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景天澤一直依靠藥物來維持情緒的穩定,但遲遲沒有蘇果的消息,景天澤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他好像產生幻覺了。”景天佑對醫生說道。
今天早上,景天佑想叫景天澤起床吃早飯,當他敲開景天澤的房門的時候,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景天澤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手里還不停地比劃著什么,景天佑小心地湊近,聽到景天澤說:“果果,你回來了,你看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喜歡嗎?”
景天佑小時候聽母親說當夜游癥的病人發病時千萬不要打擾到他,不然后果很嚴重,景天佑看景天澤這樣也不敢貿貿然上前打擾景天澤,趕忙聯系了心理醫生過來。
心理醫生走到景天澤的面前,景天澤好像沒有看到他似的,繼續自說自話著。
心理醫生大致了解了景天澤的情況,從醫藥箱里取出一根針管,吸取少量的不明液體,再次向景天澤走去。
景天佑拉住了心理醫生,問道:“你這是要干什么?”
“給他注射安定。”
“用這個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景天佑不放心地問道。
“年輕人,你覺得跟現在病人的狀況比起來,那點小小的后遺癥算什么。”
景天佑放開了心理醫生,當心理醫生拉起景天澤的右手時,一直迷迷糊糊的景天澤突然開始劇烈地反抗,心理醫生身經百戰,不等景天澤繼續動作,干脆利落地完成了注射。
心理醫生替景天澤注射過后,很快,景天澤就安靜了下來。
景天佑把心理醫生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病人的狀況一直在惡化,藥物已經不足以控制病人的情況了,我還是上回那句話,藥物治標不治本,本得靠你們自己去治了。”心理醫生開門見山地說道。
“可是我擔心我告訴他實話的話會加重他的病情。”景天佑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你不告訴他實話,難道他的病就會好了么?死都是要死的,何不讓人死個明白。”心理醫生不想對景天佑說什么專業的大道理,用最通俗易懂的話解決了景天佑這些天的煩惱。
“我懂了,謝謝醫生了。”
心理醫生走后,景天佑叫來了瀟然,“我打算告訴我哥真相了,你要阻止我這么做嗎?”景天佑問。
“為什么你問的是‘我要不要阻止你’而不是‘我贊不贊同你’,其實你的心里還是拒絕對天澤哥說實話的對吧。”瀟然理解景天佑的顧慮,又不忍心看著景天澤繼續這樣下去。
景天佑不說話,只是把頭仰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雙手抱胸,雙眼看著天花板,這是他無助時的姿態。
瀟然用手肘捅了捅景天佑,景天佑才發現瀟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蹲在了自己的身前。
瀟然又往景天佑身邊挪了挪,把臉湊到景天佑眼前,對景天佑說:“臉給你捏,今天允許你捏兩下。”
景天佑看著瀟然天真無害的面龐,心里的烏云嘩啦啦地散了一大半,他自然不會辜負瀟然的好意,不客氣地用兩只手對瀟然的臉又捏又揉。
瀟
然吃痛,往后退了退,才脫離了景天佑的魔爪。
“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當初把你撿了回來。”景天佑用玩笑的口吻認真地說道。
“為了讓你堅定這個想法,我決定再為你解決一個煩惱。”瀟然笑了笑,“天澤哥那邊,我替你去說吧。”
景天佑不解地看著瀟然。
“你之所以一直不告訴天澤哥真相,除了是因為擔心天澤哥的病情加重外,還因為你不敢親自面對瀕臨奔潰的天澤哥,對吧。”瀟然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詮釋了景天佑的苦衷。
景天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苦笑地說道:“你怎么這么了解我,我才剛剛和哥哥冰釋前嫌,實在是無法承受這種變故。”
“所以,我去替你說,你把你去找蘇果之后發生的事告訴我吧。”瀟然用他寬厚用力的手掌握住了景天佑同樣寬厚的手,輕輕捏了捏,想借此傳遞給景天佑一些能量。
瀟然聽完景天佑的講述后,嘆了口氣,說道:“孽緣啊。”
“在這個三角關系里其實誰都沒有做錯,但,哥哥實在是太可憐,太可悲了。”景天佑仿佛能感受到景天澤知道這個消息后的痛苦。
“等天澤哥醒來后我就跟他說清楚吧,不能再拖了。”瀟然俯身抱了抱景天佑,“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景天佑心里感慨萬分,當初被自己救下的小男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一個有能力、又擔當、懂感恩的男人了,真是太好了。
瀟然就像一顆小樹苗,一直在景天佑這棵大樹的庇佑下成長。
當大樹有了煩惱,小樹苗為了報恩,會竭盡所能替大叔排憂解難。
景天佑對瀟然而言不僅僅是救命恩人,更是他的親人,甚至景天佑是瀟然存在的唯一理由。
兩個小時過后,景天澤睡醒了,安定的作用還沒完全褪去,他覺得有點頭暈。
瀟然也不管景天澤現在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打算直接告訴景天澤真相,免得夜長夢多。
瀟然也確實這么做了,他把景天佑對他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景天澤。
當瀟然說話的時候,景天佑通過監控密切觀察著景天澤的反應,景天佑穿的襯衫已經完全被汗浸濕了。
出乎景天佑意料的是,景天澤聽到這個消息后并沒有表現出過大的情緒波動,反而顯得很淡定,但這正是由于景天澤過于淡定,這讓景天佑更加惶恐。
景天澤的這種反應讓瀟然也摸不著頭腦,瀟然試探地問道:“天澤哥,你還好嗎?”
