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上古天庭覆滅之後,白澤並非沒有在三界之中露過面。
就說當年黃帝東巡至海濱,便遇見過白澤,有書記載曰:澤獸,黃帝時巡守,至於東濱,澤獸出,能言,達知萬物之精,以戒於民,爲時除害。
其意思是,黃帝有一次巡狩到東海海濱,澤獸出現(xiàn),能說人言,通達知曉萬物之情理,用以告戒百姓,爲當時社會除害。
除此之外,白澤上一次在人間現(xiàn)世,還向皇帝講述了天下妖怪的情形,共計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黃帝命人記錄下來,這便是《白澤圖》。
只是這《白澤圖》如今在人間已經(jīng)失傳。
當年的人王們,之所以能夠一一找上門去,同三界的大妖們“論道”,便是因爲這《白澤圖》的存在白澤爲什麼一直躲著不出來,其實也有這方面的緣故,畢竟這《白澤圖》一出,三界妖族在人王面前,便沒有了秘密。
但白澤也沒辦法啊雖然人族的史料記載,是黃帝東巡偶遇白澤.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那根本就是黃帝領(lǐng)著大軍,專門去捉他的。
白澤是一路逃亡,從北俱蘆洲一直跑到了東海之濱結(jié)果還是沒有逃脫黃帝追捕。
也不是他的神通在黃帝面前不起作用,實在是神通不敵天數(shù).當軒轅黃帝,駕馭著人王氣運,在三界之中搜尋白澤行蹤的時候,他也很難躲藏。
畢竟這位軒轅黃帝,可不僅僅只是人族的三聖皇之一,他也是人間的王,是真正的人王。
就連天庭的神仙,下到人間的時候,都要聽從他的調(diào)派。
即便是昊天上帝下到凡間,那雙方也是兄弟論交.最多就是軒轅黃帝喚昊天上帝一聲皇兄,其實他們雙方的身份地位,是基本等同的。
那個時候的天庭,也可謂是百廢待興.昊天在三界也是謹慎行事,正要努力將天庭重建。
其實如今天庭與人族,基本是在同一時期,共同發(fā)展.也算是天生的盟友,故而天庭與人族才簽訂了攻守互助條約只是這條約,是當時的玄都大法師,以人教的名義,代替人族簽訂的。
後來幾位人王也只是知曉這件事情,並且依舊同天庭達成合作.直到三皇五帝時期結(jié)束,大禹建立了夏朝,應(yīng)龍等一衆(zhòng)天神,或是返回天庭,或是返回西崑崙而後的人王,不能重現(xiàn)先輩榮耀,雙方的合作關(guān)係,這才漸漸告一段落。
當然,天庭幫助人族,並非是無償?shù)摹?
那一段時期之內(nèi),也是有不少人族的高手,被招攬上了天庭的,這算是報酬。
而因爲白澤與黃帝之間的這一段往事,白澤也就成爲了人族的瑞獸之一,故而有傳言說:白澤在“王者有德”時纔出現(xiàn),且能闢除人間一切邪氣。
如今白澤再一次於人間顯靈很難不讓人認爲它是衝著李世民來的。
既然推斷出了白澤的身份,那麼衆(zhòng)人當然就要報所有關(guān)於白澤的資料,全部整理出來,進行鍼對性的分析。
並且李世民還請來了英招,英招也是當年上古天庭的十大妖帥之一,與白澤乃是同僚。
且雙方都是親近人族的妖帥,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當然就要更加親近一些,事實上也是如此.當年在天庭任職的時候,白澤、英招與畢方,其實一直都在伏羲大帝麾下做事,而伏羲大帝又是女媧娘娘的親哥哥,人族又是女媧娘娘捏就伏羲大帝當然會親近人族,所謂上行下效,白澤、英招與畢方,當然也就站在伏羲大帝的這邊兒的立場上。
“如果是白澤的話”英招想了想,還是向李世民直言而出,“如果它不是真心投靠的話,即便是用強,也不能長久當年軒轅黃帝想要招攬白澤爲人族祭司,白澤不應(yīng)黃帝言說,如若不從,則殺之。”
衆(zhòng)人聽到這話的時候,大概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軒轅黃帝,把軒轅劍架在白澤的脖子上,讓他在死與服從之中二選一的場面。
不愧是軒轅聖皇啊,果然霸氣外露。
李世民只是在腦中想想這樣的場景,便已經(jīng)是心癢難耐,恨不得現(xiàn)在就率領(lǐng)人族大軍,征討三州,一統(tǒng)人間。
“後來呢?”
