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你還是離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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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我之間見的樣子倒是沒什麼變化,人瘦瘦的,頭髮挽著溫謙柔美的韓式髮結。
見我過來也不驚訝,反而微微牽著疲憊的笑意說:“舒嵐,你來了啊。”
我點了下頭,說我只是來看看江左易,沒想搶著照顧他。
祝丹妮一時間尷尬不已。瞅瞅我,又瞅瞅我緊緊攥著的女兒----
“嘿,葉子你好,還認識祝老師麼?”她蹲下身來衝我女兒打招呼。我這纔看清她端著的半盆溫水裡泡滿了染血的紗布。這怵目驚心的,讓我的呼吸有點難受。
“祝老師……”葉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句。
“真乖?!弊5つ萆焓志鸵ッ~子的臉蛋,我卻一把將女兒拉在身後,警惕之意溢於言表。我說葉子,媽媽告訴過你不要隨便跟不熟悉的人搭話。
“舒嵐,你別誤會?!弊5つ葜逼鹧鼇?,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只是聽說……聽說葉子的病前段時間又嚴重了,是不是小零……”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我擡手就打翻了祝丹妮端著的水盆!
想盡一切辦法隱瞞住女兒的悲劇,怎麼可以被這個女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說出口?
我根本無法想象,葉子又敏感又脆弱的心要怎麼去承擔小零已經死去的事實。
“舒嵐你幹什麼!”安迪一把就捏住了我的手腕,嚇得葉子差點就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祝丹妮乖順地俯下身,手忙腳亂收拾殘局。帥介記號。
“舒嵐你該知道,江先生一向會選擇夠聽話的女人留在身邊?!卑驳系脑捄苁谴潭?。我又不傻,難道聽不出來他的言外之意?
將女兒抱在懷裡,我仰起頭對著眼前的忠犬男孩道:“那你更該知道,他會選擇‘女人’在身邊?!?
擦著安迪的肩膀撞進去,我丟下一句毫不客氣的反駁。
“你究竟還要怎樣!”安迪按住我的肩,力氣大得跟此刻的恨意值直線成比例上升:“江先生剛剛脫離危險,現在還昏迷著。他什麼也無法對你說!而且就算他肯說,你又肯信麼?”
肯說,就肯信麼?我能信什麼?我還敢信什麼?
我想說我不是無法信任江左易不會害我,我只是無法相信他做事的手段不會傷害到我身邊的人。
推掉安迪的手,輕蔑地看了一眼上面缺失的袖釦。我說我只是去看看他而已,不想聽解釋。因爲我有腦子。有眼睛,我會自己判斷。
“自以爲是。”安迪狠狠地說。
我說你這句成語用的還是挺到位的,然後撞開病房門就進去了----
過來之前我不是沒想過今天會遇上阻礙,但比意料之中的好對付。
只不過,我突然之間就意識到了一個挺疑惑的問題----我今天到底想要來找江左易做什麼呢?
此時的他躺在病牀上雙目緊閉,呼吸沉重著起伏,整張臉慘白的近乎透明。
我深吸一口氣,拽著女兒的手一點點靠近。就像在確認什麼陌生的危機一樣。恨不能每一步都如探雷般小心。
“媽媽,是江叔叔麼?他怎麼了?”葉子顯然是有點怕的,眼睛咕嚕咕嚕的,直瞅我。
我把葉子抱到牀邊上,說只是來看望一下,他受傷了,需要休養,葉子走的時候江叔叔可能就沒法去送你了。所以媽媽帶你來跟他說再見的。
葉子輕輕爬過去,體貼地把輸液管挪開。胖嘟嘟的小手摸上了江左易的臉,然後去撫他緊蹙的眉毛:“媽媽。江叔叔是不是很疼……你看他一直在皺眉呢。”
我說是的,很疼??墒怯行r候‘疼’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它會告訴你,做那些事會付出代價,它會提醒你,下一次要記住這個感覺和教訓。
葉子搖搖頭,說她聽不懂。
“葉子這麼聰敏,長大後就懂了。快跟叔叔說再見吧,媽媽帶你回家去?!?
“媽媽你怎麼不說呢?”葉子轉過小腦袋,萌萌地看著我。
我擡手揩了一下眼睛,我說媽媽爲何要說呢,媽媽又不出國去。
“可是,葉子覺得,媽媽好像也下定了決心要離開江叔叔呢。”
我:“……”
葉子從牀邊跳下來,上半身趴在江左易的手臂上,然後從卡通揹包裡拽出來一支水彩筆。我確定,不是之前那種畫上去就塗不掉的了。
“媽媽,我能給江叔叔畫一個畫麼?”
“恩?!?
