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爹是哪個

白墨衣倏地飛向而出，一條帶著冷光的白綾自她的手腕飛出疾纏身軀飛出高崖的白無傷，綾索拌動，回力一扯，白無傷穩(wěn)穩(wěn)地飛回她懷里，一張俏臉冷如寒冰，碧眸如刃透著殺意，攬著白無傷的手不自覺地加了力道，她的心有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那種恐懼失去的感覺嚇到了她，她不敢想像如果她出手慢一點，那后果如何？

所有的動作都是在一瞬間發(fā)生的，黑衣人冷冷站在一旁，有些諷刺地盯著她，在瞥見她手里的那條風(fēng)綾云索后，臉色變了一下，道：“這東西你是從何而來？”剛說完，他就閉口不語了，是的，這是她的東西，是她從不離身的武器，也是當(dāng)年他送給她的，猶記得她如仙風(fēng)姿舞動著這云索，硬生生地將一件殺人利器使得不帶一點人間煙火，飄逸出塵，如云霞仙子般凌波踏云而來，他忘不了她的點點滴滴，每每想起，就痛徹心徘。

白墨衣往手腕上淡淡瞥了一眼，這綾索是若瑤在落云山莊時交給她的，只說是她娘的東西，要她貼身配戴，她當(dāng)時只是一眼就喜歡上了，在現(xiàn)代她也一直喜歡軟兵器，它于她來說，用得更順手一些，卻沒想到因為它才救得無傷一命。

“不，不可能，她說過她不會離身的，為什么會在你這？”黑衣人望著她，眼神復(fù)雜，充滿了愛恨交織。

白墨衣蹙眉看著他。

“對了，她詐死，又是被我親手打落懸崖的，一定很恨我，當(dāng)然會不要這東西了，一定是這樣的！”似乎在給自己解釋著，又似乎在強迫自己相信自己的解釋，而在回避某種事實。

白墨衣抱著白無傷不著痕跡地往邊上移了移，思量著脫身之計，這變態(tài)的家伙把她帶到這里，不會是想著再一次逼她跳崖吧？上次大難不死，連她都覺得難以置信，這次她可不敢肯定自己還會有那么大的運氣，而且，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萬丈深崖下可是一條湍流滾滾的大河，不說這高度，這是這冰天雪地的天氣，掉進河里沒摔死也凍死了，水素心，你當(dāng)年可真是選了個好地方，在這里死遁，生還的機率為零！你當(dāng)年是準(zhǔn)備十足，知道自己跳了不死，可是現(xiàn)在輪到我了，靠，只有死路一條！

“娘！”白無傷輕輕了叫了一聲白墨衣，小臉有著驚嚇過后不屬于他該有的冷靜。

“無傷怕不怕？”張望著四周，暗里隱了不少人，氣息隱沉，全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看來別說她逃開了黑衣人，就連離開周圍這些暗手的機會都渺茫的很。

白墨衣放棄了離開的想法，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同樣不出聲，似是陷入回憶里的黑衣人，讓時間一點一滴地從身邊擦過，慢慢地也讓生命一點一點地在眼前流逝。

抬頭望了望天，東方的邊際泛出一條白光，天空還是霧茫茫一片，山頂?shù)那宄空娴暮芾洌芄聠巍?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相依偎，孤伶而單薄，站在這荒蕪的山林之中，顯得份外的蕭落的孤傷，像是被遺世一般讓人心生憐惜，在他們身上，卻又散著倔強孤傲，面對危險，從容以對。

三個人，兩個世界，靜靜地回想，靜靜地等待，卻是同樣的孤獨。

不知何時，天空又飄起了雪，片片如羽，潔白晶瑩，三個人的身上，不多時都積了厚厚一層，眉毛和頭發(fā)上都掛上了無數(shù)潔白的飛羽。

“娘，你冷嗎？”白無傷拉著白墨衣的手在嘴邊吹著氣，生怕自已娘親凍著似的。

“娘不冷，謝謝無傷！”將兒子的衣領(lǐng)又拉了拉，白墨衣有些皺眉地看著白無傷凍得通紅的小臉，心中很是心疼，他還小，就算比同齡的孩子知道用內(nèi)力暖身，可是在這雪地里呆久了，還是有些吃不消。

