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光泛起幾分的期許,掩飾住自己的不安,孟亭均並未一直注視著章嘉悅,反而是低眸看著這盤殘局。
頗有幾分忐忑不安,卻能夠鎮定自若。
輕微的愣神,似是沒有想過要回答這樣的問題,章嘉悅平靜的擡眸正視著他,如雨霧般漆黑的瞳孔裡一片清澈,有幾分不明所以。
細細的思量片刻,緩而平靜的口吻裡夾雜著幾分篤定,“隨君之意,絕無怨言。”
表明自己的態度,她既然選擇了孟亭均,自然是要隨著孟亭均的思想,畢竟有些事情終究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放手一搏,倘若太子真心無心朝政,至少自己絕不能夠像從前一樣。
聽到這樣的言語,孟亭均稍稍有所動容,他願意去相信章嘉悅所言的話語,但同時也需要對別有用心之人有所提防。
沉默了良久,他鄭重其事的擡眸注視著極其認真的章嘉悅,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同樣的認真答道:“允你一諾,絕不辜負。”
既然章嘉悅都選擇將賭注放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怎麼可能會讓他輸?更何況只是保護原本就是自己所擁有的。
並非難事,只看有心與否。
一字一句,堅定而深沉,眼眸裡泛起輕微的光芒。
“好。”
良久,章嘉悅輕聲應道,未曾想過會這樣的順利,但同樣是孤注一擲的抉擇。
已經沒有什麼是她輸不起的了,所以她並不害怕,也不擔心。
這一次,自己不會再去做別人棋盤上的棋子,而是要讓那些人成爲自己棋盤上的棋子纔可以。
未曾寫下任何的字據或是什麼,只是兩個人的口頭之約,卻能夠銘記於心。
各有所思,同樣的則是,都不願再度萬劫不復。
“這個給你,就當做是扇面的謝禮。”猶豫了許久,孟亭均終於做出了決定,開口打破這樣的沉寂,同時將自己一直藏於袖中的髮簪攤開在手心之中。
木製雕花之物,鑲嵌著貝殼花瓣,流蘇上墜著一塊通透的玉,以及玉石磨練的珠子,晶瑩剔透,卻又夾雜著獨特的韻味。
一眼就看重的物品,是他覺得能夠配得上章嘉悅的,純真無瑕。
略微驚訝的目光落在它身上,眨動著眼眸,疑惑不解,章嘉悅被這樣的髮簪所吸引,確實是不錯的物品,只是她不能收。
所以便乾脆的拒絕,“如此貴重精緻之物,嘉悅不能收,一面扇面,不足以掛齒。”
雖然自己並不討厭它,反而有幾分的興趣,但是自己的原則還是存在的,有些事情的正誤,自己終究是可以把握的,不會輕易的迷茫。
反倒是讓孟亭均有所爲難,稍稍無奈的口吻道:“悅兒不肯收麼?這可是我專程買給悅兒的,想要給你一個驚喜。”輕微的停頓片刻,再度開口道:“既然不願做扇面的謝禮,那就當做你我結盟的信物,這樣可好?”
未曾想過自己會再度收起來,所以便換了一
個其他的理由。
總之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她能夠收下,僅此而已。
明白了自己推脫不得,章嘉悅搖了搖頭,略微有幾分的失笑,但還是收下了,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那好,就當做是我們結盟的信物。”
一眨一眨的眼睫毛,撲閃著很是靈動,屬於他們兩個之間的約定與秘密。
握在手心之中,還能夠感覺到上面殘留的餘溫,不動聲色的將它仔細收起來,以免被章太師發現,可就不大好了。
還未等孟亭均繼續開口說什麼時,房間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同時傳來聲音。
“血明珠果然名不虛傳,美的驚心動魄,這樣的絕世珍寶,也就只有太子能夠有了。”章太師欣喜歸來讚歎著,眉飛色舞,興致勃勃的模樣,淺淡的笑意。
他自然不是專程爲看所謂的血明珠,而是給章嘉悅與孟亭均製造獨處的機會。
女兒有心,他自然是要去試探別人是否有意,唯一的嫡女,定是要盡心。
再者有些事情,終究是和緣字脫離不開的。
隱隱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似是有些不對,輕微一愣,卻沒有怎麼去在意。
章嘉悅緩緩站起身來,若無其事的模樣,溫和道:“爹爹,天色不早了,若有什麼要同太子所言的話語,悅兒先去大廳內等候。”
直截了當的爲他們兩個騰出來空間,畢竟這次此行重點是爹爹,而不是自己,反而讓自己利用了這個機會,這麼快就能夠達成自己白日裡所心心念唸的事情。
倒也是沒有白跑一趟,更何況有爹爹擋著,旁人也是不敢妄加言論什麼。
就算是有氣,也只能夠隱忍著,就如同此刻咬牙切齒呆在太師府裡的章嘉琪,與不明所以的趙姨娘。
“待老爺他們回來,你可找機會一定要好好問問嘉悅,萬不能錯過什麼,現在嘉悅可和從前不一樣了,也不知是怎麼了。”
