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接近一個月，張小奪和邵亞以及李威等人都在尋找祥子中度過。雖然后來一無所獲，氣的幾人咬牙切齒。轉眼暑假就要過去了，張小奪本來初中的底子就好，考進了黑昌縣第二中學。黑昌縣總共有四所高中，黑昌縣一中、二中都是好學校，分數比較高的。張小奪以636的分數考進了。而李威和邵亞一個三中，一個四中。二中在西關，三中在北關，四中在東關最邊沿處。三中四中是眾所周知的垃圾學校，里面的學生除了打架就是混，亂七八糟的。分數再怎么低都可以進去上學。三個哥們兒突然分開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張小奪考進二中的事情傳了開來，眾人對他都是有些羨慕嫉妒恨。張父為了此事還大擺宴席，美美的慶祝了一番。想、這一下皆大歡喜，張小奪得到了一千塊錢的“獎金”，這是家里對他的獎勵。張小奪把龔斌的錢還了還自己留了二百塊錢私房錢。張父在家里花了大半錢進了一批西裝和消炎藥準備做生意，張母為此還和父親吵了一架。說這樣不穩定。再往后也沒有什么大風大浪。大姐在重慶當兵一直挺好，偶爾來一個電話，不過就是說在外面很苦，委屈的像母親訴苦罷了。二姐升大學考上了北京的一所美術學校，本科。父親和母親那幾天都是合不攏嘴。不過接下來面臨著一個嚴重的經濟問題，張小奪升高中，二姐大學，費用一下子增添了很多，這個重擔突然落在了張父的頭上。有喜也有唉聲嘆氣。

這一日，張小奪騎著單車優哉游哉的去上課，突然聽到路旁有人叫自己，是初中同學張東海。張東海個字高高的，壯壯的。每天把胸脯挺個老高，總感覺自己高人一等。張小奪停下車子習慣性的單腳撐地，轉頭微笑道

“東海！好久沒見你了??？整個暑假就貓在家里了？” 張東海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褲，雙手插著褲兜三兩下瀟灑的跳了過來，笑道

“不貓家還能去哪啊？我爸媽整天關著我不讓出門，你在哪個學校啊？” 張小奪撇了撇嘴角，道

“二中，哈哈，蒙上了?！?

張東海豎起大拇指，說

“可以啊小伙兒看，不錯，對了你聽說了沒，趙亮進去了。”

張小奪心里一驚，趙亮這小子生來愛惹事兒，不知又出了什么亂子，當下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咋了？犯什么事兒了？” 張東海把劉海往上抹了一把，嘆了口氣

“砍人唄，這小子手辣，跟一三十多歲的吵吵起來了，完了用菜刀往人腦袋上砍了好幾刀，家里砸了不少錢了，那個被砍的人家里也有關系，到最后填不平還是判了一年。”

“那個人被砍成咋樣了？”

“沒咋樣，昨天我還看見他騎著摩托車買豬頭肉來著?！? 張小奪撓了撓頭，問

“這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一點沒聽說??？” “剛放假的時候，就剛剛中考結束。這小子我估計心情不好跑出去喝酒了，完了跟人吵吵起來了。旁邊正好有菜刀抄起來就砍了?！? 張小奪無奈的道

“操他媽的，我就知道這小子得出事兒。行我知道了，得空去她家看看，對了你現在在哪個學校??？” 張東海指了一下身后，道

“就前面就是了，咱倆反方向。” “一中？你小母牛多配種牛逼大啦！你贏了?！?

一中離張小奪家不遠，可是分數要求太高了，要么家里特別有錢可以進去，不過張小奪還是選擇了二中、說實話以636的分數進一中也可以。他也不想離家太近了，中途有個什么事兒很快家里就知道了。這是張小奪最不喜歡的事情。

“行，就這么說吧。我得趕緊的去學校了，還不知道我哪個班呢！” 張小奪打個招呼蹬著車子就走了，張東海站在原地看著張小奪遠去的背影，心想這小子一個暑假變化那么大。原來的痞氣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熟穩重。

