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覺得神州電影能夠發展起來？”李雪華問道。在應付完了熱情洋溢的上門求合作的任職後，她主動提起了這類理論性的問題，“我的意思是短時間內就能發展起來？你不覺得你燒錢燒得太心急了嗎？而且漫無目的，應該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和計劃不是嗎？”

“如果，我們只想做一家賺錢的製片公司的話，這確實算是在燒錢。”胡海希承認道，當著自己的屬下和秘書都在場，主動說道，“但是如果我們的目標是一個娛樂集團，並且追求某種壟斷地位的話，這些錢就是不可避免該燒的。”

藉著胡海希繼續解釋道，“現在我們有完整的產業鏈，上游有小說網站和漫畫網站，中間有動畫公司和電影公司，還有我們特色的編劇體系，下游是正在建設中的電影院線，嘉禾在國內的電影院，包括原來建好的，已經有五十來家了，電影銀幕也有三百多塊了！即便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海外市場作爲呼應，但是就這國內的市場份額還遠遠不夠！所謂的培養市場並不是只指培養消費者，拓展平臺讓銀幕的數量漲上去，深化市場培養更普遍的消費習慣從而讓觀影人數增加……”

“更重要的是培養出整個電影工業體系來，提升產業技術，讓更多的人蔘與到電影事業中來，包括但是不限於從電視、音樂、其他娛樂行業等地方挖人。”眼看大家都有點看神經病的神情，胡海希不得不換個說話，“那我再解釋一下，我問你們，電影產業要發展，最重要的是要有什麼？”

“成熟的商業化體制。”

“政策支持。”

“廢除官僚化的審片模式。”

被直接問道的胡海希的下屬們，大家很有興趣地積極回答道。

“都錯了，最重要的是要有資本，有了資本一切都有了。”胡海希搖了搖頭說道，藉著又問道，“那麼問題來了，目前神州國內的電影產業的資本算不算充裕呢？”

“我覺得還可以吧，幾位大導演不是都籌集到了資金拍大片了嗎？你看看馮導的計劃，拍戲要到11區出外景，以前可沒有這種待遇。”

“他以前還在美利堅出外景呢！”

“這個性質不一樣啊！”

胡海希打斷了自己的下屬們做作的爭吵，定論道，“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還不算是資本豐裕，現在電影產業的資本大量的涌入實際上是在電影院的建造這一塊，主要還是因爲房地產產業發展的推動。電影產業本身還不夠有力，國產片在進口片面前戰鬥力還是很弱。你們不要光看著大導演的項目，中、小導演，特別是年輕導演的項目也要注意啊！他們纔是電影行業的中堅力量。”

然後他環視四周，說道，“所以實際上我們不是在燒錢，而是在投資未來。”

“呀，聽起來你似乎很偉大的樣子啊！”李雪華一副震驚的樣子，略帶疑問，“你確定你是一個電影公司的老闆？不是電影總局的局長？”

胡海希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了，他對著李雪華眨了眨眼，問道，“你硬要我說的那麼直白嗎？”

“是啊！”李雪華理直氣壯地說道，“說說你到底是想做什麼？”想了想她又改口道，“你想怎麼賺錢？”

“兩位汪先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啊！”胡海希攤開了手，“上市啊！”

“你哪家公司也想上市？”李雪華繼續震驚，“bilili？還是你的希傑電影？”

“你們先出去一下。”胡海希對自己的下屬們說道，“李康誠、朱世清和錢詠琳你們這段時間多關注一下圈子裡面的事情，凡是來找我們投資的，讓他們拿劇本大綱來登記，五百萬以上的項目，你們審覈後推薦給我，我來決定酌情投資，統一購買境外的版權包括香江市的。五百萬以下的項目，你們三個商量著決定好了，決定結果報給我。”

胡海希屬下的三個人，加上秘書都點頭應是，出去工作了。劉健琳還主動拉上了辦公室的門。

“快說說！”李雪華有些急不可耐，“是在國內上市嗎？”

“國際也可以啊！香江市，美利堅華爾街。”胡海希舔了舔嘴脣，“你如果有閒錢的話，到時候可以買買汪氏兄弟公司的股票，收益率絕對超高，不過我想他們不會賣給你太多，到時候可能會害怕我們佔有多數股份。”

