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 快,本官憋不住了!!”一大早就見臉色蒼白的秦明捂著肚子招呼出門換馬桶的劉琦。“大人,我來了,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侍衛箭步沖進房內, 手中拎著兩個馬桶。
“大人, 您是不是昨夜酒喝多了, 一會兒負責洗漱的宮人來了, 屬下讓他們去請個太醫來瞧瞧吧,”劉琦關切的扶著幾乎直不起腰來的秦明。
“胡說什么,喝酒豈能喝得拉肚子!”秦明坐在馬桶上有氣無力的。
“屬下早上就見隔壁那個什么清靈國的人進進出出的, 個個精神的很,所以不可能是吃壞了肚子, 昨日夜里的宴會就大人您喝得酒最多, 咱們旁邊坐的清靈國的, 人家幾乎滴酒未沾。”
秦明扭曲著臉擺擺手,“行了行了, 先別討論這個,你去把本官隨身帶的箱子打開,把本官的瀉立停拿來。”
“瀉立停?”
“就是治療拉肚子的藥。”
……
“大人,您的箱子里只有這種小黑丸,”小侍衛劉琦遞過來一粒拇指大小的黑丸子。
“就是這個, 抓一把過來。”
“啊?”
“快點……”秦明彎著腰, 臉色竟由慘白變為青綠又轉為蠟黃, 劉琦緊張的哆嗦兩下立即轉身過去抓了一大把。秦明二話沒說張嘴全部灌進去。
“秦大人, 您起床了嗎?”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起……來了,什么事?”
“奴婢給您送洗臉水來了, 可否現在送進去?”
“別……別別進來!”秦明擦擦額角的汗水,眼神示意劉琦去看看。劉琦迅速跑到門口,打開一條小縫,頓時一股難聞的氣味竄出去,門口的宮人皆蹙起柳眉,拉長了脖子往里探望。
劉琦尷尬的笑笑,邁步出去,“這位宮女姐姐,我們大人昨夜許是吃壞了肚子,您看能不能幫忙找個御醫來瞧瞧?”
為首的宮女十分善解人意的微笑道:“侍衛大哥您莫急,奴婢這就去稟報太子殿下。”說罷將手中洗漱用品交與身后之人,吩咐眾人在此侍候著便轉身要走。
“欸,等等!”劉琦拉住她,“不用稟報太子,隨便找個御醫也行。”
“是,奴婢知道了。”
半個時辰后,秦明穿戴整齊,臉色也好了不少。“大人,御醫都來了,您要不要讓他瞧瞧?”
“瞧什么,不就是個拉肚子么,現在已經好了,讓他趕緊回去,免得惹人口舌!”秦明語氣不滿的瞪一眼站在旁邊好心沒好報的劉琦。
“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難道本官很嬌弱么?!”
劉琦聳拉下腦袋小聲嘀咕道:“反正不強壯。”
由于明日是西朝王大壽,所以宮內張燈結彩的來來往往的宮人都非常忙碌。秦明本打算趁今日悠閑出宮了解風土人情,走至宮門口之時便發覺不遠處總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就跟昨夜去神樂殿時差不多。他四下望望,果然路盡頭的拐角處地上有個黑影。
恰巧此時肚子再次絞痛起來。難忍的疼痛之感瞬間升至極致,秦明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大人!”劉琦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完了,又來了!”秦明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嘴唇已經瞬間變為青紫色。
折騰了半天還是把昨夜那個好奇心強大的太子驚動了。御醫查看之后,臉色難看的對太子說道:“啟奏太子殿下,這位大尹國的使臣并非是一般的腹瀉,而是中了一種名叫栗霉的奇毒,此時中毒一日左右。”
“栗霉?”西朝太子詫異道。
“不錯,此毒是江湖□□,所以在宮廷之中流傳較少,之所以稱之為奇毒,是因為它的癥狀雖和腹瀉差不度但是卻可以混亂一個人的血性,久而久之便會氣血紊亂虧損而亡。”
“那么,常御醫可有藥方可解?”太子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隱憂。
御醫縷縷胡須,半響搖搖頭,“老夫不善江湖之毒,雖略懂一二,但是卻沒有可解之方,并且此毒……怕是需要找到下毒之人方能完全解除,否則的話……”
“否則怎樣?”太子急切的注視著他。
“臣說不好,若是耽擱的太久恐怕承受的肚痛會更厲害。”
“什么?!!”聽到他的話沒精打采的秦明頓時從半躺的藤椅上蹦起來,抓住御醫的胳膊,但是話還沒出口剛恢復的臉色又鐵青起來。
劉琦立即上前扶住,“大人,您還是先做好。”
老御醫捻著胡須又對秦明說道:“這位大人也莫要急躁,這毒雖厲害,卻是慢性,一時半會還危害不了性命,不過是要承擔些痛苦。”
秦明又慢慢坐下,沉郁的臉色黑的如同染了墨水,咬牙切齒道:“到底是誰給老子下的毒,最好別被我抓住,否則老子毒了解解了毒!!!折騰不死你老子不姓秦!!!”
