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權 284.
斷天涯一離開他住宿的小院,影子派來監視小院的人便在第一時間便傳了消息出去。
沒一會兒,影子就收到了消息。
在去往宮中的路上問清龍澈的位置,他便匆匆趕到御書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龍澈。
龍澈聞言勃然大怒,一巴掌將手中的玉筆拍在眼前的奏折上,也不在意奏折被糊的黑乎乎的一片,也忘了顧忌舒金全還侍候在外頭,氣咻咻的道:“好啊,真是太好了!朕這個好兒子竟然真的將那位高人悄悄的帶回京,偏偏朕的妃子這些天還為他守口如瓶,這說明了什么?”
龍澈的聲音極大,舒金全站在殿外也完全聽了進去。
他聞言大驚,龍澈口中的這個“兒子”,他知道定是六皇子龍肅離無疑。因為和皇上某個妃子有牽連的,除了沈宛月還能有誰呢?
雖然六皇子沒有和他說起過這事,但是憑著他侍候在龍澈身側時不時的聽進一些消息,對于這位高人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他就是那位給了婉妃那個什么手槍的老人。
聽說那怪物器威力極大,皇上一直都想把它的制作方法弄到手。
原來這位高人被六皇子悄悄帶回京了,皇上如今居然悄悄的在監視六皇子,這事必須要盡快讓六皇子知道才行,否則要出大事。
舒金全這樣想著,趕忙捂著肚子對身邊的小太監悄聲道:“咱家突然肚子疼,去方便方便,你們好好的侍候著?!?
小太監自然不敢怠慢,垂頭道:“是,公公,你且去好了?!?
舒金全不再多說,這便匆匆的離開御書房。在沒有想到法子怎么將消息傳遞給龍肅離前,他先去茅廁里呆了一會,出來便轉了個方向,并未回御書房。
這邊舒金全剛走,另一道消息又傳到了影子手中。
看了后,影子立即道:“皇上,那位老者去了一品樓,沒一會六皇子也跟著去了。”
龍澈和影子都面帶疑惑,現在不是飯點,他們去一品樓干嘛?如果有事要談,他們大可以在龍肅離的小院里談,何必出來呢?
有問題!
龍澈眼睛一瞇,“來人,給朕換上常服,咱們也去瞧瞧?!?
話落,立即就有一名小太監邁著極快的碎步進來。
見進來的是個小太監,龍澈突然想起今天舒金全當值,蹙眉問道:“舒金全呢?”
小太監恭敬的回道:“回皇上,舒公公突然肚子疼,去出恭了?!?
“什么時候去的?”龍澈又問。
“就在影子大人進來沒多久,皇上吼了一句什么,他就去了?!毙√O如實道。
龍澈與影子相視一眼,擺擺手道:“沒事了,你速度給朕更衣?!?
小太監立即在一旁的壁櫥里取了一件備用的月白色常服,以最快的速度為龍澈換上。
這邊剛換上衣裳,一道黑影便又沖了進來,龍澈認出,乃是前去監視舒金全的人。他對龍澈見了禮,見屋子里有外人,便附在影子的耳畔說了幾句話后就閃身出去了。
影子立即屏退小太監道:“皇上,舒金全去了恭房沒一會溜出來,然后去了婉妃娘娘那里。”
龍澈雙眼微微的瞇起,想到了昨日晚上舒金全是和沈宛月說過什么之后,才半夜起來去了德輝殿,想必是要傳什么信,后來大約發現有人跟著,所以才會謊稱倚翠宮。
可是沈宛月找龍肅離有什么事呢?
難道……
想通這一切,龍澈簡直怒不可遏,壓低聲音道:“這個老東西,朕這些年待他不好嗎?竟然這樣對朕!還有……”想起影子以前為了沈宛月去劫殺證人的事,他突然住了嘴。
現在時間趕時間,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等處理好那位高人的事,他定要大刀闊斧的肅清身邊的異己!
“影子,多帶些人,咱們走?!饼埑簬ь^朝外走去。
影子連忙跟了上,打了幾個手勢,立即便有人去集結人手了。
君綺蘿與斷天涯相繼看過去,龍肅離站在三樓入口的階梯上,惡狠狠的瞪著君綺蘿。在他身后,樂笙樂簫匆匆追了上來,臉上帶著薄怒。
掌柜廖叔亦跟在樂笙樂簫后面上來,在她們還未開口之前,歉意的對君綺蘿和斷天涯道:“兩位貴客,實在很抱歉,按說你們包下三樓,我們酒樓就該遵守協議不放任何人上來。可是這位公子帶著幾個人,絆了這兩位姑娘一下,他便趁機上來了,小的一介草民,酒樓里的伙計也都手無縛雞之力,想攔也攔不住他?!?