黑昌縣第二中學是一所集高中，初中為一體的學校。建筑面積達一萬多平方米，2005年黑昌縣第二中學又開始擴建，在東門對側的聾啞學校又設立了高一（1）——（18）個班級，張小奪正是被分配到了高一（16）班。聾啞學校的整體有些破舊不堪，所謂的操場就是被一堆破爛和石頭鋪滿的工地，偶爾還能聽到拖拉機的聲音拉石子發出的吵雜聲音。張小奪騎著單車進去的時候眉頭不由皺成一團，在這上課，果然要有深厚的“內功”才行。

張小奪把車子停在專門的自行車棚里面，隨著人流上了樓梯。今天來看座位的學生真可謂是人山人海，炎熱的太陽照的自己幾乎要昏過去，張小奪今天穿著一件上面寫著“T生活”的雜牌綠色短袖，穿著修長的運動褲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手里拿著一瓶“統一”的綠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四下打量著這個自己將來的學校。

“我操！這就是傳說中的二中？我他娘的費那么大勁兒考進來圖個什么？” 一個有點發黑身體卻很結實的學生拍了一下上面沾滿灰塵的桌子罵道，那學生旁邊一個比他高了半頭，身體異常寬大的男孩兒對他道

“這破地方，旁邊還是聾啞人，這下夠咱們受的了?！?

張小奪被這兩個男的吸引住了，砍他倆的樣子不怎么像是考進來的，從那渾身散發出的一種痞氣就可以看的出來。黑昌縣亂的很，一中二中有很多是通過買檔案，找替考，托關系拿錢進來的多的是。那個個字和張小奪差不多的黝黑男似乎發現了張小奪在看他，走過來問道

“哥們兒，你也這兒的？” “非他媽話，我不這兒的到這兒來干嘛？抽風?。俊? 張小奪態度很不友善，他這個人就這德行，從來不喜歡去跟別人搭訕，也不喜歡別人跟自己搭訕。那男的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我叫杜海龍，這個是黃巖，看樣子咱仨是一個班的了，后天開學了看能不能坐一塊兒?！?

杜海龍指著身旁那個比較魁梧的皮膚白白的男生介紹道。張小奪看這小子誠心想交個朋友，也爽朗的笑了笑

“張小奪?！?

杜海龍爽快的摟住張小奪的肩膀，三個人就這么在張小奪帶有**氣息的初次談話中走到了一起。杜海龍和黃巖都不是在城里，兩個人從家里到縣城來要做半個小時左右的車，這邊的農村與縣城之間的距離也只有這么近了。三個人談話間張小奪也大概的了解了兩個人的情況，杜海龍家是李莊的，初中在朱樓（一個地名），這次考試也是家里托的關系把他送進來的，黃巖家里就是朱樓的，兩個人在初中就是很要好的哥們兒，商量好一起到二中來。杜海龍和黃巖在初中的時候就愛打架，兩個人在當地還算有些名聲，據杜海龍口若懸河的說，他曾經一個人拿著板磚追著十幾個人砸，張小奪也不知是真是假。

“好了哥們兒，就送到這兒吧，你回去吧，我和黃巖半個小時就到家了，對了你家電話多少？”

黑昌縣的小客車真是破舊，輪胎上面的車皮上面沾滿了泥土，成放射狀的涂鴉了半個車身。杜海龍上車后把腦袋露出車窗對張小奪道。張小奪看了下時間，說道

“這車我估計也快走了，我家離這邊不遠，過了那小橋就是。有什么事兒就打我家電話吧。我先回去了，你倆慢點兒啊?！?

張小奪告訴了他們電話號碼，騎著單車便回家了。去往李莊的車站就在東關大橋附近，離那車站不遠處就是一個石板小橋，張小奪的家就在過了那石板小橋的胡同里面。已經是下午了，不知道父親為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張小奪心里暗自盤算著，不由自主的口水就流了下來。張父燒的飯菜那是一流的好吃，最近張小奪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老是鬧著自己腿疼，張父幾乎一有時間就為他燉大骨頭棒子，張小奪也最喜歡啃這個大骨頭。母親在農村的一家醫院上班，好幾個月都不回來一次，張小奪的父親真是又當爹又當媽，有時候想起來自己做的事情，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爸，我回來了?！?

