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創造出一門水準之上的“天子功法”,其實并沒有那么容易。
而楊戩在這方面的天賦也并非頂尖,況且他公務纏身,更不可能把心思全都用在這方面同樣,法海也是如此。反而是大圣在研究法術與神通這方面,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特別天賦,開發出了許多實用性的法術。
雖然都不是提高戰力的法術,但無疑是方便了日常的生活交流。
李世民并沒有察覺到三藏法師與二郎真君曾經來過,他正在回味自己剛才那一式“大威天龍”的拳勢這是他來到北洲之后,第一次完成對這個層次的妖魔的獨立擊殺。
這北洲的妖魔世界,遠比南洲人境兇險一百倍.此刻李世民的心中更多的是慶幸,慶幸上古時期人王們率領人族,在南州開辟了出了這一片人族“領地”。
否則,若是將人族置于眼前這樣的妖魔世界之中,當真不知道能有幾人存活。
不可否認,人族之中確實有強大的修士.但若當真是妖魔肆虐,他們又能看顧得了幾處呢?
居安思危。
當了近三十年皇帝的李世民,當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防患于未然,庇護大唐子民,本來也就是他的責任。如果順帶著能開疆擴土,完成一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大事業,那自然更好不過。
“恭喜陛下神通初成。”李淳風向著李世民道了一聲恭喜。
對于李世民的迅速成長,李淳風心中也是十分感嘆。
要不然說人族得天獨厚,原本是限制君王修行的“紫微帝氣”,竟然在經過轉化之后,能夠讓他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放眼整個三界,這都是足夠令人驚嘆的景象。
而除卻人族之外,別的種族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完成這樣大的力量跨度,更無異于是天方夜譚。
哦.混世四猴得另外提出來,畢竟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不能以尋常的眼光來看待。
其實李世民這樣的人物,也不算是正常.畢竟他是紫微帝君化身轉世,一身的紫微帝氣,自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但人族之中畢竟還有薛仁貴與王玄策這兩位前例在,另外還有蘇定方、裴行儉,以及當年貞觀朝老將的后輩弟子們,他們的實力如今也在一個飛速上漲的階段。
若問他們的壽元有多久,那或許就是個百多年可要問他們的實力如何,恐怕就是千年的老妖,見了這些武將也得繞道走。
武將們不好惹,那些得到了儒家浩然之氣傳承的文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那些名震朝野的大儒們,就仿佛一夜入道,一身的文清正氣,仿佛皓月之光.誅邪不敢近身,群妖聞而退避。
這并非是個例,而是整個人族,似乎抓住了這一次機會,正在完成一次血脈上的蛻變。而這樣的變化,也只是在南洲大唐之中初顯,似乎還沒有擴散到整個三界人族之中。
不過相對比于西洲有佛門,東洲有仙宗.也只有南洲中原的人族,才更會依靠自身的力量自立自強吧。人族之血脈傳承,其實在正反兩面,皆有體現。
就好比人族之惰性,同樣不可小覷。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人族的那些發明創造,似乎也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惰性”。
