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到曼而斯醫(yī)院已經(jīng)是下午黃昏時候了,彼時護士正在給每個房間的病人發(fā)送晚餐,見到我們來,阻止我們進入,說已經(jīng)過了探視時間了。
但龍?zhí)毂砻魇窃洪L的朋友,而我則是楚雋的親人。一開始那個護士還不肯,但后來又過來一個護士,她是認識龍?zhí)斓模蛯δ莻€護士說了幾句話,就讓我們進去了。
“楚雋先生在后面的那幢樓里,因為是院長親自跟蹤的,所以待遇也就不一樣。小姐你是第一次來,所以可能會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我可以保證那幢樓里的病人都不具有攻擊性,所以你可以放心。”
她帶我們到路口就停下來了,“我已經(jīng)打電話和那邊的護士告知了,你們直接走到頭上樓就可以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謝謝你。”
我其實很佩服在精神病院工作的醫(yī)務(wù)人員,因為他們真的很勇敢,至少可以和那些精神異常者一起生活,就算有的不是出于真心,但也是勇氣可嘉。
朝著樓里走去,每走一步都那么的困難,一路往上,每一層都有嚴格的安全措施,尤其是在路口,是為了防止他人受傷和防止病人逃跑。
但是那樣的安全,雖是一種保護,但對病人卻是一種傷害。
“就是這里了。”龍?zhí)煸诹鶚亲罾锩娴囊簧乳T口停下,門上有個很小的窗戶,門把上上著鎖,也是為了防止病人逃走。只是剛才護士應(yīng)幫我們開了鎖。
這醫(yī)院雖然是精神病院,安全措施多了些,但到底和一般的醫(yī)院設(shè)置也差不了多少,采光明媚,環(huán)境設(shè)施也很不錯,但就是給人一種更加壓抑的感覺。
我有些慌亂,從醒來后知道事情的真相開始,我就一直想要見楚雋,也告訴自己撇去一切的東西不管,只想見一見他,可是站在這扇門前,我卻猶豫了,更多的是害怕。
我不知道這門背后的楚雋會是怎樣子,也不知道他看到我會是怎樣的表情,更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記得我。
也許是真的忘記了,也許是見到了也當做不認識。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后者。
我不信楚雋會因為那件事而發(fā)瘋,就算我真的被下了會死的標志,但我到底還是沒死,還有呼吸心跳存在,楚雋是不會那樣放開我的手的。
可是所有人都告訴我,他放了手,受不了刺激才會封閉自己,最后選擇了曼而斯醫(yī)院的。因為他們都覺得他是對我的悔恨,懊悔才會這樣的則被自己。
但我想,如果楚雋真的瘋了,就算對我有自責和悔恨,但最大的還是受不了歷史重新一次的演繹。
當初相思讓他瘋了,所以要是這次也瘋,只是受不了心愛的人第二次殘忍的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命而已。
我能感受到他當初沖進來拿槍對著唐曉甜的時候,心情是多么的憤怒和難受以及痛苦,也就是說他是真的在乎我的。
“怎么害怕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見他的嗎?”龍?zhí)戽倚Φ穆曇魩еc藐視的意味,也是一種挑釁。
我咬著唇瓣,手放在門把手上,對他說,“到了現(xiàn)在你們都沒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事?”
“唐曉甜是怎么死的?”
這件事不管是顧圓還是我媽媽,或者是白沛林都沒有人主動告訴我唐曉甜是怎么死的,他們只是一語帶過而已。
所以我一開始認為是楚雋,但若是楚雋,顧圓肯定會告訴我楚雋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因為精神原因而逃避法律的追究,而不會一直譴責他了。
所以人,肯定不是楚雋殺的。
“嘿!”龍?zhí)煊幸馑嫉囊恍ΓQ起了一根手指,指了指他的唇瓣,“一個吻,我就告訴你。”
我咬著牙,他到現(xiàn)在還想著占我便宜,只是這些都無所謂了,一個吻損失不了任何東西。
所以我轉(zhuǎn)過身踮起腳尖,朝他嘴上吻去,只是沒料到他竟然按住我的腦袋,將那個吻加深了。
在這里做這種事當然不好,我想阻止他,可他的手都已經(jīng)伸到我的衣服里面來了,更是叫人無法接受。
就在我想抬腳攻擊他下半身的時候,龍?zhí)觳艥M意的放開我,“龍?zhí)欤恪?
“是唐墨研做的。”
“什么?”我大驚,唐墨研竟然真的會做出這種事來?不管他怎樣的憎恨,唐曉甜可是他的親妹妹呀,就算恨,到底也在一起了二十幾年,他就真的這樣狠心?
為了一個錢字,為了一個報仇,就這樣對自己的妹妹?這個男人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但我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唐墨研不會做這樣冒險的事,就算要殺人也是借刀殺人,所以多半不是他做的,只是主謀而已。
而且要真的是他所謂,怎門可能到現(xiàn)在還逍遙法外的?而且今天顧圓的那個電話,表明了王翔還在和唐墨研繼續(xù)合作公司。
“我不信肯定是他主謀,否則怎么會——”
我正想問著什么的時候,就看到龍?zhí)焐焓种噶酥肝业纳砗蟆N疑砗缶褪顷P(guān)著楚雋的那扇房門,我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門上小窗戶里的一雙眼睛。
一雙帶著憎恨的眼眸,漆黑的不見底,宛若深淵,十分的陌生,但又帶著熟悉的氣息。
我知道那是楚雋,但那種眼神的楚雋卻是我第一次看到。
心,頓時被揪起,然后懸掛在半空中,隱隱顫動,有種不知所措的舉動。
我剛想開口,門就從里面被人打開了,我看到楚雋一身白色衣服站在門后面,雙拳緊握,雙眼死死的盯著我,那里面的陌生和深邃,叫我看的都心疼。
“楚雋。”
我想要上前,走到門邊緣的時候,他卻突然大力的關(guān)上了房門,要不是龍?zhí)煸诒澈罄宋乙话眩铱隙ū蛔驳搅耍瑖樀梦夜烙嬆樕惶谩?
“嘿嘿嘿,啊哈哈哈……”
恐怖的笑聲從里面?zhèn)鞒鰜恚h又從里面打開了門,就那樣笑的看著我,似乎為此很開心。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心越加的難受起來。
“楚雋,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我不求你如何,但求你平安,而不是這樣自作孽,所以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楚雋。
“不,我認識哦,你是容華。”
在我心傷的時候,楚雋的一句的話,叫我陡然睜大眼睛,重新看向他。他的眼神堅定,并不是騙我才說出這句話的。
我當時十分的開心,我的楚雋并沒有瘋,至少他還是認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