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波音747飛機飛臨香港。
從機艙的窗戶往下去,這顆璀璨的東方之珠美的令人陶醉。燈火斑斕的維多利亞港水天一色,夜暮下往來的各色船只,開著彩燈慢悠悠地穿梭在夜色中。中西區錯落的高大建筑燈火通明,中環中心的明燈直刺云霄。而青黑的太平山隱現的點點星星,是這片燈海的邊際。
市區里高樓大廈幾乎全開著燈,形成一片燈的海洋,繁華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車也都亮著燈,互相映襯,把香港的大街襯托的格外美麗。迷離恍惚中,海面上的觀光游輪甚至天星小輪都成了維港兩岸爭妍的表演者,像是五彩繽紛的火焰,又如同閃光的長河,車、水、燈、船、人共奏華章。
應天龍對香港的興趣來自豐秋雨,在熱戀時豐秋雨不止一次對他說過,自己最向往的地方是香港,因為她實在太美麗。
豐秋雨是一個情感很豐富的女孩子,平時嚴肅認真一絲不茍,連穿軍裝都要整理的干凈整潔,走路都講究軍人的作風,挺胸抬頭。與豐秋雨回龍關村時,一個好心的老人曾私下與應天龍說過這樣一句話:“天龍,你老婆不是一般人,女中豪杰,不過也不是省油的燈。有這樣一句俗語,抬頭老婆低頭漢,都不好斗呀。”
應天龍一笑了之。
和豐秋雨結婚后他們確實曾經萌發過去香港度蜜月的想法,不過被現實擊的粉碎。現在親眼看見香港的景色,應天龍才明白豐秋雨為什么說香港最美麗了。
應天龍暗暗發誓,秋雨,我非要幫你實現這個愿望不可,到時候我們帶著孩子一起來旅游。
旁邊坐著的寧學文半瞇著眼睛休息,這小子也是頭一次來香港,按道理應該比誰都激動,這倒好,無動于衷。應天龍就喜歡他這一點,精力集中時,身邊任何事情對他都等于零。
這才是真正的厲害。
飛機降落后,很快有汽車把應天龍他們接走,開車的是一個漂亮的小伙子,頭上是一頂鴨舌帽,帽沿壓的很低。戴著一副眼鏡,嘴邊是黑黑的胡子,話不多,顯得有點老成持重,故弄姿態。應天龍只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前面塞車,好像是出了交通事故,人聲鼎沸,亂成一團。
寧學文哼了一聲對應天龍說:“都說香港人講文明懂次序,我看不過如此。”
司機有點不愛聽,就回到:“你說的也太絕對了,這只是偶爾的事故,就全盤否定了。”
應天龍也不插話,滿有興致地聽著他們斗嘴。
“中國有一句俗話,叫做窺一斑而見全豹。再說了,怎么就這么巧,被我們遇見了。”寧學文接著說。
司機反唇相譏:“你這叫不講理,固執,你們內地的交通才亂呢。”
寧學文也寸步不讓:“你怎么說話,你也是香港警察吧,就怎么對待你的客人,沒教養。”
司機果然生氣了,猛地轉過身狠狠瞪著寧學文。
應天龍是哈哈大笑:“沒想到飛天女焦鳳還是一個熱愛香港的好市民呀。”
焦鳳摘下眼鏡說:“應天龍,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你,你說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并不難,首先是你嘴上的胡子沾歪了,二是你的手,修長圓潤,指甲閃著光芒,一看就是女人的手,你要是戴一副手套就好一點了。”
焦鳳摘下胡子,又把鴨舌帽一摘,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如瀑布般飛瀉而下,還是那么漂亮,英姿逼人。
寧學文看呆了。
焦鳳則狠狠又瞪了他一眼。
應天龍心一動,可別歪打正著,兩人真的成為喜歡冤家。可又一想,寧學文也是出色的男子,配焦鳳也是天生的一對。優秀的小伙子應該有優秀的姑娘來愛,香港人怎么了,也不高內地人一等。
應天龍悄悄問寧學文:“你怎么與她吵起來呢?”