纖白的手掌傳出綿綿的內(nèi)力，暖暖的氣息很快驅(qū)走了白無傷身上的寒氣，嘴唇也不似之前蒼白，小臉上有著幸福溫暖的笑意，拉著白墨衣道：“娘，無傷不冷了，娘自己也暖和暖和！”用力抱緊她，想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給她，其實娘身上也一直好冷好冷的，娘穿的比他少多了。

似乎今年的雪特別多，山上的雪也特別大，厚雪很快將他們的雙腳掩埋，風(fēng)也越來越凌冽起來。

許久，黑衣人轉(zhuǎn)眼望著她們，眼神慢慢回焦，里面的失望不難讓人看出，像是期待許久的人沒有如約出現(xiàn)一般，在他心時在，更多的可能是絕望吧！

“既然她不肯來，那你們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么意義了，別怪老夫狠心，當(dāng)看你娘能從這萬丈高崖絕地重生，今天她萬萬沒想到，她的女兒也會走跟她一模一樣的路！”看到那么想像的一張臉，便不由地想到當(dāng)年的水素心，這只會讓他心里的恨意越來越濃，只有她死，她也只能死！

“無傷，我們玩?zhèn)€游戲好不好？”白墨衣溫柔地看著懷里的白無傷，笑著問道，一點不把眼前的事看在眼里，似乎對她來說，真的只是個游戲一般。

“娘？”白無傷瞪著她，不解地問道。

“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游戲叫蹦極，就是從極高的地方跳下去，人就像小鳥一樣自由地飛著，可以做任何姿勢，只要你放松心情，就能體現(xiàn)飛翔的快樂。”白墨衣慢慢說道：“無傷怕不怕？”

“娘會陪著無傷是不是？”

“是！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白墨衣肯定地看著他，似乎想從這一眼中記住他一世。

“那無傷不怕，娘去哪無傷去哪？”

就些服輸不是她的性格，輕輕推開白無傷，白墨衣不經(jīng)意地抬頭看了下天色，微一抿唇，清伶的聲音冷冷的道：“既然想要我死，為什么當(dāng)初要救我？”若不是他的出現(xiàn)，不會有今日的她，不，也許今日她的境地會有所不同，但唯一不變的是，若沒有他，她會選擇別一種生活，也許她會于深宮之中與那些人斗得你死我活，但是終歸是擺脫不了棋子的命動罷了。

“哈哈，老夫救你是因為她，殺你也是因為她！”黑衣人毫不掩飾地看著她，那冰寒刺骨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個毫不利用價值的死人一般。

白墨衣不語，其實她根本就不該問的。

軟劍脫袖而出，寒光乍起，閃起劍花無數(shù)，似是冷梅盛放，白色素影一閃而促，凌厲無情地?fù)粝蚝谝氯耍槐鋭谝氯巳硭姥ㄕ肿。嗡宦?

黑衣人身影未見半絲移動，卻在白墨衣攻來之時疾地向后退去，眼睛一直盯著她，一直一直地那么看著她，掩下黑巾下的唇角冷冷勾起。

倏地伸出兩根手根疾快如電，在這眼花繚亂的劍影之中準(zhǔn)確無比地夾住白墨衣手里的寒劍，使她半分動彈不得。

“莫說你現(xiàn)在身中蠱毒，就算你沒中毒之時也不是老夫的對手，以卵擊石，不自量力！”輕輕一彈指，白墨衣只覺得手腕一陣發(fā)麻，不由心中一緊，抽回手，又是一招必殺之技擊出。

“看，東邊起煙了，也算是給這冰冷雪白的世別界增添一抹顏色，哈哈，你說，他們倆誰是贏家？”在一連串的攻擊下，黑衣人輕松應(yīng)對，卻又對她不得不刮目相看，短短幾個月不見，她的武功增進不少，能連續(xù)攻擊他數(shù)十招而面不改色，這份沉穩(wěn)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要知道雖然他不還擊，可是每招每式之間他都帶著強大的內(nèi)勁，換作旁人，早已氣血逆流而亡了。

