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絕殤怎麼也想不到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跟丟了,而且還是華麗麗地平空消失在他面前,眼瞅著兩個大活人就那麼不見了,他可是連一眼都沒眨過,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爲嘛呢?
從生下來,他還真就沒這麼憋氣過,一張本就烏黑髮紫的臉現在更就鐵青一片。
重重地甩著袖子,怒道:“就算把離國翻過來,也要把人給爺找出來,找不到,你們通通提頭來見!”生氣,真的很氣,氣得咬牙裂嘴,小鬼頭,越來越滑了,竟然能在他緊緊跟蹤下消失無蹤!
“是!”一行屬下苦著臉應道,心說:主子您都跟丟的人,我們去哪找去?想想您的功夫可是高我們太多,找人?還真是大海撈針!更甚者,剛纔老國主可是下令了,只許暗尋,誰若走漏風聲也是死路一條,唉,又要大規模的尋人,又要保密,主子,他國的那幫人個個也不是吃素的啊,尤其是交戰之際,稍有風吹草動,誰又會不知?
還有啊,剛剛那人是誰呢?爲嘛主子這麼激動?主子可是太寶貝他那張人見人抽風的臉了,不,是人見人愛的臉!一幫屬下扭著頭看著突然間又傻笑起來的主子,心肝不由顫了一下,不是吧,主子不會真的抽風了吧?不行,等下記得回去請御醫幫主子瞧瞧!
找了一個晚上未果的宮絕殤,帶著怒氣回到寢宮,剛步入大殿,一抹血腥撲面而至,好看的眉毛不由皺了起來,一抹厲色劃過,額間的紅痣分外的妖嬈醒目,殺氣隨著衣袖擺動著溢出,哪個該死的竟然膽敢闖他的寢殿,更該死的竟然睡他的牀!
看著昏暗的燈光下,牀上鼓起的一團,宮絕殤睜大一雙狹長的鳳眼,一晚的尋查未果,一夜的奔波無終,此時更是有人犯了他的大忌,他連燒了這座宮殿的心都有了!
利劍從袖口滑出,陰沉沉地盯著牀上的人影,一步步慢慢走過去,陰寒邪魅之氣從他步履間散發而出,有膽睡他的牀,就要有準備接受他的怒氣,管他是天王老子,他不把他碎屍萬段難消心頭之恨!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殺氣,連垂落著的珠簾都晃動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響,也使得這寂靜的空間更加的詭異危險。
“把今天殿外的人廢去武功,丟到野外喂狼!”走動間,宮絕殤無情狠厲道。
門外的守衛忽啦跪了一地,卻不敢發半點聲音,連求情的聲音都沒發出,就被突然出現的錦衛帶了出去,主子的性格他們太瞭解了,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也怪他們失職,上百人竟然一個都沒發現有人闖了進來,竟然還大刺刺地睡到主子牀上,誰都知道,這離國有兩個地方是主子的大忌,一個是太子府,一個便是主子的牀,主子這樣的處罰已算是輕的了。記得上次,老國主一時忘形,只是捱了主子的牀一下,就被主子毫不留情的丟出門外,更何況是外人呢!
直到宮絕殤走到牀邊,牀上的人也未曾動一下,血腥味卻越來越濃了,妖嬈邪媚的他聞著就想作嘔,媚眼一瞪,提劍刺出,劍身入體,牀上的人連哼都沒哼一聲。
宮絕殤皺眉,一劍挑開緯簾,撥劍時,血隨著劍身而走,撒了一牀。隨手一挑,連人帶被都被他隔著牀甩了出去,還未等他出聲,立刻有宮人上前,七手八腳,卻又動作極輕地將若大一個龍牀搬了出去。
“將那人給爺吊起來,爺要一劍一劍割了他的肉!”宮絕殤隨著跨了出來,坐在宮人準備好的軟榻上,一臉苦色,無傷那小鬼到底跑哪去了?爲什麼要偷他的傳國玉佩,雖然那玩意他不在意,他想要,他樂得送給他,可是,他至少要等等他,最起碼要告訴他衣衣在哪呀?天知道他死寂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有多激動,有多想一把跳起,狠狠揍他一頓,爲什麼活著卻不告訴他們?爲什麼讓他整整傷心了三年?
“主子……”一直跟在宮絕殤身邊的下屬在看了一眼錦被裡包著的人時,不由驚了一下,但見宮絕殤一臉怒意,躊躇著要不要在這時打斷主子的思緒?
……
宮絕殤靜靜地,整個人都陷入了悲傷的思念裡,跑了一夜的衣襟有些狼狽地掛在身上,仔細看去,連腰帶也只是垮垮地繫了一下,散亂的髮絲有幾縷貼在臉上,透著淒涼哀怨。
衣衣,妹妹,你好狠的心,爲什麼活著也不告訴他一下,難得以前種種你都忘了嗎?你真的那麼狠心,將他們都拋之雲外,此生再不相見嗎?
