緩地放在了桌子上,又將兩碗餛飩端出來放在了二人面前。
漢子的動作很輕緩,李勤沒想到這看上去五大三粗,又有些邋遢的漢子幹這活居然這麼這般輕快熟練。放好了東西,漢子又走到最靠近操作就的那桌子旁靠著牆坐下看起了手機。
楚笑笑盯著自己眼前的餛飩發(fā)愣了一下。透過那晶瑩的湯汁,楚笑笑能看到那乾淨(jìng)的碗底。碗邊也很乾淨(jìng),包括一同遞上來的筷子和湯匙都十分乾淨(jìng)。楚笑笑又拿起湯匙嚐了一口湯,湯很鮮,又吃了一口餛飩,皮薄餡多。楚笑笑不由得稱讚道:“李老頭,要是早幾年認(rèn)識你。我就能早點嚐到這餛飩了?!?
李勤搖了搖頭說:“味道變了。”
李勤這一句話,只聽“吱呀”一聲。二人朝著聲音發(fā)出的地方一望,只見那漢子突然站了起來,瞪大雙眼看著李勤。
然後又快步走了過來看著李勤有些激動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味道變了。”
“對,對,對!味道變了......你說的對!你快說說,那裡變了?”漢子激動的語氣和那亢奮的表情讓楚笑笑感到一絲害怕。
李勤停下筷子,指了指自己碗裡的半顆餛飩說道:“你這餡料裡應(yīng)該沒有放料子酒。”
“原來是這樣。朋友,你是吃過俺媽做的餛飩嗎?俺媽走了近十年了。你是第一個吃出了這味道不一樣的人?!睗h子坐在了李勤對面桌的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俺這拋家出來就是想延續(xù)俺媽這店,想延續(xù)她的手藝??上?,要不是今兒遇到你,俺可能這輩子都做不出來俺媽做的那個味道?!?
李勤笑了笑說:“小時候在這邊親戚家待過一段時間。常常來吃婆婆做的餛飩。叔兒,其實你做的也很好吃?!?
漢子笑了笑,那蒼老褶皺的皮膚皺巴在了一起,但是還是讓人看出他的開心。
楚笑笑也停下了筷子問道:“大叔,這旁邊一直都是一家電影院嗎?”
“嗯?嗯嗯?!睗h子先是疑問的“嗯”了一聲,又否定的“嗯嗯“了兩聲。
楚笑笑有些激動的問道:“這麼說來,以前這裡真的是長途汽車站???”
“小姑娘,你問這個幹嘛?”漢子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深沉。
李勤連忙打岔說道:“我爺爺前些日子不在了。他走前和我說想去看望他的一位老朋友,他老朋友在這長途汽車站上班。兩人四十年沒見了,四十年前我爺爺也是從那個車站回的老家。您瞧,這車票還在這呢?!崩钋谡f著將一張皺皺巴巴的車票放在了漢子的桌子上。
漢子看了眼車票搖了搖頭說道:“唉,小子。你爺爺這個心願怕是完成不來了。”漢子說著又指了指門口接著說道:“俺小時候也見過那車站。後來不知怎麼的,五歲那年有一天晚上車站裡轟隆一聲,然後整個車站著火了。第二天火滅了,打聽了打聽才知道,那晚啊,有輛車不知怎麼的爆炸了。”
“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新聞報道嗎?”楚笑笑心想如果有相關(guān)的新聞報道,也許能順著這條線索繼續(xù)摸索下去。
可是,事情並沒有像她想的那麼好。漢子搖了搖頭說:“那晚沒有乘客。沒什麼太大的人員傷亡,ZF也就封鎖了消息?!?
“沒有太大人員傷亡,您的意思是...還是有人死了?”李勤的心裡突然產(chǎn)生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漢子點了點頭說:“一個姓秦的司機死了。你說巧不巧,當(dāng)時整個車庫裡就他一個人。唉,也就從那以後這車站就廢棄了。十幾年前來了個做地皮的,把這裡收購了,開成了電影院。”
“姓秦?!是叫秦?zé)o侵嗎?”李勤有些激動的問道。
漢子搖了搖頭說:“那時候我還小,我也是聽大人們飯後閒談的時候說的。你說的那個叫秦?zé)o侵的,就是你爺爺?shù)呐笥???
李勤緩緩地點了點頭,漢子看出李勤現(xiàn)在的心情很悲傷。起身拍了拍李勤的肩膀說:“小夥子,人這一生,生死由天。指不定那天你自己也沒了。你還年輕,又找了這麼好看的姑娘。多回回家陪陪你爸媽吧。這時間過的快,感覺只是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三四十年似的。唉,叔兒接著去忙了。有時間常來,叔兒下次做的,應(yīng)該就是你回憶裡的那個味道了。”
吃過了飯,二人坐在車裡沉默著。楚笑笑拍了拍李勤的肩膀說道:“李老頭...你別難過。沒準(zhǔn),沒準(zhǔn)我們還有其他辦法...”
李勤搖了搖頭說:“我只是覺得奇怪?!?
“奇怪?奇怪什麼?”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他的營業(yè)執(zhí)照。上面的出生日期推斷,他今年45了。按照他的意思......正是我坐車的那年...老秦死了!”
李勤這麼一說,楚笑笑瞪大了眼睛,這一切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而讓李勤感到有些不安的是,他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人在掩蓋自己消失這件事。掩蓋的方式很極端,哪怕是殺人!
李勤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昨晚那趟回家的末班車爲(wèi)何會消失。自己爲(wèi)什麼會穿越到四十年以後?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腦海裡最後的記憶是那張俊美的臉,那一頭長髮,那一把扇子,還有那一抹淡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