西朝太子走近些問道:“秦大人最近可有接觸過什么奇怪的人?”
疼的七葷八素的秦明壓低嗓音說道:“自從進了你們西朝皇宮接觸的最奇怪的就是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太子!”
“放肆!你怎敢這么跟我們太子殿下說話!”太子身后的小太監呵斥秦明一聲。
“小紀子,不礙事。秦大人,除了本太子難道就沒有別的什么人了?”
秦明身體靠著藤椅,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情,“還有一個,又或者是兩個,不過在暗處下官沒看到臉。”
“在暗處?”西朝太子驚訝道。
頓時劉琦恍然大悟,“大人,您是說昨夜跟蹤我們的人?”
“不止昨晚,剛才在宮門口也有。”
“有人跟蹤秦大人?”西朝太子銳利的眸子精光一閃,“豈有此理!在這皇宮大內居然有人膽敢如此造次!小紀子,派禁衛去仔細查看一下。”
“是,殿下。”
待到小太監匆匆出去了,秦明才瞇著雙眼對太子道謝。英姿俊朗的西朝太子命常御醫開了暫緩毒發的藥物便也急匆匆離開了。
此時時間尚早,秦明吃了止痛的藥肚痛已經紓解了不少,正半臥著閉目養神。
“大人,有情況!”劉琦一個閃身從門口沖進來。把側臥的消瘦身影嚇了一跳。
秦明睜眼瞪他,“什么情況,說。”
“自從屬下命人在門口對大人的病情高談闊論一番后,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隔壁有動靜了,剛才就有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兔崽子鬼鬼祟祟的在門口不知做什么。不過屬下沒有打草驚蛇。”劉琦激動的說道。
“哼,別以為本官是傻子,我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們穿得衣服是同族的!”
“大人,您是說……?”
“難道你沒覺得清靈國的服侍很眼熟嗎?”
“眼熟?”劉琦抓抓頭皮思量一會兒,“噢噢,我想起來了,他們穿得與王爺那個屬下很相似,叫連……連錦壁!”劉琦雙手一拍兩眼靈光一閃。“不過……連錦壁為什么要害大人?莫不是王爺指使的?”劉琦的臉色瞬間又轉為灰暗。
“火重染要殺我用費這么大周章么!再說他有何理由殺我,我與他無冤無仇!”秦明不悅的低聲斥責他。雖說口頭上如此利落的反駁,但是心里也有那么一點疑慮。若說真是連錦壁所為,想要瞞著火重染那他的膽子未免也有些大了。
“若不是王爺指使,那這個連錦壁跟大人有仇??”
“仇倒是沒有,不過……”秦明睜開清亮的雙眸,腦海中浮現出花柳顏那日的話,七閣中本就明里和睦歡樂,暗中勾心斗角。
“要不屬下這就去告訴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搜查清靈國使臣的住處!”劉琦提議道。
“慢著!沒有證據,就算是他們干的解藥也不一定在他們手上,你去準備一匹快馬。”秦明邊說便從藤椅上爬起來。
“是!是……準備快馬做什么?”劉琦詫異的望著他。
“本官要出去一趟,”臉色泛紫的秦明望著窗外遠處,一向玩世不恭的背影幾乎瞬間充盈了深沉。
“大人,現在出去不太好吧?天色都晚了,宮門不知關了沒有,你還中毒在身,再說明日還是西朝王大壽,不管您有什么打算,您不能有差錯,可不能辜負咱們大尹國皇上的重托啊。”劉琦拉著八字眉郁結的望著他。
“放心,本官不會有事的,你去找兩個身手好點的隨從,本官馬上就要出宮。若是明日回來晚了,你就先以大尹國使臣的名義備好賀禮去參加壽宴。”
“……這……屬下遵命。”
不出半個時辰,三匹快馬從西朝皇宮飛奔而出,向著東南方向那綿延起伏的山巒奔去。此時夕陽已經落下,夜幕前的蕭瑟將那片紫色襯托的分外神秘。秦明騎著西朝太子幫忙左挑右選最易駕馭的一匹快馬邊跑邊凝視那座奇怪的山巒,心中不免有些打鼓,萬一自己猜錯了,死狐貍不在那,就要白跑一趟。
不過就連太子殿下都說的確是有個天啟宮,只是那時江湖派別不屬朝廷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