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亞容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也許一切不會太糟,可是…看到她臨走時,駱辰軒那絕望的眼神,讓她有點心悸。
她祈禱著,事情千萬不要如她想象那樣。
過了一刻鐘,朱棣終于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懷中恐懼看向他。
“你知道朕找你的原因吧?”
裴亞容點頭。
“那么…你有什么想說的?”朱棣的語氣很低,讓裴亞容猜測不出來他到底處于什么狀態。
“放過安、宋靖還有辰軒。”裴亞容漸漸冷靜下來。
朱棣沒有說話,只是習慣性的搖著他的扇子。久久之后,才冒出一句“然后呢?”
“沒有然后,就是放了他們,不要再找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麻煩。。”停頓了一下,裴亞容又說道“不管有什么條件。”
一聽這話,朱棣的眼角有些笑意,“任何條件?”
其實裴亞容的心中還是抱著希望,她祈禱朱棣的想法不會和她的茍同。
朱棣站起身,離開龍椅來到裴亞容的面前,圍著她轉了一圈發出感嘆“男裝的你雖然很秀氣,不曾想女裝的你竟是驚為天人!”停頓了一下,朱棣用扇子挑起裴亞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不要低頭,拿出你當初的勇氣。來,告訴朕,你的真實姓名。”
深呼吸一口氣“裴亞容”她慢慢吐出這三個字。
“裴亞容?不錯的名字,家里還有什么人?”
“回陛下,只剩我一人。。”
朱棣思考很久,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頭,最后朝一旁的阿福揮揮手“阿福,給容妃凈身!”然后離開大殿。
一句話讓裴亞容那絕艷的臉霎時變得蒼白,仿佛跌下萬丈深淵。
“是。”阿福恭送朱棣以后,待他再次回頭看裴亞容的時候,發現那絕美的臉龐上布滿讓人不忍、讓人憐惜的淚水。
老天,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辰軒,我該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裴亞容孤獨一人站著,任憑眼淚逐漸侵蝕她的臉,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不聽勸,怎么會弄到這種地步…對不起,辰軒…
“容妃,請跟老奴走吧。”耳邊傳來阿福的聲音,裴亞容呆呆的回神,將視線移到他的臉上,突然朝他跪了下來“阿福,我求求你,跟陛下說說…讓他放了我吧。。”
阿福無奈的搖搖頭,扶起裴亞容“容妃,您就別為難老奴了。老奴伺候皇上這么多年,一次見他這樣,不過…陛下既然這么決定一定會有他的理由。”
裴亞容冷靜下來,讓她認命嗎?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抹開眼淚,裴亞容對阿福說“好。”
………………
與此同時,駱辰軒在統領府像是發了瘋一樣大吼,拿頭撞墻,最后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呢,亞容…亞容…”駱辰軒用手捂住臉,讓眼淚自手縫中流過。
這一幕看的讓宋靖和安心痛不已,“辰軒,今夜你入宮帶她離開這里。”
盡管已接近崩潰,但駱辰軒還是搖搖頭,他忘不了裴亞容在臨走時對他說的話:“辰軒,就算我回不來了,也不要連累宋靖和安。能夠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愛你,軒,至死方休!”
“辰軒,不要考慮我們了,如果真要處斬了,18年后我和安又是一條好漢。”
駱辰軒仍然搖搖頭,癱軟在地上,不再說話。
“哎!”宋靖看著駱辰軒的樣子,又回憶以前,那時就算是嫣然為了他死了,他也沒有這么痛苦過,看來他是看慘了裴亞容。
心里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接近深夜,宋靖穿好夜行服,正準備出發的時候,被安撞上“你要去哪?”
“入宮。”兩個字透露出宋靖的決定是什么,既然駱辰軒不愿意去,那他宋靖去替他做。以為安會阻止。
“……”
過了好久,安才回應“等我,跟你一起”
驚訝于安的回答,定定的與他對視,而后宋靖笑了“好。”
其實安的輕功不差,只是上次因為帶著裴亞容,所以才顯不出來,而宋靖的輕功則跟駱辰軒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
因為不知道裴亞容的去處,所以安和宋靖只得在暗處等著朱棣處理完公事以后,看看他會不會去找裴亞容。
事實果然如他們兩個猜想一般,當朱棣處理完公事以后,敬事房的人拿著后宮嬪妃的牌子來到朱棣的面前時。
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呵斥了小太監,然后叫來阿福,低語幾句之后,起身離開了御書房。
尾隨在朱棣的身后,宋靖和安為了不被察覺,只得遠遠的跟著。
依稀看到裴亞容好像不愿意跟朱棣說話,就算開口說話了,也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畏無懼的裴亞容了。
這好像對朱棣來說是一種挑釁,讓他非常的不樂意,甩甩衣袖便離開了。
在他離開以后,宋靖和安突破重重護衛,悄然無息來到裴亞容的面前,剛開始落地的時候,還給裴亞容嚇了一大跳。。
剛想叫出聲,被安捂住嘴,小聲說“是我們。”裴亞容點點頭,待安放下手以后,裴亞容小心翼翼的問“你們怎么會來?”