廖叔幾句話交代了龍肅離上來的經過,卻對稱呼上很為注意,并沒有暴露君綺蘿和酒樓有任何關系。在處事方面,可說極為老道。
君綺蘿面帶嘲諷的看著龍肅離,對廖叔幾人擺擺手,淡淡的道:“掌柜的,這位乃是咱們尊貴的六皇子龍肅離殿下,他不要臉面,可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下去吧?!?
龍肅離聽君綺蘿罵他不要臉,瞬間便黑了臉。
廖叔管理一品樓多年,又怎么會不認識龍肅離呢?見他想要開口,連忙抱拳道:“貴客放心,為表歉意,今兒的一切開銷,一品樓全免了?!?
這一品樓乃是阿胤的產業,她本就沒花錢,廖叔這樣說,不過是讓演戲更逼真一些罷了。
君綺蘿心中覺得好笑,還是回道,“那就多謝掌柜的,呃,不,應該多謝咱們的六皇子才對,倒是為本王妃省了幾百兩銀子?!?
樂笙樂簫與廖叔也下去了,君綺蘿才問道:“六皇子,不知道你聽了多少,又何以認為我是在胡說呢?”
龍肅離神色懊惱,幾步掠到他們桌前,答非所問,“君綺蘿,昨晚上是你夜闖本皇子的別院吧?”
對于龍肅離對君綺蘿的態度,斷天涯很是不悅,張口正要說什么,君綺蘿對他傳音道:“這事我來處理,你別說話?!?
斷天涯當即就閉上了嘴巴。
“沒錯?!本_蘿坦然承認道:“本王妃聽聞六皇子帶了一位高人回來,便想去瞧瞧,哪知道竟是本王妃行走江湖時遇到的老朋友,怎么,六皇子對于本王妃包下一品樓的三樓招待老朋友有意見嗎?”
現在龍肅離也顧不得君綺蘿是怎么就知道他帶了斷天涯回京,他那晚特意在京城晚上最熱鬧的時候回來,還借著輛破馬車打掩護,就是不想那么招眼,沒想到還是給君綺蘿知道了,晉王府的勢力還真是不容小覷。他現在更擔心的是,這件事他那父皇可知曉了?
想到這個,龍肅離微微有些冒冷汗。早知道是這樣,他就該帶著斷天涯直接去見父皇!省得暴露自己的心思,讓他有了防備。
“老朋友?”龍肅離疑惑的看了眼斷天涯,見他沒有否認,不甚相信的道:“斷老前輩鮮少離開沂南山,怎么會那么巧就是你認識的人?該不是你出了什么誘人的條件,收買了斷老前輩吧?”
定是君綺蘿狩獵的時候見識到了手槍的威力,才對手槍留了心。可是他好不容易將斷天涯請來京城,當著貴賓招待著,他都沒有弄到手槍的制作方法,怎么能容君綺蘿捷足先登?
“鮮少離開不是不離開!”斷天涯真惱了,沉聲喝道:“不過龍肅離,老夫就算是被晉王妃收買,似乎也不關你的事吧?!”
“斷老前輩息怒,這個晉王妃最是詭計多端,你可千萬別被她蒙蔽了。”龍肅離是真的急了,斷天涯要是真的將手槍的配方賣給君綺蘿,他們持著那樣厲害的武器,又有誰敢與之爭鋒?東陵易主,想必時日不遠了。
“嗤?!本_蘿從鼻腔里發出一個輕蔑的音節,對龍肅離十分不屑的道:“龍肅離,你背著你老爹將斷天涯帶回京城,不就是想從他的手中搞到手槍的制作方法嗎?且不說你們拿著圖紙能不能造出手槍來,你們當寶貝一樣在意的東西,在我心中不過是廢鐵爛銅,如果我君綺蘿想要,便是比手槍更厲害的武器也能造出來!”
只不過打破時空定律的武器,她不屑為之而已。
這樣飛揚的君綺蘿,讓斷天涯有些恍惚。仿佛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她拿下狙擊手第一寶座時驕傲的樣子,那個時候,他也是為她感到自豪的。
對于他們那群被帶到國外被當著畜生一樣的孩子,相互之間的比拼是殘酷的,六七歲開始,優勝劣汰,越優秀,才越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喜的是他們都活了下來,最終卻因為他的貪念而壞了十多年的情分。現在想來,當時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不過一念之差就萬劫不復了。
“君綺蘿,少說大話了!”這點,龍肅離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誰他媽傻子才放著厲害的武器不用呢!“君綺蘿,你們要是有比手槍還厲害的武器,晉王府還不得早就把龍氏給推翻了?!別告訴我,你們晉王府對咱們龍氏的皇朝沒有興趣!”
