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鍾仁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洛影無奈的看過去,“我說,你們瞞著我的那些,我都知道了。關於我肩上的傷,還有以後可能會影響跳舞的事。昨晚,我已經問過李醫生,他全都告訴我了。”
“那你…”俊綿吐出兩個字,卻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看著眼前這羣都擔心的看著他的人,洛影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暖烘烘的。微微的一笑,柔聲說到:“你們放心,我沒事。難道你們覺得就這點事,我就承受不住了?那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吧。”
世勳豁然擡眼,一雙眸子因激動而顫抖,“什麼叫就這麼點事,你知不知道你可能…”
“世勳!”洛影握住他的手,打斷他。“我知道!可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跳舞了對不對?那也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而不是完全不能跳啊。至少跟你們一起站在臺上表演還是沒有問題的吧?”
燦烈也走過來,蹲下身,深深的凝視著洛影,“洛影,你真的知道麼?你知道這個傷,對一個藝人,一個偶像組合的成員來說,意味著什麼?”
“嗯。我知道。”洛影的目光越發的柔和。
“那你怎麼…怎麼還能這麼平靜?”珉碩有些不明白了。
洛影笑著瞥了一眼,“難不成,我應該哭天搶地抱著你們說‘怎麼可以這樣’或者‘這讓我怎麼接受’麼?”邊說還邊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藝興上前兩步,手指輕撫上洛影的頭,滿眼擔憂的看著他,眼神裡滿是疼惜和縱容。“如果難過的話,你可以說、或者哭出來的。不用顧慮我們。”
搖了搖頭,“我答應過,再也不會騙你們。我是真的不覺得難過。”嘴角牽起一個輕柔的笑,“可惜是有的,畢竟學了這麼多年。可是難過,卻沒有。醫生說了,跳個一兩曲完全沒有問題。我依然可以和你們一起,繼續站在舞臺上。那我爲什麼要難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洛影看向璟秀。“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不能久練,我跳一會兒休息就是。還能光明正大的偷懶,多好。咱隊又都不缺舞跳得好的,少我一個也沒啥。我去跟倩倩還有白白爭主唱不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你們也知道,對於運動我是半點興趣也無。平時的話,我自己會注意,何況還有你們不是。”
說著洛影更緊的握住世勳的手,捏了捏。用無比真誠的眼神看向他,“你們知道麼,當昨晚李醫生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有多麼的慶幸。慶幸那時我趕上了;慶幸如今躺在這裡的是我,而不是世勳。世勳的舞跳得那樣好,走到這一步他付出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努力,如果我慢了一步…想起這個,我就忍不住的冒冷汗。還好…還好你沒事。”
溫和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我知道你們這段時間都在擔心我,心疼我,緊張我。甚至會覺得內疚,覺得自責,特別是燦烈和世勳,對麼?燦烈現在還好了點,前段時間幾乎都沒怎麼笑過。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喜歡笑的人突然不笑了,我們都會很不習慣的誒。”說著眼神很輕很柔的瞟過去。
隨即又轉向世勳,幽幽的嘆了口氣。“可是世勳,你知道你這段時間的樣子,讓人看了有多擔心、多難受麼?不只是我,你看看身邊的這些哥哥們,他們也都在擔心你啊!記不記得曾我說過,不希望你那麼快成熟?可現在的你,就像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一樣,讓人好不適應。”
眸色深深閃過無可名狀的心疼,“你變得那麼沉默,那麼小心翼翼。以前一直都覺得,你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可這十幾天裡,你的眼裡全是暗暗沉沉的內疚和自責。就算偶爾笑笑,笑意也不及眼底。世勳,這根本就不是你!我認識的吳世勳應該是開朗的,活力四射的。難道一直這樣,你就不累麼?李醫生昨晚都在說,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是會憋出問題的。那次事情,只是一個意外,一個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意外而已,不是任何人的錯。我剛也說了,有這樣的結果我現在只有慶幸,不後悔,不難過。所以你真的不需要這樣,明白麼?”
世勳擡起低著的頭,滿是淚水的眼睛毫無焦距,喃喃的到:“怎麼不是我的錯?那確實只是個意外,但受傷的人本該是我啊。可爲什麼現在卻是你躺在這裡?”
對上洛影的眼睛,世勳的聲音突然拔高,變得有些激動。“還有你,你不是最怕痛的麼?那你那時候衝過來幹什麼?!傻麼你!現在好了。躺在你最討厭的醫院裡,天天都要打針吃藥,連動也不能動。你還叫我不要內疚,你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不內疚?你留下這樣的傷你叫我怎麼做到不內疚!”
“世勳…”洛影輕聲喚到。
其他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病房,把空間單獨的留給了他們。世勳呆呆的坐在牀上,淚水已經爬滿了他的臉龐。反手將洛影的小手包進手心裡,輕輕的摩挲著。“你說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了,我知道。但是洛影,我真的覺得,我也應該長大了。”
陽光鋪陳在他身上,在地上落下一道斑駁暗影。“從練習生時期開始,我就一直是哥哥們擔心照顧的對象。犯了錯惹了禍,是他們幫我擦屁股。生病了難過了,也是他們來安慰我照顧我。甚至對於我的無理取鬧或者亂髮脾氣,哥哥們也總是很包容的接受。”
“知道我和鹿哥的關係爲什麼這麼好麼?因爲有次我半夜生病,是鹿哥揹著我跑到醫院的,然後又守了我整整一個晚上。你也知道鹿哥身體算不上太好,特別是有胃病。那天他本來就胃疼疼醒的,結果又揹著我跑了那麼遠,折騰了一晚。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鹿哥只說了一句‘你醒了’就暈了過去。”
世勳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陳述,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語。“還有次,那還是錄第一張專輯的時候。我因爲唱歌不好,整首歌裡都沒有我的部分,我難過的跑出去喝酒。沒告訴他們,來電話也不接,甚至最後還關機了。害得他們一大羣人出來找我。好在公司附近的酒吧就那麼幾個,後來還是被鹿哥,亦凡哥還有鍾仁他們給找到了。誰知道還沒出酒吧,就跟幾個小混混碰上了。我心情不好就和他們吵了幾句,鬧到最後,亦凡哥和鍾仁爲了護著我差點沒跟他們打起來。第二天被公司發現,亦凡哥他們瞞著我把事兒全攬到了自己身上,受了罰。我卻什麼事也沒有。”
“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好多。那時他們給我的都是一句話,說他們是哥哥,照顧弟弟是應該的,所以我也就很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他們的關懷和愛護。後來你來了,不僅沒有分掉哥哥們對我的關心,甚至還讓縱容照顧我的人裡面多了一個你。”
世勳擡眼看向洛影,軟軟的年糕音染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明明比我還小了兩歲,卻根本不像個忙內。關於我們的任何事你都考慮得那麼周到全面,一天到晚把我們所有人都照顧的好好的。這一次,在我最害怕的時候,又是你救了我,還傷得這麼重。你讓我如何再繼續的理所當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