趙姨娘心有餘悸的叮囑著章嘉琪,手心託著下巴,輕微皺起眉頭,努力的思量著,卻仍舊想不到什麼。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狀態,脫離自己所能夠掌控的存在,對她而言則是一種危機的存在,會影響到自己勃勃的野心,那可就得不償失。
然而這樣的得與失,並非是她能夠控制的。
相比之下,章嘉琪就能夠比她沉的住氣,陰沉下來的眼眸裡滿是不悅,甚至還有幾分的嫉妒,冷冷道:“不管她怎麼了,我都不會讓她搶我的風頭。”
一抹凌厲劃過眼眸,今日的事情已經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樣繼續面對孟亭諮了,所以下一次絕對不能夠再繼續失手了。
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
她要成爲這太師府的驕傲,而不是章嘉悅。幾分的狠辣浮現在眼眸裡,這樣的情緒不但沒有收殮,反而更加的強烈。
站在房間一角的落葵,清晰的將她們之間的談話收殮入耳中,卻要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低著頭眼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全然當
做自己不存在於這裡。
“不必,既然天色不早了,那老臣也該告辭了,此番前來,不過是聽聞太子這裡的血明珠,想來開開眼界,倒是讓太子見笑了。”
停留太久並不是什麼應該的事情,同樣章太師給自己的所作所爲找到了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藉口。
實際上他本來是別有目的的,只是這樣的目的消失了,就需要有新的來替代。
若有所思的孟亭均點了點頭,“也好,若是章太師喜歡,本宮可以贈予章太師。”沒有任何的挽留之意,卻能夠表現出來大方。
本來他對這樣的東西就沒有多大的興趣,放在那裡同樣是放著,原本是想如果章嘉悅能夠喜歡,自己便可以理所應當的贈予她。
可是事情並未同自己所料那般。
不過還好,至少有那麼一件物品,無論她喜歡與否,無論用什麼樣的理由,只要達到自己所期望的目的,就夠了。
“太子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不過是一時好奇。”略微的錯愕,立刻推脫著,反倒是讓他感覺到怪異,瞬間章太師有些不能夠明白孟亭諮的用意了。
眼眸裡劃過一抹緊張的情緒,從容不迫。
孟亭均並未繼續堅持下去,而是親自將他們送至門外,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馬車平緩行駛而去,這才返回自己府中。
可謂是一種意外的收穫,他相信章嘉悅那幾分的真心。
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其他人有機可乘的傷害章嘉悅。
一旦決定的守護,就不會改變。
坐在返回的馬車上,章嘉悅能夠輕而易舉的察覺那支髮簪的存在,沉默著一言不發,甚至有些迷離,糾結了好久,這才試探道:“爹爹真的是爲了血明珠纔來的麼?”
親自走了這一趟,自己仍舊不能夠明白,這纔是最爲讓她感覺到困擾的,所以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
語氣裡多了幾分的沉穩,眼眸看向章太師,浮現出幾分的決然。
然而章太師卻是搖了搖頭,並未有任何的遲疑,淡然道:“只是去走動,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倒是你,和太子那盤棋下的如何?”
不算是掩飾,自己確實也是來走動,轉而將話題轉到了一旁,略有幾分興味的詢問著,想要了解一些細微的情況。
“太子棋藝精湛,爹爹獨獨帶了女兒,並未帶妹妹,想來定是有其他的事情,爹爹不願說,女兒自然不會勉強,只是女兒想要爹爹知道,女兒很開心。”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與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卻又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很是認真的模樣,意料之外所達成的結盟,自然是欣喜的,並且如此的順利。
若是自己以後的事情都能夠如此順利便好了,雖然她明白自己還是需要去經歷的。
疑惑的模樣,正欲開口說什麼時,馬車卻突然間停了下來,章太師猛然間的驚訝,想要知道什麼情況時,便聽到外面清楚的傳來的刀光劍影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