就這樣,我看到我那沒什麼美術天賦的女兒,在江左易的手臂上畫了一幅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全家福。
兩個大大的腦袋是他和我,兩個小小的圓臉蛋,是葉子自己和小零。
這一串傻兮兮的塗鴉映在江左易插滿輸液管的手臂上,跟一根糖葫蘆似的。
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惟妙惟肖的笑容,就像活生生地被塞進去了靈魂。
我怎麼都想不通,曾經那麼唾手可得的幸福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詛咒,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江叔叔,葉子要走了。等我回來,你要帶著小零去接我哦。咱們一言爲定----”
葉子放下畫筆,用小手指頭輕輕勾住江左易,晃啊晃的,最後小嘴一扁擡頭委屈兮兮的看著我:“媽媽,他能聽見葉子說話麼?”
我眼睛一酸,蹲下身來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葉子,叫聲爸爸吧?!?
“爲什麼呀?”葉子眼睛骨碌一轉:“葉子……不是有爸爸麼?”
我眨著淚眼,笑瞇瞇地哄著她:“江叔叔很可憐的,沒有小孩子,生病受傷也沒有人照顧呢。
葉子就當學雷鋒做好事行不行?叫聲爸爸給他聽聽吧。
說不定,他心情一好,傷也能好的快些?!?
“哦。”葉子認真地點了點頭,小嘴一張,喊了句爸爸。
我竟能把這世上最真摯的一聲稱呼,硬生生地逼成了善意的謊言。天底下,怎會有我這樣殘忍的母親呢?
此時的我,越發覺得葉子的眉眼之間與江左易相似得過了份,尤其是突然爲一點值得開心的事瞇著眼睛笑的樣子----
饒是女孩的靈魂裡裝著一個無法根除的小魔鬼,她笑起來的樣子仍然純真美善。
饒是男人的血性裡充滿了無法逾越的殘忍和陰謀,他笑起來的時候也會失神到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如果他知道葉子是他的女兒,會是怎樣的一番場面呢?
當他親耳聽到葉子喊他爸爸的時候,他----
他動了?!
我嚇了一跳,抱著葉子的肩膀將她拉回身後。
“媽媽,”葉子小心翼翼地拉我的衣服:“江叔叔是不是醒了?”
我咬了咬脣,盯著眼前微微輕闔的眼簾。
我說沒有,葉子看錯了。
“走吧,媽媽帶你回家?!?
抱起女兒就往外走,直到身後傳來沙啞的一聲‘舒嵐’。
“媽媽。江叔叔好像在……叫你呢?!?
我無法再假裝聽不見看不見了,因爲江左易此時正試圖撐著身子坐起來。他的手伸向牀沿,擡了十幾公分。
可終是沒等到我的回頭,便脫力得垂了下去。他說:“舒嵐,別走…...”
我站在兩難的門口,那感覺就好像進一步是訣別,退一步是相守。
我從葉子純淨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像,恍惚的心痛一下子就出賣了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堅強。
打了個電話給等在門外的李冬夜,讓她帶著葉子去外面的肯德基等我一會兒。
可是再回到江左易身邊的時候,他又一次昏沉的好像從來都沒有需要過我一樣。
牀和門之間沒有一絲對堂風,他額前細細的髮絲大概是被沉重的呼吸吹得發顫。我看著他手臂上被葉子塗鴉過的痕跡,指尖伸上去輕輕一碰----卻被他如同觸電般反手捏住了腕子。
“舒嵐……”
我有一種恐怖片女主角的身臨其境感。
“我在……”我小聲說。
“對不起……”他沒有睜開眼睛,一直在皺眉。呼吸熱的嚇人,饒是隔了一個相對尷尬的距離裡,我都能感受到他此時必然是發著高燒的。
他的呼喚無助又悲慼,他的道歉蒼白又無力。
我再一次決堤了淚水,好不容易纔屏住想要一把將他拎起來的衝動----
我想說江左易,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漂漂亮亮地跟你道別的。
不是來……讓自己更加捨不得你的。
我輕輕抽出胳膊,把他的手掌放入被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我把目光湊近他。
“江左易……我走了?!边€是沒能忍住把一顆淚水掉進了他的睫毛裡,就像童話故事裡的水晶心,一下子就點燃了他的意識。
混沌的眸子里布滿了疲憊的血絲,他睜眼看我了。
可是我一點都不確定,他能認出這樣子的我。
清爽的短髮,幹練的襯衫,除了眼淚不爭氣外,我已經一點都不像那個剛柔並濟的舒嵐了。
我甚至都做好了他喊‘阿雪’的準備,就像之前那一次,叫得又幹脆又悽然。
“舒嵐,”他擡起手摸我的臉,手臂上滑稽的塗鴉一下子就闖入了我齣戲的視線。我按著他滾燙的掌心,點點頭說我在。
“我夢見你了……”他拉住我的手臂,試著往上撐起。我卻根本不敢叫他隨便動。那一刀刺進去七釐米半,畢竟是太過專業的軍刺刀具,用安迪的話說,一般刺殺只要捅一下再轉一圈,所謂肝腸寸斷也就不過如此了。
幸運的是,我摔倒的時候手上沒使力氣,江左易抱住我的角度也巧合,沒有傷到重要的臟器。
可我已經不敢去想我們之間還有多少幸運可以來揮霍彼此的生命力,下一次,誰該先給誰一個絕斷?
