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昨夜的雪已經停歇，晴空萬里，整個世界寂靜無聲，就好像一個夢境。

但很快，街道上熱鬧起來。

大人小孩，穿著厚實的衣服，行走其間，趕著回去和家人團圓。

韓清文也是其中一員，今年他們要在酒店裡過節，和爺爺奶奶叔叔伯伯等一起，最開始的時候，韓清文他們也會在爺爺家過年，那時候，奶奶會做滿滿一桌的菜餚，一大家子人聚集在小小的屋子裡，但隨著兩位老人年紀大了，他們家的年夜飯就改在了酒店，雖然菜的數量多了許多，但韓清文總覺得缺少了一些人情味。

當然，他沒說什麼，前幾年在他初中的時候，家裡人就因爲老人家的問題吵過好幾次，最後才決定出門吃年夜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韓清文不懂。

傍晚，所有人到齊，一道道菜端上桌子，炸歡喜，白切雞，紅燒肘子，清蒸鱸魚，白灼大蝦，都是常見的酒店菜。

“多吃點，清文，你今年就高考了吧？”

小姨給韓清文夾了一塊雞胸肉，轉頭又給自己還在小學的兒子夾了一根雞腿。

“我明年高考，今年年底升高三。”

韓清文答道，大人的交流讓他不懂，明明都是一家人，爲什麼還要那樣虛僞的講話。

“清文成績還不錯吧，以後爭取和重軒一樣，考到京平讀書。”

大姨笑著說道，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韓清文的堂哥韓重軒高考還行，考了個京平的一本，讓她這兩年來一直在家人面前很得意，事事不忘提到自己的兒子。

“嗯。”

韓清文沒多解釋，悶頭吃飯。

一家子在飯店裡吃吃喝喝，叔叔伯伯們討論著股票房價時事，大姨小姨們則聊孩子的學習考試，順便扒拉一點八卦。

韓清文這些小孩子，顯得有些不太自在，大多都在默默吃飯，只在長輩們提到的時候應會兩聲。

時間到了晚上七點，韓清文手機響起了一條推送，是初音視頻網拜年祭開始的消息。

這個時候年夜飯也吃得差不多，韓清文跟著父母起身，他看到了顫顫巍巍，相互攙扶著的爺爺奶奶，他下意識走過去，扶起了老人。

“清文，你要好好唸書。”

奶奶說道，令韓清文有些觸動。

他扶著兩位老人坐上了大伯的車，自己回到父親的車裡。

“剛纔聽說老三家又要買房了，嘖嘖，當時讓你投點錢去他的公司你不聽......”

母親唸叨著父親，韓清文坐在後座，沒有說話。

到家，他先洗了個澡，纔打開電腦，打開了初音視頻網的頁面，點開拜年祭的視頻。

與此同時，韓清文的QQ也響了起來，是李雪。

【李雪】：哇，韓清文，你看了拜年祭的那個京韻大鼓的視頻嗎，特別有趣。

【韓清文】：啊，別劇透我，我剛到家準備看。

【李雪】：好吧，那行，我也就看了幾個視頻，我從頭再看一遍吧。

這條信息之後，李雪就發了個語音邀請。

【韓清文】：？？？

【李雪】：一個人看有點無聊，我們兩個語音連在一起看吧。

【韓清文】：哦，好呀。

接通了語音，韓清文能聽到李雪的聲音，令他有些激動，放假以來，他也就在年前在咖啡店見過幾次李雪，臨近過年，咖啡店歇業，他也就沒了找對方出門的理由。

此刻，通過音質不太好的耳機，韓清文能清楚聽見李雪輕微呼吸的聲音，這讓他覺得對方就在自己身邊。

第一次語音，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韓清文根本沒遇到過這種玩法，過了大概三十秒，他纔開口。

“我們一起看吧。”

“嗯、嗯！”

兩人同時點下了播放鍵。

今年的拜年祭片頭更加華麗了，想必是準備時間充足的原因，從上一年的拜年祭結束之後，許多製作者就在籌備今年的拜年祭了，因此，拿出來的視頻質量特別高。

在去年的“鬼【嗶——】全明星大拜年”之後，鬼【嗶——】全明星系列儼然成爲了鬼【嗶——】的一個招牌，今年的拜年祭有三個鬼【嗶——】視頻，其中有兩個便是全明星系列，另外有一個經典電視劇的音MAD，也算變相的全明星了。

“這個太搞笑了！”“對啊對啊！”“哇，這不是非凡哥嗎......”“啊，這個我知道！”

兩人一邊語音，一邊看著拜年祭的視頻。

很快，李雪所說的那個京韻大鼓節目就出現了韓清文的視線中。

京韻大鼓韓清文沒怎麼聽說過，直覺大概是京平那邊的什麼傳統曲藝形式，當他看到初音未來和鏡音雙子穿著華夏傳統服飾，站在一個有著大鼓的舞臺上時，韓清文徹底震驚了。

“這是什麼？？？”

“我說的就是這個，京韻大鼓是......”

李雪解說的聲音傳來，她似乎對這種傳統藝術形式十分了解，說了一堆，配合著搜索百科，韓清文大概瞭解了一下這種藝術形式。

節目正式開始，三個虛擬偶像開始念唱詞，韓清文才注意到，她們是把最近一部十分火爆的電影的劇情改成了類似說書的形式，配合新穎的京韻大鼓旋律，讓韓清文覺得分外特別。

一曲唱罷，韓清文意猶未盡，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像什麼京劇戲曲之類的這麼有趣，之前他大概也就知道什麼黑臉的張飛紅臉的關公，虛擬偶像這種全新的事物和經典藝術的結合，讓韓清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魅力。

雖然是虛擬偶像，京韻大鼓，流行電影的結合，但實際上，觀衆不用完全瞭解這三種事物都能輕鬆看下去，令韓清文不得不佩服一下製作者的功力。

當然，隨著網站用戶的增長，各種愛好的觀衆涌入，拜年祭的視頻也更加多樣化，比如韓清文就不太喜歡看那些跳宅舞的少女，覺得動作綿軟無力，不過有李雪的語音陪伴，就算是不感興趣的節目，韓清文也可以樂在其中。

他突然明白了小說裡寫過的一句話，那就是看什麼電影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看電影。

就在一個集體宅舞視頻結束之後，又是一首原創歌曲。

韓清文看到了歌名。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