寧學文回答:“我早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在加上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我就知道這里有情況,故意逼她說話罷了。”
應天龍點點頭,這小子天生就是干特種兵的料,這次讓他來對了。
汽車朝太平山方向開去,來到一處很隱蔽的樓房停下來,焦鳳領他們進了屋,看樣子是一處別墅,干凈整潔,裝飾的也漂亮豪華,尤其是門口的游泳池清水蕩漾,幽靜而美麗。
焦鳳說你們可以隨便一點,這是我的家。
寧學文又一次愣住了,好家伙,在香港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么一棟別墅,得多少錢,香港警察工資就這么高嗎。
焦鳳還是瞪著他說:“你別想歪了,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他現在在國外。”
應天龍沒搭話,看起來在車上寧學文的戲演過了,把這個性格倔強的姑娘氣夠嗆,現在還耿耿于懷呢。這兩個人以后有的打了。
晚飯很豐盛,沒想到焦鳳做菜的手藝不錯,也干脆利落,四菜一湯轉眼就弄好了,酒是法國干紅,柔軟輕盈地燈光下氣氛很舒適,屋子里飄著一股清香,四周墻壁的顏色又是乳白色,讓人很受用。燈光下看焦鳳另有一番美,是安靜的,柔和的美,方顯出她作為女性的本來面目,與在奪命島一身的火紅,高傲剛強的表現格格不入。應天龍到更欣賞她現在的樣子。
吃完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焦鳳問應天龍:“聽說你結婚了。”
應天龍點點頭。
“嫂子一定很出色吧?”
寧學文說:“那還用問,A軍團五朵金花之一,還差得了嗎。”
焦鳳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說:“我問你了嗎,多嘴。”
寧學文不吭聲了。
應天龍說焦鳳,不,應該稱你焦麗雅警官,我們就開門見山,談談你們的安排吧。
焦麗雅看了他一眼說:“這次讓你來也不完全是我的推薦,你在奪命島的表現香港警署大為贊揚,那份黑名單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香港與陳富勾結的敗類被一網打盡。張志勇曾經當過偵察兵,也在你們A軍團。這個人心狠手辣,無惡不作,我們與之周旋也是費盡心機,但是收獲甚微。香港警署就想到了呀。”
應天龍笑著說:“你是推波助瀾者,是吧。”
焦麗雅臉有點紅:“誰讓你那么優秀,非你莫屬呀。”
“感謝信任,我受寵若驚了。警署具體是怎么安排的?不會讓我們像周潤發、李修賢主演的《龍虎風云》那樣當臥底吧?”
焦麗雅很吃驚地說:“你也看過龍虎風云,好像還很了解呀。”
寧學文一聲冷笑:“小兒科般的情節,漏洞百出,騙騙觀眾行,真的要那么做,用不了一天就玩完了。”
焦麗雅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瞪著寧學文說:“你這個人說話總帶刺,香港警察怎么得罪你了,你對他們那么反感嗎?”
好嘛,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寧學文就被焦麗雅瞪了三次眼睛。人家可是一個漂亮的姑娘,第一影響那么壞,一般人看起來是沒戲了。可應天龍心里有數,這小子扣女也是第一流的,這就叫做欲擒故縱,高明,十分的高明。
對于性格高傲的美女,你可不能一個勁兒順著她,那才會被她看不起,就沒戲。那是小白臉的游戲,胡追亂打,反而叫她更輕蔑你。真正的男人所采取的是迂回的戰術,先打掉她的傲氣,讓她既恨又舍不得放下,再猛烈進攻,她就會乖乖舉手投降。
不過應天龍擔心的是,寧學文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這小子要是真的來一個假公濟私,他應天龍可是在夾縫里兩頭為難。首先是豐解放司令員會不高興,你說寧學文是回國還是留在香港,留在香港,等于又是一個尹濤,尹濤是犧牲在國外,是烈士。寧學文算什么呢?逃兵,不是,焦麗雅是明媒正娶,兩廂情愿,誰能說出什么來,誰又能夠阻止呢。
郁悶。
應天龍甚至想象得出,寧學文與焦麗雅雙雙在別墅里盡享新婚之樂。而豐解放司令員則拍著桌子沖他大喊大叫:“應天龍,你又損我一員大將。”
這個結果才是最糟糕的呀。
“應連長,你在想什么呢?”焦麗雅奇怪地看著他。
應天龍才清醒過來:“沒什么,請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