張小奪車子都沒下，雙腳撐地把胳膊伸進門縫用手拿掉掛在里面的大鎖，手一推大門便被推開，張小奪熟練的“沖”了進去停好車子就去關門。張父圍著圍裙手里拿著勺子笑著道

“洗洗手啃骨頭！今天給你燉了一大鍋?！?

家里的門和廚房是對著的，張小奪進了大門就是自己家里的廚房。在進了大門的右側有一個“小門”，所謂的小門也就是一個放蜂窩煤的洞而已。就修建在通往二層的樓梯一側。廚房的隔壁是張小奪家里的雜物屋子，里面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過了那個雜物室就是家里的大廳，大廳的兩側各有一室。母親當年蓋這棟房子的時候就考慮到人口多的原因，多開了幾間房子，二層的設計跟一層差不多，只不過一層多了廚房和雜物室。張小奪走進大廳打開冰箱拿了瓶酸奶打開灌了幾口便跑進廚房，張父正忙活著給他把大骨頭往盆里面裝，邊裝著便問道

“小奪，今天去看學校了怎么樣??？”

張小奪手也沒洗拿起一根骨頭就啃，吱吱嗚嗚的說

“嗨！什么狗屁二中？我后悔了，我們高一的你猜給分哪了？啊好燙。。?！?

張父沒好氣的道

“我怎么知道給你分哪了？以后說話跟我好好說！是什么就是什么猜什么猜？”

張小奪自討沒趣，壓低了聲音故作懶散的道

“聾啞學校，我就真服了起了，好好的一個二中非得給你弄到聾啞學校去？每年收了那么多學生的錢都干嘛使了？真貪。學校才是最黑的地方。對了爸，你一會兒還出去吃飯不？”

張父解開了圍裙，伸手捏了塊肉放到嘴里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手藝也挺是滿意，道

“出去，和你蝎子叔還有你小青叔約好了，去黃河故道吃烤魚，你去不？”

張小奪搖了搖腦袋。黃河故道可不是在黃河邊上，在離黑昌縣不遠的一個地方有一個黃河的遺跡，有人說從這邊就能通往黃河。曾經有一個作者還寫了一本關于黃河故道的書，故事說一個小孩在黃河故道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青色石板，在他騎上去玩的時候那石板竟然會動，并且游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只巨大的烏龜，后來證明那烏龜是從黃河游過來的。父親正是要去那喝酒，每年天熱的時候都有人去那邊喝酒吃烤魚。因為那邊的魚都是剛剛從水里打出來的，新鮮不說考出來的味道也是美味。不過張小奪手有些癢了，想去玩會兒街機。

“那行，你先吃吧。我晚上可能回來的有點晚，你二姐一會兒就回來了，別出去??！”

“知道了！”

張小奪剛剛回答完了，就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和父親走在胡同里漸漸遠去的聲音。

“叮叮叮。。。?！?

張小奪左手拿著骨頭右手拿起電話趴在電話桌上接起了電話。

“喂。”

“小奪，咱爸爸在家嗎？快點過來啊，出事兒了，啊?。　ⅰ?

“怎么了？咱爸出去了？！”

“我和同學們在‘天和美’聚會，有幾個人過來打架了，快讓爸爸過來接我啊。。嗚嗚。。?！?

二姐的聲音帶有哭腔的在電話那頭，那邊的聲音燥亂無比，有東西的摔砸聲，還有男人的叫罵聲。轟轟隆隆好不熱 鬧。

“你在那等著別動啊，我馬上到！”

張小奪扔掉手中的骨頭便往外跑，門也忘了鎖。

剛才打電話過來的是二姐，她剛剛考上了北京的一所美術學校，加上同學們一塊兒聚會，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張小奪心想可千萬別出了什么事情，自己雖然不怎么喜歡和姐姐在一起，并且總是吵架，可是姐姐非常的疼愛自己并且從小在一起長大，心里也是知道的。此時心突然被救了起來，不由的腳下加快了腳步。

“趕緊的！天和美飯店！”

張小奪扔給一個面包車黑車司機，氣喘吁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