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死去的父皇,和差點沒救的司恒青,還有為他擋毒針的寧如秋,司霆燁都恨不得快點將這個組織的首領揪出來,將其碎尸萬段!
卻沒想到,才剛剛到了這里,就遇到了神似寧如秋的人。
“怎么辦?”鳳祺沫問司霆燁。
司霆燁說,“先派人查查這個吳彩鶯的身份吧。”
他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動,他找了寧如秋那么久,甚至為她進入輪回折扣壽命,終于,終于可以再見到她了么?
只是,越是接近,他心里反而涌起一股懼意,如果不是怎么辦?那個女人,太像太像他的秋兒,可是他還能再承受一次失望么?
關于吳彩鶯的情報當天晚上就送到司霆燁和鳳祺沫的手上,情報上說,吳彩鶯在不久前曾被李婉兒送到一個親戚家里去住了一個月才回來,回來之后就性情大變,與從前判若兩人。
而且鳳祺沫特意讓官差去了趟吳家,找到吳彩離和吳彩鶯姐妹倆,問些關于吳彩鶯過去的事情,結果都是吳彩離在回答,才知道吳彩鶯自那時候起,就失憶了。但是因為這幾天吳家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無人知道。
而這幾天吳家里發生的事情,幾乎全部都與吳彩鶯有關。
司霆燁拿著情報的手忍不住顫抖,他能從吳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看見寧如秋往日大鬧他的王府的影子,真的是她么?
“哇,下手這么狠!”鳳祺沫邊看邊嘖嘖稀奇,“還真像師傅的手筆,霆燁,我們要不要用七星草試一下?”
“不行!”司霆燁斷然否決,“七星草雖能試出盅毒,但也會提前引發她臉上的盅蟲發作,我們還沒找到解盅的辦法。”
“那怎么辦?”鳳祺沫無奈攤手,“她都失憶了,看她今天看見我們倆的眼神,明顯是沒認出來。”
“沒關系。”司霆燁篤定一笑,“如果真是她,我絕對會讓她想起我的。”
連續好幾天,李婉兒都在為李葉的事情奔波,以至于都沒空理吳彩離和寧如秋兩姐妹,這一次李家倒了大霉,而吳大壯難得極硬氣地站在了寧如秋兩姐妹一邊,更不許李婉兒動用任何吳家財力勢力求助李葉。
還把已經瘋了的吳應玉單獨遷居,并不許李婉兒和吳應玉二人母女相見。并將吳家大宅里李婉兒的心腹下人一并發賣,讓其一時間無人可用,氣得李婉兒直跳腳,跟吳大壯大吵一架之后,竟是再不曾回到府中。
失去了縣太爺的勢力和吳家的錢財,寧如秋相信李婉兒獨自一人翻不不出什么風浪,也就不怎么在意。
如今李家倒了,李婉兒在吳家也已無立足之地,寧如秋又再重新考慮起帶著吳彩離去京城找司霆燁之事。只是,她的腦子里時不時浮現出司葉的臉,這幾天,她總是忍不住要想起司葉,甚至連做夢都夢見他。
不知道為什么司葉的臉在她腦海里和司霆燁那張模糊不清的臉,漸漸重疊,難道司葉就是司霆燁?就算不是,他們
也一定有著某種關系,這是寧如秋的直覺。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決定在上京城之前,會一會這個司葉,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司霆燁。
但是在她準備去鳳大人暫住的宅子里拜訪司葉時,吳彩離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告訴她一個消息。
“姐姐,不好了,李葉被放出來的!”
“怎么可能?”寧如秋直覺道,皺起眉頭,“本縣知縣早已送往長州府送審,并已定了罪,不日即將處斬。吳家也斷了李婉兒的錢財支援,李婉兒憑什么讓巡按御史放人?”
況且當時鳳大人可是親自帶人上門拿走的李葉,若非李葉罪大惡極,何必如此大動干戈?還是鳳大人拿了李葉,就是為了要訛上李婉兒一筆,他知道李婉兒在吳家說一不二,定會花大價錢救出李葉。
寧如秋記得李葉被帶走的那天,鳳大人并未說出罪名,就是為了之后好放人么?