法海也是很少遇見自己都不曾瞭解過的事情,當然會有一些好奇後續(xù)的發(fā)展,畢竟就他們所知.白澤可並沒有加入人族,爲人族做事。
“白澤依舊不從,面對軒轅聖皇的強硬態(tài)度,它也展露出了它的風骨——寧死矣。”英招畢竟是知情人,也是見證者之一,當年軒轅黃帝征討蚩尤的時候,他也是出過一把子力氣的.後來在“招安”白澤的時候,英招也給軒轅黃帝提出了許多建設(shè)性的意見,幫助黃帝順利的東海之濱截住了白澤。
“但結(jié)果顯然並非如此。”李淳風知道此事還有後續(xù),如果白澤被黃帝斬殺的話,如今這個卻是何人?但白澤也並沒有加入人族,成爲人族祭司,也是事實。
“軒轅黃帝還是惜才的他當然沒有因此殺了白澤,但作爲讓白澤留下一條性命的交換,軒轅黃帝讓白澤發(fā)誓,在未來遇到他認爲可以輔佐的人王時,必須要出山拜在人王的麾下,爲人族效力.”
“這”李世民在一旁說道,“認不認可,全憑白澤自己的心意.這條件對於白澤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約束力啊。”
英招笑笑,向著李世民說道:“陛下有所不知,白澤向來都是輕易不許諾,許下諾言,便一定會踐行。”
而一旁的薛仁貴則是開口說道:“認不認可,豈非全憑白澤一張嘴?誰知道他內(nèi)心所想?”
英招又向著薛仁貴說道:“若是這般說來.吾還當真不好解釋不過白澤當日也認爲,只是這樣的諾言,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故而他主動向軒轅黃帝獻上了《萬妖圖錄》.便是歷代人王執(zhí)掌的《白澤圖》。”
此圖一出,羣妖便知白澤立場誠可謂是白澤自絕於妖族,向軒轅黃帝表明.即便是我以後遇不到值得我輔佐的人王,那我也沒辦法幫著妖族來對付人族了。
英招話雖然跟史料上的記載,有著不小的出入.但文字便是如此,這一點不論是法海,還是李世民都非常清楚。
前者是因爲他的三弟子沙悟淨,乃是如今三界少有的“小說家”,但只要是他主筆的文章與話本,在三界那可謂是供不應(yīng)求。
悟淨寫的那些小說話本,法海當然是看過的,畢竟悟淨但凡有什麼新作品問世,都會在第一時間送到師父那裡對於悟淨的春秋筆法,法海也是讚歎不已。尤其是西行路上發(fā)生的一些事情,明明開頭與過程都不一樣,但結(jié)局總是能夠?qū)Φ蒙稀?
這種真假參半,虛實結(jié)合的筆法,也正是悟淨的寫作特點。由此可見.這個看似濃眉大眼的本分和尚,其實一點都不老實。
而後者李世民,因爲他殺兄迫父的事實他讓十分在意自己在史官那裡的形象,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史官會如何在史書之中記錄自己。
在唐以前可沒有哪位君王去幹這樣的事情。
即便是再昏庸的帝王,也並沒有干涉史官們記錄事實,而史官們也一向以“秉筆直書”,作爲自己的光榮傳統(tǒng),講究實事求是。
且唐之前,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也十分認可史官們這一項操守,並且願意爲此給予他們一定的特殊地位不說不去幹預國史的修訂,尤其是他們的起居錄更是看都不看。
甚至因爲起居錄的存在,還會讓皇帝們在一定程度上,注意自己的言辭.生怕被史官們記錄下一些自己不好的言行。
而歷朝歷代的史官通常來說都是人教弟子來擔任。
他們身爲人教弟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能夠抵抗得住天子威壓的否則,只是尋常的史官話,還真不見得能夠無視天子的氣場,能夠秉筆直書。
李世民.終究還是打破了這個潛規(guī)則。
因爲對“玄武門”之變的過分關(guān)心,讓他的心思始終不能安寧,他不知道史官們會在史書上如何記載這一天,也不知道史官們會給自己做出怎樣的評價.而他登上皇位以來,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消除那一天給自己帶來的負面影響。
他怎能不在意史書上如何記載?