“來救你。”
“辰軒呢?他知道嗎?”一看到宋靖和安兩人閃爍的眼神,裴亞容臉色一正,坐到椅子上,認真的說“我不走。”
“你瘋了?你知道陛下對你的企圖,你也知道待在這里你一輩子都無法和辰軒在一起了。”宋靖不敢置信的低吼。
裴亞容瞟他一眼,說“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不想連累你們,別跟我說你們是好朋友這些事情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察覺到其他兩人想說話,裴亞容趕緊堵上“只要能和辰軒見一面,知道他愛我,我就很滿足了,這也是我來這的主要目的。。當然如果能帶他回去是最好。”無奈的苦笑,嘆口氣,看向宋靖和安“不用操心我了。替我好好照顧辰軒,你們告訴他我會想辦法出去。如果實在出不去…讓他忘了我,找個好人家的女孩去愛。”
………
無言的對視,最后宋靖和安‘敗下陣來’,“那你多多注意。”
點頭“快點走吧。朱棣說不定等會還是要過來呢。”
像是證實裴亞容所說的話一樣,她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皇上駕到!”
宋靖和安趕緊離開。
在他們離開以后,裴亞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下,朱棣推門而入。“你在跟誰說話?”
“沒誰。”
朱棣狐疑的看看四周“朕明明聽到你屋內傳出聲音。”
裴亞容扯動嘴角,看著朱棣,嘴角有些譏諷的笑“陛下將我關在此處,難道我連自言自語的權利也都沒有?”
朱棣想發火,卻又不敢,最后還是好聲說道“朕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擔心你。”
“那‘草民’謝謝陛下的關心。”裴亞容故意將重音放在‘草民’兩個字上,故意以激怒朱棣為目的。
但朱棣好像知道裴亞容的用心,什么也沒說,轉身又離開了。裴亞容一直注視著朱棣的離開,直到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為止,她才松了一口氣,坐到窗邊…面向御花園方向的宮殿,只要打開窗戶就依稀仿佛能夠看到燦爛的花朵正在迎風搖弋,還能夠聞到那百里傳香的香氣。。嘆口氣,裴亞容收回目光,如果這不是皇宮,如果身邊的人是辰軒…該有多好?
………………
另一邊,宋靖和安剛回到統領府的時候,就看見駱辰軒站在院子里冷冷的看著他們。
“這么晚你們去哪了?”
“出去逛逛。”宋靖嬉皮笑臉的說“你要知道我和安可不像你清心寡欲的。對吧?安”說完還對安示意示意眼色。
從來沒有在此事上撒過慌的安連忙點點頭“嗯,對”其實真要說起來,安和駱辰軒的性格相近。
駱辰軒笑“穿著夜行服去喝花酒,你們兩個未免也太異型了一點吧?”
“額~!~!”宋靖摸摸鼻子,低頭想要想個其他的借口,就聽到安說“不瞞你,我們去宮里了。”
“干什么?”
“救裴亞容。你不愿意我們替你做。”
終于駱辰軒卸下那冷峻的面具,語氣有些憂傷“你們以為我不愿意帶亞容走嗎?我比任何人都想。”
宋靖最看不過去駱辰軒這樣,他大吼“既然想的話那就去做,別拖拖媽媽想個女人。”這也是他關心人的一種。
“亞容說不想連累你們。想想也是,為了我們你們做的夠多了,最后還連累你們被處斬甚至會株連九族,”駱辰軒搖搖頭“我聽她的。曾經擁有過她,有她的愛就夠了。”
宋靖忍不住翻翻白眼,這兩個人可真是一對,說的話基本上都是一樣,可是對于他們的想法,宋靖是非常能夠理解的,尤其是駱辰軒,嫣然及他家人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懷,認為是他連累他們的。
想到這,宋靖拍拍安的肩膀“我們放棄吧。既然他們都已經決定的話。不過…”他又對駱辰軒說“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別忘了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最后…”宋靖來到駱辰軒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你的命是我救得,所以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除非我叫你死,否則你沒有權利處理你的命,懂嗎?”
駱辰軒知道宋靖是在擔心自己會尋短見,他笑“放心,我懂!”