“你真的想把希傑電影公司弄上市？”李雪華略感疑惑地問道。

“你的眼光太狹窄了！”胡海希忍不住搖頭，“我的網絡小說平臺，漫畫平臺，還有我的院線，難道不能上市嗎？嘉禾本來就在香江市上市，伴隨著大陸業務的拓展，到時候股價肯定是水漲船高；起帆文學網和漫畫網的作品被改編幾部拍成電影，就可以直接上市圈錢了，到時候，希傑再收購國秀影視或者借殼上市……”胡海希攤開了手，“現在燒的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全部可以從資本市場上圈回來。”

李雪華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看來你去美利堅華爾街學習了不少東西。”隨即她偏了偏頭，用一種嚴肅的表情說道，“這種東西不能胡說八道，尤其是在見大領導的時候。”

“你覺得我傻嗎？”

“有些時候確實不怎麼聰明。”這個時候，李佳推門走了進來，接著胡海希這句話說到，“不過，仔細琢磨你的一些舉動，倒是稱得上大智若愚，但是就不知道你是知道了才這樣做，還是各種機緣巧合的緣故。”

“喲，佳姐，見到你真高興。”胡海希湊上前拉對方的手，“說起見大領導這件事情，我還真有些忐忑不安，正希望有人能夠提點提點我呢！你來的正是時候。”

李佳被胡海希的話噎得呲了呲牙，提了提肩膀說道，“好吧，我來就是這個作用是吧？”

“絕不侷限於此。”胡海希豎起手指來，跟著說道。

李佳推開了胡海希的手，自顧自地走到沙發坐下，掃視了一圈，然後說道，“去叫你秘書給我倒杯咖啡來。”

胡海希於是走到門口去叫劉健琳。

這個時候李雪華走過去坐在李佳身邊，湊到她耳邊和她說了一番話。

“要什麼口味的？”胡海希轉過頭來問道。

“摩卡，”李佳說道，“樓下就有星巴克。”

“要什麼杯？”

“中杯就可以了。”

“雪華，你要嗎？”

“不要咖啡，”李雪華撇嘴對胡海希說道，“讓劉健琳給我泡壺紅茶來。”

於是胡海希又在門口給劉健琳吩咐，“給我帶瓶可樂，無糖的那種。”

劉健琳一一記下，轉身離開之後胡海希才轉身走過來，坐在兩位李小姐的對面。他放鬆了自己，問道，“好了，佳姐，快點傳授我一點機宜吧！”

“我沒什麼可說的，”李佳歪了歪頭，“反正國秀總是要投資的，這點錢也不過是毛毛雨，你做主就好，我讓雪華配合你。”她目光一動，剛纔短短幾分鐘時間，李雪華給她不知道說了多少信息。

胡海希閉上眼睛默然點了點頭，睜開眼睛後問道，“那麼大領導要見我的事情呢？”

“領導要擺個姿態嘛！”李佳的態度看上去頗有幾分不以爲然，“有時候不好直接對官方釋放善意，就要採用迂迴的方式，況且你做的這件事情無論怎麼說都是長臉的事情。”

“就這麼簡單？”

“當然，你以爲呢？”李佳呵呵笑了兩聲，“這位領導還要繼續做五年，他顯然能夠保證政策的連續性，所以你不必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美利堅那邊，懸而未定，所以也就是空喊一聲，表明一個態度罷了。”

“五年啊！一轉眼就過去了。”胡海希忍不住感嘆道。

“哪有那麼快？”李雪華擡槓道，“覺得時間快的話，你還是想一想怎麼在這五年時間裡把你國內的公司弄上市吧！到時候給我一個買原始股的機會就行。”

“或者讓國秀影視文化公司的市值漲個十倍二十倍？”胡海希笑嘻嘻地說道，目光在李佳臉上瞥了一眼。

“你有這個信心？”李佳忍不住問道。

“我說過的，站在風口上，豬也能夠飛上天。”胡海希聳了聳肩膀說道。

李佳想了想，隨即說道，“既然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否認了。”隨即她抿了抿嘴，“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在和大領導講話的時候，提美利堅就行了，不要提你那些11區和南高麗的關係了。”

“爲什麼，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很大的亮點啊！”胡海希反問道，“實際上我們和11區以及南高麗的經貿關係，比好萊塢還要深，東北亞的經濟體合起來，體量不比歐洲和北美差啊！雖然我的數據上，投資收益沒有北美票房收入那麼亮眼。”

“所以說，”李佳以一副講課的姿態說道，“伴隨著我們國家的崛起，中美關係肯定會越來越緊張，在這種情況下，11區和南高麗這種實際上扮演美利堅的忠實小弟角色的，根本不可能把關係處好。尤其是這輪經濟危機之後，特別是11區，十有八九要在海上搞出事情來……”