她的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司葉的眼睛,她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他既然和那個鳳大人在一起,那么鳳大人也不該是那樣的人吧。而且那個鳳大人,她也覺得異常熟悉。
“小離,別急,我會弄清楚的。”寧如秋安慰吳彩離,后就悄悄出了吳家大宅,前往鳳大人的臨時府祗。
寧如秋到了鳳大人的宅子,卻發現門口停了兩輛馬車,她略一思忖,一轉身繞到宅子之后,翻身潛了進去。她一路掩藏行跡,潛行至花園,隱隱聽見幾人的笑聲,其中李婉兒的笑聲最為刺耳。寧如秋眉頭一皺,一閃身藏到了花園假山后面,悄悄向花園中看去。
就見花園擺著蘭亭宴,每張長案后分別坐了一個人,主座上坐了一人,正撫掌大笑正是那位巡按御史鳳大人。而左上首坐了一個中年男人,錦衣華服,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臉上神色頹敗像是被酒色淘騰壞的樣子,只是那雙眼中射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覷。
而右邊上首坐的一人竟然是李葉,衣冠楚楚,精神頭竟比被抓走前還要好,而他旁邊坐的就是李婉兒,只見李婉兒舉杯對著那個中年男人諂媚地笑,“這次真是多虧潘老爺出面調停,奴家的哥哥才能和鳳大人盡釋誤會,得還自由。”
說完,還一邊對著潘老爺擠眉弄眼地賣弄風騷,寧如秋還真擔心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潘老爺會因李婉兒而反胃得吃不下飯。
就聽鳳大人拉長了語調說,“吳夫人這意思,是在怪下官處事不周,冤枉好人?”不滿之意明顯。
李葉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在牢里的這段時間,他可是非常清楚這個鳳大人的脾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他沖李婉兒使了個眼色,偏偏李婉兒一直兩眼放光地盯在潘老爺身上,根本沒看見,她對鳳祺沫說,“討厭啦,大人,奴家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奴家早已出了吳家,已不是什么吳夫人了。如果大人不嫌棄,可以直呼奴家的名諱。”
說完含嗔帶怨地看了鳳祺沫一眼,那眼中
的風情看得鳳祺沫背上汗毛根根豎起,深深決定不再跟這個半老徐娘說話,要是這個老女人突然不盯著那個潘老爺而看上他——想到這里鳳祺沫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還有李婉兒很快就把視線轉回潘老爺身上,寧如秋想也知道李婉兒的心思,定是想著自己在吳家已沒立足之地了,這個潘老爺一看就是有錢有勢,想著要攀上這要高根。
就見李婉兒舉著酒杯向著潘老爺媚眼頻拋,“潘老爺,您怎么不喝呢?奴家舉得手好酸哪。”
那潘老爺明顯對李婉兒毫無興趣,他有些厭惡地瞥了李婉兒一眼,勉強喝下手中的酒。寧如秋看他神色,似乎對李葉也極為不屑,就只注意著鳳祺沫一人。
李葉倒是跟李婉兒一樣對著潘老爺殷勤得緊,神色間還有些懼怕,竟是忌憚此人比鳳祺沫還多。就是不知這個潘老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把李葉救出來,還讓李氏兄妹如此重視。
就聽鳳祺沫對潘老爺道,“聽說今年長州府的官鹽生意極好,上繳國庫的稅銀是去年的數倍。”
“哪里,”潘老爺一笑,“這應該說是新皇整頓吏治的結果,這其中私密,大人應該比草民清楚。”
鳳祺沫一笑,不置可否,司霆燁輔佐司恒青登上位之后,把先帝和司霖留下的沉疴積弊革除了大半,其中鹽課一塊更是花了大心思整治。原本鹽商上繳的鹽稅被層層盤剝,最后上繳進國庫的,還不足原本稅銀的十分之一。
經過大力整治之后,這鹽務一塊幾是清爽不少,原本因先帝仁慈幾度里官員虛報災情常免賦稅,和常年賑災,再加上稅賦被貪污而空虛的國庫漸漸充盈。
原來這個潘老爺是鹽商啊。寧如秋心道,商人之中最為人輕視卻也最為有錢的鹽商,難怪有這個實力打點巡按御史,只怕所花不菲哪。寧如秋冷笑,原來這個鳳大人也不如他那天表現的正直,不是李婉兒的錢財無法打動,而是他胃口太大,想要更多。
“別動。”背后突然有一個人一下抱住她,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她聽見司葉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說,“別出聲。”
寧如秋全身一緊,條件反射之下用針刺向司葉手上的脈門,誰知司葉比她更快,后發先制,先一步捏住寧如秋持針之手的脈門,寧如秋手一麻,銀針掉落,她聽見司葉輕笑的聲音,“我知道你醫術用毒都很利害。”
男人鼻間的熱氣撲在她的耳后,她的后隔著薄薄的布料可以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溫度,她全身一震,這個男人的氣息,擁抱,還有戲弄她的語氣都太過熟悉。他怎么能夠提前窺破她的出手?她總覺得他們之前似乎也曾經這樣交手過。
司霆燁抱著寧如秋的身子,聞到她身上干凈熟悉,不摻雜任何熏香的氣味,心里忍不住一陣激動。這具身子,跟他所熟悉的寧如秋一模一樣,還有那熟悉的果決利落地出手,他更肯定懷里這個女子就是寧如秋。
“你到底是誰?”寧如秋忍不住要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