衣衣,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想得心都痛死了!
衣衣,你回來好不好?我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
衣衣,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嗎?別不認我好不好?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衣衣,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就算……就算這一生你不愛我,只要讓我天天能見到你,知道你過得好,我就知足了,求你了,你回來好不好?我求你回來!
“主子?”下屬看著突然間頹喪無比,一臉哀愴,低垂著頭,眼角處帶著朦朦水意的自家主子,渾身散發著哀傷絕望,心中怔然,主子只有在想起雲依公主時纔會有這樣的表情出現,難道昨夜那人同公主有關?
“主子?”屬下臉色慎重地又低聲喚道。
“說!”有些無力,有些惱意,宮絕殤低低地應了一聲,雖然很小,但是那無形的壓力還是讓人喘不過氣來,很明顯,他的心情很不好,最好有足夠的理由來打擾他,否則……
“那是夜公子!”屬下大出了一口氣,把從昨晚憋到現在的話終於說了出來,他沒看錯的話,主子剛纔好像還刺了夜公子一劍,唉,本來就身受重傷了,這下,更難講了!
“誰?”有一瞬間的迷茫從眼前閃過,宮絕殤還未完全從回憶裡轉回心神。
“噌”地站起身,走到捲成一團的子夜身邊,撥去他臉上的髮絲,伸手在他鼻前探了一下,見還有呼吸,不由鬆了口氣,要知道,剛纔他那一劍可是對著要害去的,不死也得慘,有些嫌惡地站起身,道:“找御醫!”
丫的,誰讓你哪不好躺,竟然敢跑到爺的牀上來,別怪我!
不過這傢伙武功不弱啊,在受這麼重的傷下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他寢宮,也無怪乎他那幫手下不察覺了。
屬下連忙抱起地上的子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暗道:“夜公子,您也別怪我,要怪只能怪您命不好,您說您沒事幹嘛去睡我家主子的龍牀啊?到現在爲止,還沒一個上了主子的牀還有命活著的人存在呢!
”他怎麼樣?“宮絕殤梳洗過後,對著正要出門的御醫問道,臉色很是難看。
”幸好有人封了夜公子的要穴,又給他服了上好的藥,不然單就皇上的那一劍,夜公子也過不了今天!“老御醫擦著額頭的汗小心地稟報著,主子臉色太駭人,他這差事不好當啊!
”金針刺穴?“宮絕殤捏起銀盤裡細發毛發的銀針,深思道。
”是的,全靠這銀針封穴了!“
揮了揮手,宮絕殤讓御醫退下,走到牀上,又嫌惡地看了一眼子夜,臉色比之前的死灰好多了,身上的傷也全都上了藥,用繃帶綁了起來,只是有些地方還有血色滲出,再細看了一下,一抹愧色從眼中滑過,沒記錯的話,那裡正是他刺的那一劍!
子夜身上之前的傷口可都癒合了呢!
不甚溫柔地扶起子夜,盤腿坐在他身後,掌心貼上他的背,一股真氣從手心透過,直入他體內奇經八脈。
若不是因爲這銀針,他此時可沒時間呆在這裡,他還心急著找無傷呢!
過了半晌,宮絕殤額上滲出一層層的汗意,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丫的,他那一劍沒那麼得吧,這該死的傢伙怎麼還不醒?
”咳……。咳……“子夜突然吐出一口烏黑,緩緩轉醒,慢慢睜開眼,腦子瞬間清明,戒備而迅速地打量著四周,突然一翻身,身體迅速遠離背後的宮絕殤,從不離手的劍也隨即指向他。
當看清是誰後,子夜又放下劍,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裡?“腦子裡有些模糊的影子晃動,好像是什麼重要的記憶,一時間他有些想不起來了!
到底是什麼呢?心底有個聲音促使著他快點想起!
”呸,應該是爺問你怎麼會在這裡纔是!“見他沒情沒義地用劍指著自己,宮絕殤生氣在站起身,枉費他兩個時辰的功夫,真應該讓這傢伙死了纔是。
”這裡是皇宮!“子夜往窗外望去,整齊的宮人排排經過,那一身宮裝在外面可是看不到的!
”不然你以爲在哪?“氣呼呼地倒了杯水,宮絕殤白了他一眼。
”我問你,這銀針是哪來的?“動作有些輕地拿出袖裡的銀針,宮絕殤瞇著狹長的眼緊緊盯著他。
”……。無傷?無傷!對了,你可有看到無傷?他在哪?“一抹光劃過腦海,子夜神情有些激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