更讓他微微吃驚的是，似乎這數(shù)十招之間，白墨衣并未用盡全力，每招每式都有所保留，讓他不由小心提防。

聽到他的話，白墨衣趁一空閑之際迅速往東邊的方向看了一眼，遠(yuǎn)處濃煙滾滾，也是他們地勢所在，可以看出冒著濃煙之處一片火海，將這清晨的冬日映紅了半邊天色，俏臉不由一寒，心“咚”一聲沉入深底，那是……如果她沒看錯，那是落云山莊所在之處！那是他拼命守候的地方，是個美麗如仙境卻又顯得太過冰冷的江湖傳說之地。

心忽地痛了起來，鉆心蝕骨的痛，玉無痕，你真的下手了！做得是這么毫不留情！

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手里的劍“當(dāng)”一聲落地，白墨衣單跪地，一手撫胸，再#小說?也無半絲力量可用，耳邊飄起那日他淡然的話：“莊毀人亡！”還記得，是她無心的玩笑一問，當(dāng)時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表情是那么淡然，眼神卻是那么堅定。他身為一莊之主，雖然不注重名利，卻將責(zé)任看得很重，如果落云山莊在他手里除名，他真的會以命相抵的！

而今天……白墨衣低頭看著雪地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加多，白的是那么光潔，紅得是那么妖艷，那順著她嘴角流出的血，就像是從她心頭流出一般。

這一天還是來了！她心里已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是自責(zé)？是內(nèi)疚？還是深深的絕望？苦澀在心底漫延，眼前的世界也隨著那通紅的火光變得一片血紅。

胸口似乎越來越痛了，她卻有種麻木的感覺，吃力地站起身，似乎能溢出血淚的眸子盯著黑衣人，冰冷的聲音帶著刺骨無情，以及濃濃的恨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與你有仇的人是水素心，關(guān)他們何事？你一手促成今日之事，天下大亂，戰(zhàn)火四起，民不了生，這就是你想要的？”

冷冷地逼視著他，似乎想透過他那么無情的眼將他內(nèi)心看透。

“錯就錯在他們老子當(dāng)年不該愛上她，凡是拆散我和她的人都該死，父債子償而已，這天下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是他們這些卑鄙小人犯上作亂，殺君弒主偷了去！”說到最后，黑衣人情緒激動，對著白墨衣大吼了起來，眼里冷光乍現(xiàn)，有種恨是從骨子里滲出來的。

“他們該死！通通都該死！你也一樣，與你娘一樣水性楊花，不能從一而忠，你也該死，你們都去死吧！”顛狂地?fù)]起袖子，掌風(fēng)如颶，朝著白墨衣狂卷而來。

白墨衣快速抬起一掌，可惜她剛剛想起心中掛念之人，絕情蠱最是不能動情，動情傷身，此時她沒有太多力氣反駁，只是傾盡全力揮出一掌，反身撲到身后的白無傷身上，抱著他就地滾出好遠(yuǎn)，就算如此，還是被勁烈的掌風(fēng)波擊到，又重重地吐出一口鮮血。

一股冷冽的寒香入鼻，抬眼，一抹黑衣入眼，冰玉寒冽，居高凌下地望著她，冰冷的眼神一如深淵，毫無溫度，目光射在她身上，卻如萬箭穿心般讓她有種從未有過的痛意傳來。

他贏了，贏得了他想要的所有一切，她明明知道的，為何卻是這般心痛？絕情蠱蝕心絕情，她只有咬牙承受，原來……原來她在想起他起，不，是看到他時，這痛會更烈更猛！

如今她匍匐在他腳下，他一手掌天，傲視天下。

就像是一場夢，夢醒后，她與他陌路擦肩，生命永無交際。

他大業(yè)有成，高站云間，她只是凡間一塵埃，渺小如風(fēng)吹散，也許如流星般閃過他眼眸，卻在他心里落不下任何痕跡。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根本不是你的威脅？”白墨衣就那么倒在地上，無力地質(zhì)問著，將眼底的傷痛深藏心間，將懷里的白無傷不舍地抱著緊了又緊，緊了又緊！