北洲風起。
原本有著自己一套平衡的北俱蘆洲,也隨著李世民的活躍而被打破現狀。
妖魔們倒還能有一定的克制之心,但那些在北洲毒障之下,沒有丟了性命,卻失去了靈智,變成了只知道依憑本能行事的嗜殺兇獸,也當真是與李世民一同在北洲攪風攪雨。
李世民在妖魔手上吃過幾次虧之后,就很少再送拜帖去登門拜訪了.甚至很少去主動招惹那些妖魔了,基本也都是對這些沒腦子的兇獸下手。
這其實也是李淳風的建議,實戰是掌控自身戰力的最好方法.而更重要的是,要在實戰中活下來。
對于李世民來說,則是要在這一場“死劫”之中順利活下來。
李世民如今的實力雖然還算不錯,但還遠不到能夠在北俱蘆洲肆意縱橫的地步,甚至遇見一些擁有詭異神通的妖魔兇獸,他便因為缺少經驗的緣故,往往會落入下風,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
若非帶著李淳風一同來到了北洲,恐怕他現在連骨頭渣子也剩不下。
正在與白象一點一點的清除著北洲之地的毒障的普賢菩薩,望向了那紫氣翻騰之處.從李世民第一天進入北洲,他便能夠望見李世民的紫微帝氣,正在逐漸凝實。
他的紫微帝氣看似在不斷的消耗、縮減.但普賢菩薩能夠很清楚的感應到,李世民的紫微帝氣在質量上已經到達了一個新境界。
這是以往的人間天子,從未看到過的全新風景。
而“天子神通”,正是基于如此凝實的“紫微帝氣”才能夠順利施展出來。
“阿彌陀佛。”
如今的普賢菩薩,對于三界大勢的推演,早已經沒了興趣。
與其去想那些跟自己其實并不太相干的事情,倒不如認真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女媧娘娘補天之時,是殺死玄龜,取了它的四只腿作為撐天之柱的,而玄龜死后遺留下的怨念因果,便漸漸化作毒障,將整個北洲籠罩。
而自那時到現在,似乎大家都默認了北洲被毒障遮蓋.直到如今,不論是天庭的天神仙人,還是靈山的佛祖菩薩,都依然對北洲的現狀視而不見。
普賢菩薩其實是三大士最低調的一位,沒有文殊菩薩的經辯之能,也比不過觀音菩薩的慈悲之名.但他總是行走在踐行佛法的第一位。
如今他認為自己找到了自己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普賢菩薩乃是先天生靈,而后拜在玉虛宮元始天尊門下,其實站在他的立場上,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沒有什么差別。
即便是妖族確實天性兇殘,但他們也能有向善之心,也有追求超脫,修得一個正果的權利。
但是就在環境如此惡劣的北俱蘆洲之中,普賢菩薩也想不出它們有什么理由能有孕育出善念來.本這里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世界,并不似人族一樣,有著一定的“規矩”來約束自身的行為。
雙方從根本上認識世界的觀念,便有著極大的偏差。
普賢菩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有一個人,而事情只能一件一件慢慢做而想要將被這北洲的毒障之氣徹底清除,恐怕就要費盡他畢生之力來完成了,或許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盡頭。
就好比地藏王菩薩,要渡盡地府冤魂是一樣的。凈化北洲之毒障,便是普賢菩薩自己立下的宏愿。
而至于教化妖魔的事情,他是力有不逮了主要也是他并不擅長教徒弟,否則也不會在加入佛門之后,將木吒托付給觀音菩薩。
不過還好,教徒弟的行家來了。
普賢菩薩雙手合十,對著在自己眼前落下仙光的二人笑道:“真君、圣佛.久違了。”
“大士!”
