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眼睛一亮,露出憨厚的笑容,長滿繭子的雙手反復揉搓著,有些局促不安。
在他心里,章嘉琪便如同天上下來的仙女一般好看,雖然她落了難,他也自認為這樣粗鄙的自己配不上她。
像她這般好看的女子,自然是要嫁去大戶人家,當少奶奶,吃山珍海味,穿金戴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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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什么都沒有,空有一身的力氣,只能跟著人家做點苦力活,若兩人在一起,他連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手。
“娘,兒子……她生的太好看了,兒子……兒子……”話未說完,便害羞的低下了頭。
那婦人見自己兒子的模樣,便知道他是心儀她了,心想著明日尋個機會,好好問問她,她現在無依無靠,性子又好,又為人著想,總歸是愿意的。
況且她的兒子她了解,對自己這個老太婆都很,更何況對自己媳婦呢。
她家雖然窮,但也想著替兒子找一個知書達理,模樣可人的姑娘,可是家境清貧,自然不敢高攀,現在上天掉下來的姻緣,她怎么能夠錯過。
到了第二日,她沒有出去撿菜,而且特意留了下來。
章嘉琪一夜無眠,只覺得那床甚不舒服,不僅有異味,還有潮濕感,更重要的是床太硬了,根本不像是床。
故而第二日,她起的有些遲。
本以為就只有她一人,沒想到還有一人。
“琪兒,你過來,我跟你說著貼心的話。”
章嘉琪皺了皺眉頭,以她這般身份,怎么能夠直呼她的閨名,心中雖有不滿,但還是過去了。
那婦人臉上堆滿了皺紋,笑嘻嘻的端詳著章嘉琪,章嘉琪只覺得她看自己的目光甚是奇怪,像在看菜街上的一顆白菜而已。
突然,她抓起了自己的手,章嘉琪一驚,第一反應便時間將手抽回來。
那婦人見她神態,趕忙解釋,“琪兒,你這般細皮嫩肉,來了我家,委屈你了。”
章嘉琪只覺得委屈是自然,若不是躲著章嘉悅的人,她哪里能在這種地方吃喝拉撒睡,便是請她來她都不來。
目光清遠,“我會記得大娘一家對我的恩情,日后定當回報。”
那婦人滿意的地點點頭,“我并不要你回報,只不過你看,我那個兒子年紀也正當時候,琪兒若不嫌棄,便下嫁給小兒,我那兒子雖然沒多大本事,人卻是極好的,況且他歡喜你,待你依然不薄,不知道……”
“大娘……”章嘉琪吃驚于到底是誰給這婦人的勇氣,竟癡心妄想,讓她嫁給他的兒子,她章嘉琪是什么人,堂堂章太師府二小姐,配個少爺她都覺得降低了身份,現在來個連她府中小廝都不如的人。
她只覺得這是一樁羞恥的事,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她都覺得不能在這里留下去了。
“琪兒姑娘,我知道我兒子配不上你,可現在你不是落難了嗎,我便想著……”
“別說了,大娘,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就算是皇子站在我旁邊我也未必瞧的上眼,您
還是為你兒子另尋佳人吧。”疾言厲色,本性暴露無遺。
婦人驚訝于原先溫柔端莊,秀氣善解人意的女子怎么會是這般驕縱的模樣,剛想出口,大壯竟回來了。
只見他手中拿著一根簪子,此時正愣在門口,“琪兒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愿意等你……”
章嘉琪卻像聽到什么笑話一般,輕笑兩聲,“等我,你是什么身份就敢大言不慚說等我,我要成親的時候天下擺七日流水宴席,你可做的到,我要成親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鳳冠霞帔,你可做的到。”一邊說著一邊過去,“就你這個小攤位上買的糊弄人的東西,連我的丫鬟都覺得下等,我堂堂一個太師府小姐,又怎么會下嫁給你們。你們看看你們住的地方,還有你們身上,連件像樣子的衣服都沒有,用什么娶我?難道,賣了這幾只雞?”說著奪過大壯手中的發簪,狠狠摔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上去。
她只覺得,這發簪的存在對于她來說就是一種恥辱,若當初和周家的婚事她覺得配不上,那么現在,她只感覺到羞恥,仿佛被挖出了秘密,供人觀看一般。
憑什么她章嘉悅就能高高在上,她就要這般低賤,家窮四壁,一無所有,也想妄圖娶她,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了,多謝你們這幾日的款待,我會還給你們的。”輕蔑的瞥了一眼,便要離開。
大壯滿臉羞的通紅,愣愣的看著地上被踩爛的發簪,那可是用他攢了半個月的工錢買的發簪啊。
“哦!”章嘉琪回過頭,看著地上的發簪,微微蹲下身子,“這繡花,工藝也太爛了,你看看,一點也不生動,還有這珠子,哪里是什么珍珠,只不過是市面上濫竽充數的下賤物品,虧你還當寶貝一般。”
婦人亦被氣的不輕,指著章嘉琪渾身發抖,“你看不上我兒子,我們也不要你,這等人品低賤的女子,我們高攀不起。”說著便要拿掃把將她趕出去。
大壯心中雖然傷心,但還是比他母親理智,見章嘉琪一臉看戲的表情,朝她怒吼,“快走!”