君綺蘿視線卻一直盯在龍肅離那張已經扭曲的不再陽光的臉,緩緩的拾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只不過這笑中夾雜了幾分嘲諷罷了。
“龍肅離,說實話,這個東陵對我們來說,還真沒什么興趣!爾之蜜糖,吾之砒霜。”那個位置對她和阿胤來說,不過是一個束縛而已,若非龍澈做得太過,他們怎么會有那樣的想法?
君綺蘿不屑的語氣,讓龍肅離有一剎那真的就相信了晉王府對于那個位置是無意的,可是他立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權利,是絕大多數男人向往的東西!
自古以來,人們踏著尸骨與鮮血,不就是為了爭做人上人嗎?或許君綺蘿作為一個女人,無法感受男人對權利的渴望,但是龍胤呢?隱忍那么多年,難道他也覺得皇位對他們來說就是砒霜一樣的存在嗎?
呸,傻瓜才相信,傻瓜才不想往那個位置爬呢!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龍肅離輕嗤道,不再理會君綺蘿,看向斷天涯道:“前輩,還是那句話,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金銀財寶、美女權勢,只要你想要,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萬人之上,晚輩定然盡最大的努力滿足你?!?
“呵呵呵。”君綺蘿巧笑嫣然,“龍肅離,既然你認為擁有手槍就擁有別人無法捍衛的力量,那么‘斷老前輩’為何不自己鑄造一批武器,招兵買馬打天下呢?到時候別說是金銀財寶美女權勢,便是那個位置也坐得,不是嗎?!”
龍肅離心中一驚,正欲說什么,忽然一道黑影跑上三樓來,對龍肅離喊道:“殿下,不好了,皇……嘔……啪……”
他的話才說了半截,君綺蘿袍袖一揮,一道強勁的內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過去,那人便被打飛出去,重重的撞到墻上,然后跌落在地,一動不動的不知生死。
君綺蘿倏地站起來,背負著手,目光清寒的道:“龍肅離闖到本王妃訂下的地盤倒也罷了,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這樣囂張的闖進來,當本王妃是吃素的不成?!”
自己的侍衛在眼前被打得不知生死,龍肅離別提有多惱火了,“君綺蘿你……”
他想到什么,忽然住了口,飛身就朝洞開的窗戶掠去。
哪知君綺蘿袖中白綾飛出,一下子卷到他的腿上,將他給帶了回來,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呵呵,想走?龍肅離,今兒本王妃包了這一品樓三樓,你非要闖進來,再想走可就沒那么容易了?!饼埫C離能想到的,君綺蘿怎么想不到呢?
呵呵,真是太好了,現在這出戲倒是個意外——意料之外的精彩!
斷天涯安靜的坐在一邊,目光始終放在君綺蘿的身上,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阿珂還是阿珂,就算到了這個時空,依舊還是一樣的神采飛揚,睚眥必報。
龍肅離恨恨的瞪著君綺蘿,齜著牙拿掉腳上的白綾,緩緩的站了起來。
雖然是不查之下被君綺蘿來了這么一下,但是他根本沒想到她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內力也是足夠的深厚。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威脅,所以君綺蘿必須得死!
不過他深知現在不是時候,當務之急,他必須得趕快離開這里。
只不過理想是豐滿,現實是骨感的。
就在龍肅離剛要運氣離開的時候,龍澈的身影出現在三樓的入口,身邊跟著影子和另一名蒙著面的暗衛。
龍澈和影子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君綺蘿,倆人都狠狠的愣了一下,同時心里都有著深深的疑惑。那個藥那么烈,她是怎么解開的?又是誰為她解開的?
君綺蘿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與之對視著。
龍澈接收到她的視線,神色極其不自然。眸光閃爍著劃過她的臉,轉而看向斷天涯。
那便是那位會造那武器的高人吧?白發白須,仙風道骨,一看就知道是隱世之人。他心里暗暗慶幸,還好這位老人已經年邁,看起來也沒有野心,否則這樣的人是留不得的。不對,要是不能為他所用,也是留不得的。
最后,龍澈的視線才落在龍肅離的臉上,里面有著憤怒和冷意,不過稍縱便逝了。
君綺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剛剛龍肅離想要逃離,她便猜到他果真沒將艾倫來京的事告訴龍澈,現在看他的反應,果然如此。
龍肅離心里叫苦不迭,暗暗的將君綺蘿詛咒了一把,笑著轉向龍澈,“父皇,你怎么來了?”
