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臉，樹要皮。
做人不能沒臉皮。
周陽藉著酒勁兒撒潑，不懂裝懂，班門弄斧地將這在渝城食尚界都很出名的‘十八宴’點評成一般般。並且主動挑事，憑藉一根被自己折斷的象牙筷，非要反客爲主地要求對方給自己免單……
這臉這皮，可真夠厚的。
周陽不要臉，在座的諸位可還要呢。先是樑小婉怕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戳戳周陽的肩膀低聲道：“剛剛說你是我不對，當著這麼多人，求求你別胡鬧了。”
然後先前那個貴婦人，抓緊機會繼續冷嘲熱諷道：“喲，你以爲這是家常小飯館，隨便找個小茬就可以讓人免單？不可能！今天這一桌下來，加上酒水至少是十萬以上，差不多抵你們一個小公司兩三個月的油水了。你以爲這是兩三百塊，說免就免？”
“怎麼就不能免了？”周陽卻是淡淡一笑：“這麼一家高級中餐廳，飯菜吃得卻讓我很不滿意，我怎麼就沒有權利提起投訴，讓對方給我免單？”
這話，說得也太過於違心了。
在座的諸位，可都是這裡的貴賓?？?。這家鑲嵌在泛六星大酒店十樓的高級中餐廳，多年來就是業界的口碑所在。自從三年前這家餐廳被一家本地的餐飲連鎖機構所收購控股，重裝開業之後不論在格調、風味還是服務質量上面，都可以說是躍升至渝城高檔餐飲界的翹楚！而今晚樑校長所點的‘十八宴’更是這家餐廳的首推主打。哪怕就是吃過十回八回，他們也沒從這上面發現任何不滿意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譁衆取寵，沒有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衆人在心裡，紛紛給周陽下著結論道。而貴婦人在獲得己方人員的聲援支持，更加變本加厲地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要從我們這裡拉投資麼？好，如果你真能讓餐廳給我們免單，我們給你投50萬；如果不能，就不要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思維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樑夫人皺了皺眉頭。掐了掐樑校長的手。
樑校長卻是左右爲難著無動於衷。
樑小婉也覺得貴婦人有些太尖酸刻薄了，但架不住周陽裝瘋賣傻，非要對這一桌飯菜雞蛋裡挑骨頭，她夾在中間實在也是無可奈何。
僵局，好僵的一場局。
周陽卻沒有失去基本的涵養，不冷不熱道：“想和我打賭？可惜你的賭注實在是太少了，50萬，對我公司的幫助實在是微不足道。”
“說你嫩，你真嫩；說你不懂。你還真不懂。”貴婦人的老公，那個濃眉大眼的二股東幫腔道：“剛剛聽樑夫人講。你公司現目前的餐飲規模不就兩個門市加一個小作坊麼？哼哼，50萬雖然不多，卻是足以幫助你再開一箇中小門店，怎麼能叫微不足道？”
“凡事總有例外，我公司的經營性質不太一樣，50萬對我來說的確是用處不大?！?
“那100萬，200萬，難不成你還獅子大開口中的要500萬？”貴婦人反正覺得周陽不可能讓偌大一家高級中餐廳給他們免全單，這下隨意地加著價碼道。
“500萬作爲賭資倒是不算少了。但是作爲投資，實在抱歉，我這邊懶得受理。”
又吹得好大一個牛逼。
在座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忍不住輕蔑的笑了。唯獨樑夫人從周陽眼中看到某種異樣的自信神采，忍不住問道：“那周陽你倒是說說，多少投資在你那裡纔算起步？”
“至少得三千萬起吧，五千萬以上最好。”周陽大言不慚地道：“怎麼樣伯母。感興趣的話在我這裡投一筆，我這裡給出的年分紅率給是150%，大半年就可以回本……”
此話更加讓人貽笑四方，除了連連給周陽使眼色的夏教練。剩下那些股東夫婦們差一點都快笑掉了大牙。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連吹個牛，都吹得這麼不靠譜。要知道我們龍騰駕校這隻業內公認的現金奶牛，年分紅率也不過40%、50%，你這個150%簡直，簡直，哈哈哈……”
“怎麼150%很多嗎？”周陽談笑自若地道：“不過是本金的1.5倍而已，這在許多高科技的投資領域，回報率算是比較低的了?！?
