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叨對田歡的印象其實不錯。他跟蹤她好幾天了，沒發現她有什麼可疑的行蹤。她每就是在中午時分出門，到自己的酒吧去開門營業。幾乎一整天都呆在酒吧裡，忙得腳不沾地。凌晨時分，酒吧關門，員工們陸續出門往各個方向走去，田歡一定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她自己開車，經過每天必經的道路，回到自己位於市郊的家。

有兩天她會早點下班，但也是直接回家。她到家後不久，程大發的車就停在了她家門口。

但左小叨發現，田歡跟陳龍幾乎沒有任何來往。田歡的酒吧陳龍也從來不去光顧，她的郊區別墅也從未見過陳龍的身影。

令左小叨印象深刻的是，田歡開車回家的路上，突然急踩剎車停了下來。左小叨也跟著急剎，整個人往前直衝。他心裡正在咒罵著，卻看見一隻小狗從田歡的車前緩緩走過，那是一隻渾身髒兮兮的流浪小狗，還瘸著一條腿。

左小叨心裡莫名地感慨了一下。

今天的跟蹤也很乏味，田歡依然是按時從家裡開車出門，經過同樣的道路，到了酒吧。一般田歡進入酒吧後，左小叨就會相對放鬆一點，他去就近的小餐館點了一份牛肉麪，邊吃邊盯著酒吧的方向。他有點期待，卻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牛肉麪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左小叨招呼老闆：“多少錢，老闆？”

老闆走過來：“就一碗麪吧？13塊。”

左小叨掏出手機，掃著店裡的微信維碼。老闆在一旁陪笑著：“好吃嗎？下次再來啊！”

左小叨也笑了，這家牛肉麪的味道確實不錯。這段時間他盯著田歡，已經在他家吃了幾回了。他正要跟老闆搭訕幾句，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裡。他急速把臉側向一邊，眼睛地敏銳地盯著酒吧的方向。

酒吧門口出現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著華貴，氣度非凡，一看就是貴婦級的。左小叨認得她，她是彭秋燕。

左小叨心裡緊了一下，他急切地穿過馬路，田歡的酒吧在馬路對面。酒吧的門口的風鈴叮鈴響起，彭秋燕已經走進了酒吧。左小叨顧不多許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腳步，邁著悠閒的步態走進酒吧。

現在是下午二點，酒吧裡幾乎沒什麼人，左小叨一進去，就看到了彭秋燕。她坐在靠窗邊的一個座位上，正跟接待她的小姑娘低聲說著什麼。左小叨選了距離她不遠的位子坐下，拿起了桌上的水單。

他假裝看著水單，眼睛卻一直盯著彭秋燕的方向。彭秋燕跟女服務員說了幾句後，那個女孩向後廚走去。不一會兒，田歡走了出來。她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徑直走向彭秋燕。

相距不遠，左小叨能清楚地聽到她們倆的對話。

田歡客氣而禮貌：“請問是您找我嗎？”

彭秋燕的態度是居高臨下而不容分辯的：“我叫彭秋燕，是陳龍的老婆。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田歡並沒有太多吃驚，她職業性地微笑著：“好的，請跟我來。”

田歡側身指著方向，彭秋燕盛氣凌人地站起來，跟隨她往後面走去。左小叨暗自叫苦。他左右看了看，叫來服務員問道：“洗手間在哪？”

服務員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左小叨更鬱悶了，洗手間的方向跟田歡和彭秋燕去的方向完全相反。

他謝了服務員，坐著沒動。服務員詫異地走開了。

左小叨焦慮地坐著，心裡像貓抓一樣，但表面上卻很鎮定。坐了一小會兒，他忍不住站起來，朝田歡和彭秋燕消失的方向走去。店裡沒什麼客人，服務員們都懶散地坐著，閒聊著。左小叨走過一走廊，發現前面有一扇門，他剛要推開門，一個服務員在他身後“咦”了一聲：“先生你要幹嘛？”

左小叨只好撓了撓頭：“我找洗手間。”

服務員指著相反的方向：“在那邊。”

“哦，”左小叨不甘心地回頭看著那扇門，腳步卻遲遲不動。服務員盯著他道：“先生，這裡是辦公室，閒人免進的。”

左小叨沒辦法，只好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點的咖啡已經放在桌上了。他端起來喝了兩口，根本沒喝出來是啥味道。

他正想著還有什麼辦法能靠近田歡和彭秋燕所在的地方，她們倆消失的那扇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彭秋燕怒氣衝衝地從裡面走出來。她臉色慘白，嘴脣緊抿著，整個人都充滿著一種暴怒的氣息。但左小叨細看了下，她的表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屈辱引起的怨恨。

她走過一個桌子時，一腳踢飛了一個椅子。服務員被她的舉動驚到了，紛紛站起身來。一個男服務員大步走向她，剛要發問，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讓她走。”

田歡站在那扇門口，身姿俏麗，聲音波瀾不驚。

左小叨叫服務員來買了單，起身想離開酒吧。他不能呆得時間太長，一個單身男子在下午二、三點鐘的時候無所事事地呆在酒吧裡，的確有點奇怪的。

他起身剛要走，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人。他對服務員道：“我還是要去一下洗手間。”

服務員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有點嫌棄地看著他。

左小叨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儘量和前面的人保持著距離。就在他要離開的一瞬間，這個服務生裝扮的男子從田歡和彭秋燕出來的那扇門裡出來，邁著小碎步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他的神情有點異樣，像是有什麼急事似的。

男服務員進了洗手間，回頭看了一眼，左小叨趕緊避開了他的眼光。男服務員進了一個隔間，左小叨輕手輕腳地跟了進去，進入了他鄰近的隔間。

酒吧的下午客人稀少，男服務員幾乎沒有察覺到旁邊的隔間裡有人，但他還是本能地壓低了聲音：“老大，我聽到了。”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估計對方是在讓他繼續說。

“歡姐跟陳龍，真的有一腿啊。剛纔陳龍的老婆來了，找歡姐對質，問她是不是跟陳龍有一腿，歡姐說有過一次。對，就是2月7號那天晚上。老大，我親耳聽見的。”他的聲音有點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