章嘉琪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邁步而走。
“我本以為她心底善良,就連吃飯也要留給我們,原來她竟是嫌棄我們,我怎么就帶了這樣一個女子回來,大壯,娘對不起你。”說完拍著腿大哭起來。
若說大壯對章嘉琪還有什么想法,此時卻都沒有了,如此那般女子,長的再好看也只是個蛇蝎美人。
章嘉琪自離開大壯家之后,又流浪街頭,如此飄零的日子,她終是不想在過了。
慢慢回到了那日的橋上,看著橋下一邊的青樓,此時雖然是大中午,可卻還沒有開門。
要不便進去,一來可以避開章嘉琪人的耳目,二來她一路到這里,吃了不少苦頭,此時再也不想過那種飽一頓,饑一頓的日子,青樓雖然不干凈,但是卻可以衣食無憂。
況且,以自己的姿色,進去定可以當個頭牌,她聽說,青樓中有些人是買藝不買身的。
她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跳的好舞,她相信,沒有人比她更出色。
下了決心,便去敲門,只是半天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誰啊,這么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女子尖聲尖氣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慵懶,打開門,那女子卻愣了,上下打量著她,半響,卻露出可憐的笑容,“我當是誰呢,尋夫竟尋到這兒來了,長的這般漂亮也留不住丈夫?”
上下打量著她,語氣三分不甘,三分嫉妒,那是一種女人對女人之間的嫉妒。
章嘉琪一愣,感情這女子將她當成來尋夫的深閨怨婦了,嫣然一笑,一雙水眸含笑未笑,“姐姐,煩勞替我喚一聲你們媽媽,我有事尋她!”
那女子哈了哈氣,不耐煩的道:“一般來這里的,不在乎三種情況,一,尋夫,二,尋花問柳,三,求媽媽收留。你是哪種?”
“第三種。”
聞言,那女子一愣,睡意醒了三分,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咽了咽口水,“你在這里等著,別動啊。”說完便急匆匆的跑了。
跑了一半,又回過身子,“可一定要等著。”
等了一會兒,才見方才那姑娘領著人過來,章嘉琪抬眼看去,那女子年紀稍大,卻濃妝艷抹,甚是妖嬈,而她渾身上下的打扮,只讓她覺得一個字,土!
“媽媽,就是她。”
那媽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露出驚艷的神態,“姑娘這是?”
“我是來混一口飯吃的,媽媽可收留我?”盈盈一拜,露出一副魅態。
那媽媽閱人無數,也自問見過許多美女,卻從來沒見過這般漂亮的,還帶著江南特有的柔氣。
放柔了聲音,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容,“姑娘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知道的,媽媽只需說留不留我?”
“留,哪有不留的道理。”那媽媽笑靨如花,只差在她面前插三座香了。
“自是如此,我日后替媽媽賺錢,也要些條件。”章嘉琪善于察言觀色,早就將青樓媽媽的目光盡收眼底,“第一,我只賣藝不賣身,第二,我會成為你這里的頭牌,第三,我不簽賣身契,若將來我尋到良人,媽媽可要放我走!”
那媽媽上下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她說的話,青樓可不比其他地方,光有姿色還不夠,還要有能讓男人心甘情愿為你掏銀子的手段,而這個女子,雖然不乏魅態,更多卻像大家小姐。
況且以她的姿色,指不定是哪家逃出來的姬妾,她雖然看中她的美貌,卻也不得不斟酌一番。
天上向來掉的不是餡餅。
“媽媽放心,我的身份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只要您答應我三個條件,自然,今晚您便會多收入一筆銀子。”
“好,只不過銀子你三我七,若你真的做的好,我在給你提價。”
章嘉琪笑笑,她是何等人,勾勾手指頭便有大把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銀子,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