他大概還是太虛弱了,只是這樣滿心不捨地看了我好一會兒,便又昏迷了。
就像我想的那樣,什麼話也無法對我多說。
也就像安迪說的那樣,即便他說了,我也未嘗會信。
祝丹妮進來了,端了新打好的一盆水。
照顧人的動作真是又幹練又專業,就這樣當著我的面掀開江左易的被子。
她皺了皺眉,把一條染滿鮮血的新鮮紗布條拽了出來,我起先沒看清,嚇得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祝丹妮嘆了口氣,收起臉上一貫乖順的表情對我說:“舒嵐,我求你還是先走吧?!?
我想說你以爲我想留在這兒麼?那是因爲你心心念唸的男人打心裡求我!
“舒嵐,我在這兒不是爲了跟你示威,或是想要趁虛而入的。”
祝丹妮用乾淨的醫用毛巾墊進去,說他手術創口太大,止血非常不容易,大夫吩咐過不能隨便動的。
“而你的出現,會讓他在夢裡都消停不了一刻。
舒嵐,如果你真的對他還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情意,就放過他吧…”
祝丹妮說的懇切,聽的刺耳。
我忍不住冷笑,笑容應在窗玻璃上像極了一個無情無義的惡婦。
我很想大聲地質問,究竟是誰不肯放過誰?
是誰招呼都不打一聲地組團闖進了我的生活,毀了我的婚姻和家庭,然後再自己人窩裡掐著歡,卻把我和我的朋友親人當犧牲品。
如果可以求放過,到底應該是誰求誰?
“祝小姐,你不懂?!蔽覄e過臉,不敢再去看那一片片滿是血跡的白毛巾。
“我是不懂?!弊5つ葜逼鹕碜?,在牀頭的水盆裡洗了洗手:“因爲在我看來,我不需要有多懂這個男人,只要愛他不就夠了麼?”
“你愛他,所以你爲他做什麼都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連尊嚴都沒有。你不過是把自己的依賴當成無私的付出和犧牲來感動自己。
愛一個人,你首先不該讓他變成更壞的人吧!”
祝丹妮並沒有氣惱,她坐在牀頭用毛巾打溼了冷水給江左易敷額頭。同時用最低軟的話語反擊著我:“那又怎樣?我爲他所做的一切,不正如他爲你所做的一樣麼?
你捅在他身上的刀子,他又未嘗沒有一次次捅在我身上?
舒嵐,你還不承認麼,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江左易。
你在意的,從來都是有沒有一個人能帶你成長起來,有沒有一個人能扶著你在你前夫面前優雅轉身。有沒有一個人能強大到讓你的女兒打心裡接受。
你瞭解江左易的堅持和守護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麼?從一開始,你就被他這樣那樣複雜的身世傳聞和身家背景給嚇唬住了。
在你舒嵐的眼裡,他從來都是一個壞人,他會做不折手段的壞事,會爲了一己私慾恨隨時反水變臉。你只覺得他悲慘,卻從沒爲他驕傲?!?
我沒說話,因爲我覺得祝丹妮的話好像是可以反駁的,但腦子一亂,著實找不到切人點。
“我爸爸是個醫生,媽媽是個老師。”祝丹妮說:“我出身的環境比你更加清白,我接受的教養比你更完整。按照常理,我該比你更加害怕像江左易這樣的男人。
他身上揹負的氣息,明顯是與我從小接受的三觀理念格格不入的。
可是那有能怎麼樣,一個人是好是壞,從來不取決於他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而在於他有沒有親手去做。
對你來說,江左易究竟算什麼?愛時是個金主,恨時是個苦主,但卻是我一個人的英雄。這還不夠麼?”