“等等，經濟危機？”

“是啊，美利堅房屋次貸公司相繼破產，絕對會引發一個領域的金融危機，然後波及到其他領域。”李佳壓低了聲音，“有關官方和民間的智庫都已經在進行計算，可能對我國造成的影響了。當然，這是一個參考資料，我個人覺得問題不會太嚴重，跟十年前不能比。”

胡海希鬆了一口氣，“我的觀點剛好和你相反。”

“嗯？你說哪方面？金融危機的程度？”

“不是，我是說哪怕退一萬步講11區和南高麗是美利堅控制下的傀儡政權，我們也要加強經濟這根弦，因爲按照趨勢，無論怎麼講，經貿往來對我們都是越來越有利，我們會越來越佔有主動；對方則相反，所以他們越發地寄望於我們這邊出亂子，但是他們對我們不瞭解，外部壓力越是大，對於我們自己來說，就越是產生團結和共識。所以我們越發地要做出經濟和政治無關的姿態來，這不是所謂的資敵或者是骨頭軟的問題，而是要做給其他國家看。畢竟我們不是求自己念頭通達，而是要準備做老大，就要展現老大的氣度來，給小弟和未來的小弟看看……”

李佳瞪著眼睛看了半天胡海希，“你這種比喻，感覺就好像是黑社會……”

“黑社會纔沒有這種層次，統一戰線，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哪怕是敵國還要把政府和人民分開對待，至少在宣傳口徑上要這樣做！這不是聖母病，而是出於實際的形勢和利益的考察，哪怕關係敵對，也要努力在對方中間多多發展和我們關係好的人。”

“那要是對方和我們做生意完全是出於利益呢？”李雪華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傻，政治就是最講利益的不是嗎？胡海希舔了舔嘴脣，回答道，“我們和他們也是出於利益啊！”胡海希瞪了一眼李雪華，“難不成我們和他們還是好朋友嗎？這種頭銜，聽聽也就算了。”

李雪華嚥下一口氣，心想你和冢本幸子絕非好朋友那麼簡單。

李佳倒是明白了胡海希的意思，若有所思，“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嘴角翹起來，“這這也算是做的地下工作啊！”

“算不上，只能說是正常的經貿往來，我也決沒有拋棄自己的愛國心的時候。”胡海希說道。

李佳噗嗤笑了一聲，“還有人和我爺爺說，你和11區人、南高麗人以及美利堅人關係密切，是新時代的買辦和漢奸呢！”

“這太誇獎我了。”胡海希也不生氣，攤開了手說道，“無論怎麼講，我都是排不上號的小角色啊！”

“是啊，但是誰叫你名氣大，曝光度高呢？這也算是與意識形態沾邊的領域，有些人難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我就當你是誇獎我了。”胡海希說道，“想必有更多的人因爲同樣的原因對我表示讚賞吧？”

“是啊，這也是爲什麼有許多人來找我的爺爺，他們認爲你是一個嚴重的投機分子。”

“這個世界上，明眼人還是多啊，不過如果把‘投機’改成‘投資’的話，我覺得就更加準確了。”胡海希頗爲感慨地說道，“這樣說不定敵對的雙方還能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

“所以你是……”李佳揚了揚眉，用一種疑問的目光看著胡海希。

“我可以自我宣揚我是一個趣味分子，什麼有趣我就做什麼。”

“還要賺錢！”李雪華在一旁補充道。

“賺不賺錢其實在其次，”胡海希抿了抿嘴，“有些東西現在看不賺錢，但是將來說不定很賺錢，有些東西現在賺錢，但是接手過來，說不定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對於已經有錢的人來說，有趣最重要是一種很好的心態。”

“是啊，你還年輕，不要犯錯誤。”李雪華撇了撇嘴，“你自己想好了見了大領導怎麼說嗎？”

“都是現成的，”胡海希攤開了手，“文化交流；引進來、走出去；民族的纔是世界的。”他身體向後一靠，“這不是最正確的東西嗎？”胡海希微笑著露出了牙齒，“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要發掘出我們自己的文化，並且自信這種文化能夠站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這大話聽起來應該大領導說纔對。”李佳聽了這段話，發了一會兒愣，然後說道。

“他如果不方便說，我可以幫他說出來，大不了新聞聯播的時候把這話改成是領導勉勵我的也行。”胡海希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劉健琳敲響了門，大家要的飲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