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責怪小北,都覺得我是狐貍精,若不是我,紀小北就不會和他媽咪吵架,每次看紀小北的眼神,就是狠狠的抱怨,看得我有些於心不忍。
紀湘湘更是衝紀小北說:“如果媽咪不能醒來,也是你害的,到時你就安心了。”
他一句話也不說,緊閉著嘴脣,緊握住我的手。
都需要彼此,給於站立與固執的勇氣。
六月的時間,就在醫院裡這樣日復一日而消逝。
我沒有退下,一直也和紀小北一樣,天天往醫院跑,紀夫人的病情也是反反覆覆無常著,整個人越是憔悴,枯銷骨立起來。
我和紀小北先前去醫院那裡看了報告,她的心臟已經哀歇得很快了,一直也沒有很合適的心臟在,就算是,換心也是一個很不容易的手術,病人的適應與排斥,都會是生與死的問題。
他很委婉地告訴紀小北:“紀夫人能撐到現在,也是不錯的了,一直服用著進口昂貴的藥物,雖然有點效,但是這些,並不是長久性真有效的。”
最後一句話,是叫紀小北要有點心理準備了。
他長長一嘆,可還是那樣,無比堅定地握住我的手。
就這麼樣一個男人,我想,我還是想跟他一直到天涯海角的。只要他牽著我的手不放,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她媽咪開始不對我冷漠,但是性情卻是變得有點古怪,她當著紀湘湘,紀小儀,還有紀小北的面說:“要我接受她,也成,做我紀家的媳婦,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紀小北有點欣喜,多日來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柔聲地說:“媽咪,千尋很好的,真的。”
“紀夫人,有什麼吩咐,你只管說。”不就是考驗麼,忍一忍,就過去了。
“好,你們都回去,我就讓她照顧我,直到我康復出院爲止。”
紀小北示意我,快些答應。
我也是答應了,不就是侍候麼,也沒有什麼,回去換你寶貝兒子侍候我就是了。
苦盡,能有甘也是很不錯的。
把水果茶給她泡好,倒了杯放在牀頭小桌子上。
她喝了一口,怒叫:“燙了。”
我又端起來,輕吹著,若是再加水的話,就失了味了。
“誰要你吹,你多髒啊,還不去泡一壺。”
我咬牙忍了忍,罷了,不與她計較。
醫生說她真的是熬不過後半年的了,也許人老了,住院住得久了性情就大變。
泡了一壺過來,她喝一口,忽然就將剩下的所有都往我身上一潑:“涼了,重泡。”
重泡,你真當我是阿信啊。
我也怒了:“愛喝不喝,就這個。”
轉頭就走,我還不肖再侍候你了呢,雖然想得到你的承認,因爲我愛你的兒子,可我陌千尋,可不是狗,任你罵任你這樣做,做人總是有脾氣的。
氣呼呼地往下走,紀小北在醫院門口瞧到我,叫:“千尋,千尋,你去哪呢?”
“回家。”
他攔腰抱住我:“又怎麼了?”
“沒怎麼了,我不想侍候你老孃了,就這麼簡單。放手,我要回去。”
他重重地嘆一口氣,抱緊了我:“千尋,寶寶。”
“我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們家的。”難受啊,他一這麼叫我,我的火氣就開始消彌了。
“寶寶,再堅持一會可好,如果媽咪的情況是好的,我定不會讓你受氣,受累,受委屈,媽咪打小就很疼我,千尋很愛我,可以爲我忍受點兒麼。”
“紀小北,我可真累。”
“回去你收拾我便是。”
“放手吧。”
“不放呢,一放你就跑走了。”
“我衣服溼了,你不放我,我怎麼換衣服。”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我放開:“我帶你去買新的,媽咪刁難你,也就是幾天的事,沒有什麼好難爲你的了,也就不會的了,寶寶,相信我,我媽咪我最瞭解的,我希望我們可以得到媽咪的同意。”
“可是,未必會同意的,你媽咪心裡那關,過不去。”
“我總是有辦法的,你相信我,但是我得慢慢來,不能太刺激媽咪了,若不然的話媽咪會承受不了的。”
“好。”
重新換了衣服,又上去了。
我現在就覺得他媽是一個挑戰,恨不得就把他媽戰勝了。
就是紀小北在,也是冷言冷語地對我的,紀小北厭煩:“媽咪,你以前教我們說話可不是這樣子的。”
“我對什麼人,便是講什麼話。”
“媽咪你這樣子,是耍著千尋玩嗎?媽咪以後你不能再把水淋千尋身上了,她現在懷孕了,不能受寒,她身體不好,好不容易纔懷上的,這是我們紀家的孩子。”
紀小北你這謊,你敢再撒大一點麼。
但是這一個,還真有點好用。
他一走,她媽咪就對我好點了,也不再指使什麼,只是淡淡地說:“別站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我坐了下來,她又問:“是真的嗎?”
是問孩子的吧,紀小北即然撒謊了,也就只能給他圓謊。
“是啊。”
“多大了?”
“呃,一個月了。”
她眼裡,忽然的有點悲傷,沙沙地說:“我懷小北,也是極不容易的,上山下鄉的時候在大西北,那個荒涼啊,你壓根就想像不到,生了湘湘,小儀,之嫺身體差得不得了,可是我得生個兒子啊,我得給老紀家傳個香火啊,身體總是不爭氣,就是懷不上,求著一個老中醫給我去弄藥,那山太高了,他說不上去,我們家老爺就說,要是能尋來那些藥,等我們回城之後,馬上把你的事給反應上去,務必爲你們家平反的。老中醫還是去了,小北他爸也跟著去,那天下很大的雨,山上很滑,小北他爸不諳爬山腳下一滑就要掉下去,下面可是高得很啊,他心裡恐懼著就亂抓,抓住了老中醫的腳,還抓住了一塊堅固的石頭,總算他是沒有掉下去,但是老中醫掉下去了,再也就沒有醒過來,他家就他和一個比湘湘大一歲的男丁,他很乖,乖得讓人心疼,我們爲了彌補他,就收養他爲兒子,帶著他回北京了,入戶口上學給他改了個名字,叫紀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