龍澈亦笑著道:“父皇突然嘴饞,想吃一品樓的醉香雞了,是以趁著現在還不是飯點,便來了。怎么這個點離兒也是來用膳的?”
龍澈雖是笑著,但是那笑根本不達眼底,讓龍肅離心中一陣冷顫,思索著這事該如何的圓過去。
然而,君綺蘿怎會讓他如意?!
“皇上,臣婦和六皇子以及這位……”君綺蘿笑著著指向斷天涯,“呃,對了,這位老前輩想必皇上不認識吧?他是六皇子和婉妃娘娘前幾日帶回京的斷天涯斷老前輩,乃是一位世外高人,會造一些特殊的武器,我們相約在這里談些事情?!?
果然是那位老者,龍澈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龍肅離想死的心都有了,雙手緊握成拳,不怎么鋒利的指甲幾乎快刺破皮肉。
君綺蘿,我龍肅離今生今世和你誓不兩立!
龍肅離陰毒的眼神,并未能讓君綺蘿感到半分害怕,更是不怕死的道:“皇上,如今這三樓被臣婦包了,你想用膳還請去二樓吧,我們還要商量事情呢?!?
斷天涯不知道龍澈和君綺蘿的恩怨,微微垂下頭,掩飾著自己的笑意,心里暗忖,這天下敢和一國君王這樣說話的,只怕除了她,再無別人了!
龍澈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掩去臉上的陰沉,笑著道:“晉王妃,你們談你們的事,不用理朕。朕爬了一趟樓,也累了,這三樓這么大,朕隨便找個地方坐著就好。”
說著,順勢在就近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君綺蘿狀似無奈的對龍肅離道:“六皇子,你老爹在這里,咱們再找個時間談細節吧,你放心,我晉王府有的是錢,放手去干,我和阿胤絕對支持你。”說著對斷天涯道:“前輩,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喝茶去?”
龍澈神色肅然,緊抿著唇,看不出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不過君綺蘿說這番話并非是要讓他相信,但是她知道,他來這里就足以證明他對龍肅離的不信任,所以,她只需要加把火就好了。
斷天涯正要回話,龍肅離冷冷的道:“君綺蘿,這個老人并不是那位會造武器的前輩吧?我現在終于明白了,你故意把我叫到這來,然后又把我來這里的消息泄漏給父皇,好讓父皇對我心存芥蒂。你好狠毒的心?。 ?
龍肅離這樣說,是因為他覺得他帶斷天涯回來的事做得極為隱秘,卻不知道龍澈早就派人盯著斷天涯落腳的院子。是以龍澈雖然不相信君綺蘿的話,但在聽了龍肅離的狡辯后,對龍肅離是徹底寒了心。
君綺蘿瞠大眼睛,樣子無辜極了。她不敢置信的道:“龍肅離,你說的什么鬼話?我們剛剛不還談得好好的嗎?怎么你翻臉就不認人了呢?”忽然她有一瞬的懵然,然后盈盈一笑,“沒錯,是我故意把你和皇上叫來的,目的就是離間你們父子。”
這說法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啊。明著是在幫龍肅離澄清,實則反倒讓人懷疑她剛剛那番話就是真的。
“君綺蘿,你、你……”龍肅離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人,但是現在,他被君綺蘿逼得詞窮,“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樣的!”
“前輩,我們走吧。”君綺蘿說著移開凳子走了出來。
斷天涯當真也跟著她站起身來。
這讓龍澈心中的警惕大盛,難道他們之間剛剛真的達成了什么共識?而且他相信,就算龍肅離沒有參與其中,想必君綺蘿和這個斷天涯,也是有著某種關系的。
“不許走。”龍肅離攔在君綺蘿的身前。
“嘭!”一聲厲響忽然在廳中響起。
龍肅離只覺得自己耳膜在鳴響,有什么東西應聲而碎,同時感覺到頭上一輕,還有一絲絲什么被燒焦的臭味。
此時的龍肅離披頭散發像個瘋子,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飄過一些黑色的絮絲,有些不敢置信的晃神。龍澈在他披散的頭上停留了片刻之后,看向斷天涯手中握著的還冒著熱煙的東西時,滿眼都是灼熱。
君綺蘿掃過地上被打碎的屬于龍肅離的玉冠以及紛亂的發絲,淡淡一笑,這么多年過去,艾倫雖然都老得快入土了,準頭依舊很好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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