只是李世民低估了史官們的操守,經(jīng)過三番兩次的試探之後,李世民知道自己通過常規(guī)手段,是很難看到史官們的記載了。
但若要用強的,恐怕反而會激起史官們的逆反心理,到時候.史書上恐怕還得再多一筆黑料。這絕非是李世民能夠容忍的。
但最終他還是看到了史官們的記載,他先是將原本在秘書省之下的史館獨立出來,並且取代了原本的著作局的修史之職,將史館衙門置於禁中,成爲直屬於皇帝的機構(gòu)之一,同時還下令讓房玄齡,以尚書左僕射的身份監(jiān)修國史。
這一手,便能夠看出李世民的調(diào)度之法,可謂是爐火純青。
此舉,原本那些史官們還以爲是李世民對於史書修撰的高度重視,但很快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位皇帝陛下的目的,還是想要翻看史書。
這一次,史官們的態(tài)度雖然依舊堅決,但主持修史的,卻是房玄齡.這位是李世民的鐵桿親信。
當李世民向史官們問出,爲什麼不讓皇帝觀看國史的原因時.房玄齡這位老部下,便已經(jīng)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只是有些話,不好拿到明面上來說,這畢竟是一個約定成俗的事情,尤其是還有“司馬遷”這個榜樣在前,更是成爲了後世史官競相繼承的品操和史德。
史之爲務(wù),申以勸誡,樹之風聲;
夫所謂直筆者,不掩惡,不虛美,書之有益於褒貶,不書無損於勸誡;
寧爲蘭摧玉折,不爲蕭敷艾榮.
這些都是史官們之信奉的品行與職業(yè)操守。
不過在封建君主專制的制度之下,史官們也屢屢遭受厄難.但這也不能讓他們屈從。
這些話,房玄齡當然不好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言說,只說:“怕史書中的某些記錄影響到陛下的心情,故而不方便拿出來看。”
李世民早有準備,便說:“我之用意,同以往的那些帝王不一樣,現(xiàn)在看國史,是爲了對自己之前的一些錯誤有一定的瞭解,以免再犯.愛卿可將國史按時間順序整理完畢,呈送上來。”
不得不說,李世民“以史爲鏡”的人設(shè),還是在這裡的,他說這話還真沒有什麼毛病,即便是史官們也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
況且“主編”是房玄齡,最終還是讓李世民如願以償,看到了國史。
不過,事實也不出他的所料.對於玄武門之變那一日的描寫,還是讓李世民一時頭腦發(fā)懵。
其實史官對那一日的記載,基本都是事實.並沒有什麼杜撰的行爲。但對於李世民來說,他其實想要史官能夠利用春秋筆法,將那一日發(fā)生的事情,稍微美化一番的。
比如借用“周公誅管蔡”的典故
而這話傳到了作爲國史主修的許敬宗的耳朵裡,便引起了好大的風波。
當他親自操刀,對當年真相進行了大幅度的刪改之後,雖然是博得了李世民的歡心,但也招致李淳風的關(guān)注。
許敬宗並非是人教弟子,他之所以能夠當上主修,其實也是靠著當年“秦王府十八學士”的資歷,但他相比於其實十幾位學士,也實在是談不上被重用。
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能夠發(fā)揮多大的作用。
許敬宗不是人教弟子出身的史官,當然就沒有史官們相應(yīng)的職業(yè)操守,但因爲人教弟子們手上無權(quán),對於唐史的修撰又逐漸被邊緣化他們甚至想要私下裡暗修一部《唐史》了。
真相,總是要被記錄下來的,不能就這樣被掩蓋,且埋沒在歷史之中。
但事情的變化,總是那麼始料未及的.因爲三藏聖佛取經(jīng)歸來,導致大唐氣運鼎盛.人教代言人李淳風乘勢而起,向李世民表明了人教的態(tài)度。
“即便是陛下要用許敬宗,我人教也會有一部唐史流傳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