玉無痕看了她一眼，目光轉(zhuǎn)身黑衣人，瞳眸緊縮了一下，袖里的手不由地動了動，慢慢又將視線拉向那片火光之處，冷冽無情的聲音淡淡道：“聰明如你，又怎會不知？”她了解他，一如他了解她一般，很多事，不須言語，他們互相領(lǐng)會。

“他怎么樣？”白墨衣愣了一下，苦苦一笑，凄然哀莫，扶著白無傷著起身，任由身上的殘雪簇簇而下。

玉無痕沒有回她，只是將身子轉(zhuǎn)了過去，墨玉面罩下，深邃如海的目光更寒更冰。

“呵呵！”白墨衣凄然一笑，聲音凄涼無比，將白無傷推到玉無痕面前，冷冷的聲音里帶著諷刺“玉無痕，你好狠，不，是我錯了，錯看你了，無傷終是你的兒子，我希望他平安成人！”

玉無痕身形一震，頓聲道：“你死他死，你生他生！”

“玉無痕，我終不是你，我做不到你那般無情無義，今日之事，我無話可說，只希望來世，我們再不相見相識！”白墨衣伸手點住白無傷的穴道，忽地將他拋到玉無痕面前，素色身影疾風(fēng)后退，眼光絕望冷然地望著那抹黑色身影，一抹殘笑始終掛在臉上。

“無傷，保重！”

白墨衣無言地在心里道，落羽塵死，她死！她說過生死相隨，等她！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隨著她縱身一跳而結(jié)束，水素心的情債，前身白墨衣的情感糾結(jié)，還有她白語清欠下的，都結(jié)束了！

“不！”玉無痕大驚，一手將白無傷甩給身后的流風(fēng)，疾電般地掠向她，伸手去抓，扣住白墨衣肩頭，一直平靜無情的眸子閃過擔(dān)心害怕，其實他沒想到她會如些決絕，以命相隨？難道她就那么愛落羽塵？難道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值一毫？

“玉無痕，我恨你，這一世，你也別想安坐江山，你欠下的，會有人來收的！”白墨衣小聲地說道，冷冷一笑，反手揮出一掌，擊在玉無痕胸口。見他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下自己一掌，寧愿受傷也不愿松手，不由又冷笑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dāng)初？”說著又一手刀揮出，這次不是對著玉無痕，而是對著自己被他抓著的肩頭，心都死了，身上的傷算什么？

玉無痕瞪著她，抓著她的手死死不放，冷道：“你敢死？我立刻把無傷丟下去！”事到如今，能左右她的也只有無傷了，他只希望她活下來，他從來沒想地要她死！

“呵呵，隨你，無傷身上有一半的血液傳自于你，是生是死，你請便！”白墨衣的身子又忽地掉下幾許，手里的銀針疾閃而過扎向玉無痕手腕。

“既然如此難分難舍，就去做對同命鴛鴦吧！”一直未動的黑衣人朝著懸崖邊上的兩人冷聲說著，一邊冷笑地朝他們揮掌擊來。

玉無痕分心應(yīng)對，擔(dān)心白墨衣的安危，背后空門大露，而白墨衣也是看準(zhǔn)了這個機會，神色有瞬間的凝結(jié)，手時的針狠狠地扎向玉無痕。

玉無痕吃痛，手臂一麻，只覺得手里一松，眼睜睜看著白墨衣墜落深霧高崖之中。

狠狠地轉(zhuǎn)身對著黑衣人，憤恨如狂地出掌相迎，一招未落，耳邊一陣大喊：“玉無痕，你好狠心，得了天下便罷，為何要殺衣衣？”

“倏倏”幾道破空聲，原地多了幾抹人影，皆是一臉憤恨地看著玉無痕。

－－－－－－題外話－－－－－－

稍后補上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