法海與楊戩也向普賢菩薩行禮。
其實認真來說,普賢菩薩無疑是他們兩個的長輩.但一來是普賢菩薩加入了佛門之后,便再不用闡教身份行事,二來是三藏圣佛與二郎真君在三界的地位切實提高.普賢菩薩也不會將他們兩個當成是小輩來看待。
雙方相互行過禮,普賢菩薩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山石,“請坐。”
法海與楊戩也都不是什么矯情的人,便順著普賢菩薩所請,直接入座。
那白象見三藏法師身形,便主動靠近過來,用鼻子在三藏法師的肩膀上輕按了幾下,若非它體型過大,似乎還想要用腦袋在三藏法師的身上蹭一蹭。
法海也是沒想到,明明是被超渡了的靈牙象,如今見了自己竟然會如此親昵。
想到了自己那個還在寶象國護國的弟子,又想起了當年在獅駝嶺那為全兄弟輕易,甘愿赴死的白象.有些死后是非善惡,或許也只是立場不同而已,哪有什么明確的界限。
即便是惡貫滿盈之輩,心中也總會留著一處柔軟之地;而做了一輩子好事兒的大善人,心中也未嘗沒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有些事情,在人間多走走,便也就是司空見慣了.而想要弄清楚這復雜的人性,便也只能是親自踏足紅塵中,否則只憑臆斷,往往都會出現不小的偏差。
就好比當年的文殊菩薩一頭撞上了三藏法師,結果都不用三藏法師動手,便自入輪回,開始真切的體悟人生。
或許,當什么時候普賢菩薩化凈了北洲的毒障;觀音大士渡完了眾生;文殊菩薩看懂了人間;地藏王菩薩的陰山道場空無一魂時三界也將會多出四位“真佛”來。
他們三人說是許久未見,但相對于神仙幾乎沒有盡頭的生命來說,漫說是幾年十幾年的時間,就是百年千年,其實也不過轉眼一瞬間。
“菩薩大義。”法海當先向普賢菩薩表達了自己的敬仰之意,法海是一個非常真實的人.似普賢菩薩這樣,真真切切為三界做貢獻的菩薩,法海從來不吝嗇自己對他們的敬重之意。
楊戩也跟著說道:“如果菩薩在北洲行事,遇上了什么阻礙,但有難處,盡管差遣。”
普賢菩薩將他們當成是同輩修士來招待,但楊戩與法海在面對普賢菩薩的時候,還是會自低一頭,通常都是執弟子之禮。
這也就是觀音菩薩與普賢菩薩等少數幾位仙佛能夠受到的待遇了若是換成那些平庸且于三界無甚貢獻之輩,別說行禮了恐怕連正眼看他們一眼都難。
若還是個為惡的.那對不起,大日佛焰亦或是真君神殿之下大牢,都可以隨時招待。
要不然當年的靈吉菩薩十分慶幸自己還算本分,不然當真如那“奎木狼”一樣被三藏法師超度了,那還當真是沒有地方說理伸冤了。
“呵呵呵呵。”普賢菩薩面色稍凝,看似輕笑了幾聲,但實際上法海與楊戩,都聽出了他笑聲之中的苦澀之意,“這北俱蘆洲,可謂是處處是阻礙,步步皆為難.”
聽到此言,法海與楊戩其實也并沒有什么意外之處,因為這就是肉眼可見的現狀。
北俱蘆洲的成分十分復雜,即便是妖族內部,也存在諸多矛盾.其中雙方互相視為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的部族,也不在少數。
法海與楊戩,死在他們兩個人手上的三界生靈,那也是一個大數字了.普賢菩薩手上沾染的生死因果,倒是稍少一些。
最起碼比之文殊與觀音兩位大士身上的生死因果,那是萬萬不如的。
當年在闡教的時候,他便少于殺戮,如今加入了佛門.更是嚴守戒律,從未曾犯過殺戒。但這不代表普賢菩薩就見不得殺伐之事.也正是如此,他在北俱蘆洲見了這些妖魔的行事風格之后,曾經三番兩次的想要破了殺戒,將他的神魂超度,一身凈化還散于三界。
但最終還是都忍了下來,并沒有強行將它們超度。
而讓這些妖魔能夠在普賢菩薩面前保住自己小命的,其實是普賢菩薩在研究北洲毒障的時候,發現了這毒障的一些小破綻。
這些毒障之氣,是可以被人吸收之后,再行化解的。
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普賢菩薩對這毒障之氣也并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嘗試過許多種策略,最終也都沒有什么進展。
都不是普賢菩薩清理毒障之氣的速度太慢,而是毒障之氣再生能力過于強悍往往這一片兒的毒障之氣還在清理的過程中,那邊兒剛被清空出來區域,便已經被全新的毒障之氣占領了
也就是普賢菩薩有這樣十足耐性,才能夠將這毒障之氣的清理方式給研究出來.不然這北洲,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有個恢復正常的念想。
北俱蘆洲的生靈們,看著但凡是普賢菩薩走過的地方,皆是一片清新空氣,霎時間就對新生活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