我說祝小姐,那是因爲你不必承擔除愛以外其他的責任。那是因爲你沒有躋身在真正的陰謀中,像抱著薯片躲在舒適的房間裡看恐怖片的角色們爭相逃命時,你的重點永遠在於男主角帥不帥上。
“那又如何?他需要的是一個會鼓掌的觀衆,還是一個只會跟他互捅刀子的亦敵亦友呢?”祝丹妮摘下冷帕子,又漂了兩下給江左易換上:“舒嵐,你離開他吧。
我並不是想要趁機說服你什麼,而是因爲我看得出來你已經在下決心了,卻遲遲因內疚和不安難以最終放手。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陪著他的,既然所有的局內人都不得不牽著自己的軟肋顧此失彼,還有誰能比我這樣的局外人更適合他。舒嵐,你說對麼?”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最後說,對。
祝丹妮臉上的表情就彷彿一個剛剛達成約定後的淘氣孩子,眼睛裡的光真是比我女兒都要天真爛漫:“你要是還有什麼話,就跟阿易最後說說吧。我先走了。”
“等等!”
我突然上前扯住她的肩膀:“你知道高山峰在哪是不是?”
祝丹妮變了變臉色,說知道,但是不會告訴我的。
“高老先生是阿易最重要的親人了,他信任我才把我留在身邊照料。我不能讓任何人找到他?!?
我沒有爲難她,只是站在窗戶前用手機拍下了她乘坐的出租車尾號。
睡夢中的江左易真好。卸下所有防備和爪牙,無力攻心,無力算計??墒悄菢拥哪腥?,又有誰願意愛?
分明就是被他危險而華麗的氣息吸引,卻做不到像他一樣義無反顧。
我摒了摒呼吸,俯身在他火熱的脣上印上了一吻。
“江左易,再見了?!?
出門的時候,安迪一直跟著我。從病房跟到前廳,我停下腳步問他:“你想幹什麼?有話就直說?!?
“舒嵐,我欠你的那個人情還算不算數?”
我冷笑,說你覺得呢?我要你幫我給我爸爸報仇,可惜所有的證據統統都指向你們纔像兇手。我若要你再幫小飛報仇,你現在到底應不應該一頭撞死謝罪呢?
“你依然覺得,是我和江先生害了你的朋友是麼?那我無話可說。”安迪攥著拳身,咬住輕薄的脣。
“什麼叫無話可說?黑是黑白是白,怎麼就講不明白!
你漢語不是說的很順麼?實在不行你講英文啊!我一樣聽得明白。
如果你們心裡沒鬼----”
“我們心裡沒鬼,可你身邊的人心裡有鬼!”安迪擡起那隻缺了袖口的手,用牙齒咬著上面的紗布拆了一層又一層,我悉心得瞄上去一眼,我說你這手,怎麼好像是被人燙了?
我之前一直以爲他是在跟汪小飛爭執的時候被抓傷並拽下了袖釦----
安迪瞪了我一眼,沒多說話。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我不管你了,江先生說不許我動你,也不許我多話。
你要是足夠聰明,就該知道誰是人誰是鬼。你若是一直愚蠢,那就愚蠢到死吧。
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祝丹妮,但至少,她不會傷害江先生。”
我說你們不用一個個地跟我打啞謎打得歡,不想告訴我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對江左易,是利用是懼怕是不信任都好,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
既然今天,這一刀劃開了楚河漢界,大不了陣前我讓他三顆子。
別的話,就不要再多餘講了。
“舒嵐你根本就不值得他這樣對你!”
安迪在我身後喊,喊得像個委屈的小孩似的。
我冷冷轉身,說要麼你去變個性吧。
迎著晚風,我穿過一條街後來到對面的肯德基。我很累,很餓,難受得可以吃進去一整個全家桶。
葉子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用薯條蘸著番茄醬畫畫。表情認真得就像在繡花。
“葉子!”
“媽媽你回來了?。 比~子就手就把她的‘畫筆’塞我嘴裡了,我也不嫌髒,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江叔叔的傷好了麼……”
我笑著摸摸女兒的頭,我說好多了,他知道葉子來看他,所以很努力地恢復健康呢:“誒?冬夜阿姨呢?”
我這會兒才意識到,我的葉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李冬夜呢?該不會是去洗手間了吧?
我當時就有點蒙圈了,冬夜一向比我細心,怎麼會把葉子獨自一人丟在這裡。人來人往的,多危險啊。
“冬夜阿姨剛纔一直在,給我買了兒童套餐就坐在對面看手機??墒峭蝗凰驼酒饋砹?,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後……”
“然後?”
“她說讓我呆在這,不許走,然後馬上就下樓去了?!?
我吃驚不已,同時往旁邊的座位上瞄了瞄,發現李冬夜的揹包還在。就連車鑰匙也扔在可樂的旁邊。
她的東西都在,那應該沒走遠纔是?
我讓葉子趕緊穿外套,一手幫她拉袖子,一手撥通李冬夜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