“但這是餐飲業，”其中坐在尾端的一個股東，貌似很在行的分析道：“這行業最底層的利潤，比如炸麻花、攤煎餅、賣燒烤，投入一兩千，一年辛苦努力點可以翻個幾十倍，賺到七八萬。但隨著資本投入越大，餐飲行業的利潤率就會壓縮得越低，你去看看哪家火鍋店、烤肉店一年內的利潤可以超過投資總價的二三四五倍？再像你說的幾千萬級別的鉅額投資，僅僅分紅一年就是150%，這完全就是在開國際玩笑！”
“行了老蔡，你和這種人分析這麼多，也不怕掉了自己的身價！”貴婦人出言阻止道：“和完全就是癡人說夢的小屁孩兒，就純粹當他是在放屁好了……哎喲我說小婉，你怎麼放著人家那麼優秀的雲家二公子不要，去選這個只知道滿嘴跑火車的小混混？”
好嘛，周陽在衆人心目的位置一跌再跌，現在已經淪落爲小混混了。
但樑小婉剛剛聽到了周陽口中的‘高科技’三個字，想到和他認識這兩天來的諸多神奇經歷，心中不自覺有些活泛鬆動。
現在再看二股東夫婦完全就是在對周陽落井下石的各種貶損，稍稍清醒一點，就發現他們其實是在大題小作，根本上是想借周陽之糗讓樑家在衆股東面前出醜……
於是樑小婉湊過身，在樑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麼。樑夫人點點頭。終於是下定決心般地清清嗓子，對周陽道：“剛剛小婉和我商量好了，我們母女以我們私人的名義給你注資五千萬，可以吧？”
“當然可以啊，歡迎歡迎！”周陽原本只是借這個和二股東夫婦對扛說事兒，讓對方鑽進自己的套圈，打打他們的臉。哪想樑小婉母女竟然真相信自己，給出這麼一筆不小的投資，當真是意外的驚喜。
而剛剛樑夫人這句話，無疑是一枚深水炸彈。將現場立馬是炸翻了鍋。
要知道，龍騰駕校在臺面上的總投資額，也不過是八千萬而已。在座的諸位大小股東，當初的入股額從300萬到1500萬不等，就連最大的股東樑龍騰自己，所投入的錢也沒有超過五千萬。但現在，僅僅是聽聞周陽打胡亂說的一面之辭，樑小婉母女就給他的小公司注資進去五千萬……
這，這未免也太過於兒戲。太不把錢當錢了吧？
但這社會，向來都是唯強硬者的馬首是瞻。
五千萬?？梢缘值蒙献谧牢矁蓚€小股東的全部身家了。於是在感受到了樑家態度立場之後，他們默默地低下頭，不再加入嘲笑周陽的陣營。但餘下的兩三個股東，特別是以那個濃眉大眼的二股東爲首，又豈止龍騰駕校裡面的一份產業？
樑龍騰家大業大，旗下控股所涉及的英語、電腦、烹飪、護理、技工、出國留學等等方面的專業培訓機構，他們同樣都有不少股份在裡。更甚而止，在某些特殊教育培訓領域裡面，因爲獨有的人脈資源與私底下的股權併購。這個駕校二股東所持佔的股份更是在樑龍騰之上，搶佔了他實際控股管理者的身份位置。
不過五千萬而已。
真要叫板，他們可是有資格的。
但其餘兩個股東都賣給樑家一個面子，沒有再落井下石。卻唯獨是那一對二股東夫婦，特別是那個趾高氣揚的貴婦人，今天彷彿是要故意不給樑家臺階下一般地道：“大嫂啊，你是不當家不知油米貴。這五千萬的現金要是打了水漂，你們家的日子恐怕不怎麼好過……”
“投資嘛，高風險，高回報?？傇撌且┮徊┑??！睒欧蛉苏f著看向周陽：“再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相信我未來的女婿！”
“媽！”樑小婉臉上一紅，忍不住站出來闢謠道：“都給你說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這是小姑娘在害羞。
但在貴婦人那裡看來，這完全是母女間口不一、心不齊，於是她笑得更加噁心起來：“大嫂啊大嫂，我看今天不像是你在給小婉招女婿，反倒是像在你給自己相親啊……”
“放肆！”一直沉默不語的樑龍騰，終於是爆發道：“弟妹你能不能給自己的嘴上積點陰德？”
“我這不是開個玩笑麼？”貴婦人訕訕道。
“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樑龍騰陰沉著臉：“都是有臉有皮有身份的人，說話也不過過大腦……”
“行了啊老樑，”濃眉大眼的二股東蹭地一下站起來：“我賈世仁的老婆，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那你也不在家裡管教好了，再帶出來！”樑龍騰憋了一肚子火。
“哼哼，就你這‘粑耳朵’也好意思說我？”二股東絲毫不懼，撕破臉皮的嘲弄著。
劍撥弩張。
就在駕校幾個股東間即將內訌之時，之前那個美女服務員帶著這家高級中餐廳的店經理走了進來。
“先生，請問你對我們餐廳的菜品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非常不滿意，全都不滿意！”周陽看似是蠻不講理的道：“撤，把這一桌飯菜全給我撤了！”
餐廳經理皺了皺眉，不卑不亢地道：“先生，還請不要無理取鬧?！?
貴婦人也站了出來，風言風語地說著：“行了茍經理，你先回去吧，這小子沒過大世面，在這兒裝瘋賣傻呢。哼，要說桌上這些飯菜都合不了你味口，當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周陽見火侯已到，第一次針鋒相對的嗤之以鼻道：“某些女人，還真是一臉豆腐腦的井底之蛙……”
“說誰呢？”
“說的就是你！”周陽冷冷一笑道：“剛剛你們不是說要賭麼，有沒有本事和我賭一把？”
“賭！賭什麼？”
“賭，這些飯菜還沒有我那家特色餐館做的三分之一好吃；賭，我讓這裡的老闆給我全額免單……我要是賭贏了，你輸我1000萬現金，從此老老實實地閉上嘴！”
“哼，那你輸了呢？”貴婦人好笑地道：“你除了滾出去，貌似沒有一丁點讓我感興趣的地方。和你這樣的窮光蛋賭1000萬，哪怕我必贏，但也不會陪你一起瘋、傻、巔！”
“那倒未必，”周陽擡頭掃視在座的所有人，淡淡地道：“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作證，我若是輸了，剛剛樑夫人許諾給我的5000萬注資，我一分不少的雙手奉上?！?
“你是說真的？”貴婦人的丈夫，那個名叫賈世仁的二股東樂得一拍桌子，慷慨喝道：“賭，我們賭了……”
有點意思。
周陽笑笑，好戲即將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