“果果平安無事,真是謝天謝地。瀟然,你能告訴我果果現在在哪嗎?”景天澤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
瀟然竟然無法從景天澤的表現里看出他的真是情緒,瀟然只好偷偷地沖鏡頭打著手勢,讓景天佑盡快來為自己解圍。
景天佑收到了瀟然的暗示,馬上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房間。
“哥……”在景天佑的上衣口袋里還特意準備了幾只安定,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天佑啊。”景天澤開心地對景天佑說,“你能告訴我果果現在在哪嗎?”
景天澤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向大人討糖果一般。
景天佑和瀟然對視了一眼,他們讀懂了對方眼神的含義,兩人的想法是一樣的。
“好,我告訴你……”景天佑真的把蘇果的下落告訴了景天澤,既然已經選擇告訴景天澤真相,那么景天佑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景天澤收到答復后興高采烈地去找蘇果。
景天佑沒有攔著景天澤,不過為了避免景天澤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還是默默地跟著景天澤。
景天澤的車在前面開著,景天佑的車在后面跟著,瀟然坐在景天佑的副駕駛座上。
“天澤哥真的沒事么,我看著不像,太奇怪了。”瀟然沒有學過心理學,看不懂景天澤的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默默守護他了。”景天佑愁容滿面。
“小心!”景天佑看見景天澤的車差點和別人追尾,下意識地提醒道。
“太危險了,萬一又出車禍……”雖然那次車禍是景天澤兄弟倆關系轉折的契機,但瀟然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是心有余悸。
景天佑內心也很害怕,但他也束手無措,只能用別的話安慰瀟然:“你有時候顯得比我還成熟,有時候又感覺你還是個孩子,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啊。”
“都是真的,在你面前的我從來都是真實的我。”瀟然發現他被景天佑岔開了話題,馬上改口,“跟你說認真的呢,天澤哥……”
“我知道,我知道……”景天佑欲言又止,這種明明知道對方有危險,又什么都不能為對方做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還好景天澤一路上有驚無險,總算是平安到達了江燁梵的別墅。
景天澤把車停在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沒有下車的打算,他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坐在車里,往別墅的方向望去。
景天佑他們看見景天澤沒有動靜,也不敢下車,他們在車里商量著對策。
“天澤哥這是想干什么?”瀟然覺得景天澤的行為越來越奇怪了。
“猜不到,反正到時候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都得保護好他,同時也要阻止他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景天佑覺得他這顆小心臟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一次打擊了。
他們就這樣在車里一直坐著,大概一個小時后,車喇叭鳴叫的聲音引起了三個人的注意。
對車喇叭聲的敏感程度比他們還高的是蘇果,她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是江燁梵來找她了,江燁梵的跑車經過特殊的改造,喇叭的聲音看似大眾化,實質上卻與眾不同,但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江燁梵連續鳴了三聲喇叭,蘇果馬上跑出別墅,上了江燁梵的車。
這是他們的暗號,只要江燁梵鳴三聲喇叭,就說明江燁梵打算帶蘇果出門,一直被悶在別墅里的蘇果特別喜歡這個時刻。
“我把瑾瑜給奶奶帶了,今天是我們的二人世界。”江燁梵目視前方地開車,對蘇果曖昧地說道。
蘇果笑而不語。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有輛車一直暗中跟著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